Ⅱ第二章：新车
5 汤玛斯在中午12:30发了一条短讯，下一个瞬间这条短讯就传到了罗梓杰的手机里。 那么镜头应该移到曼哈顿下城唐人街的一间公寓内，公寓房号A204。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公寓套件，简单干净的青蓝色调装修和最普通的布局，白色的窗帘拉开可以看到一间小阳台，窗台上放着一盆植物。 而这间房子的主人罗梓杰，如果以中国人的角度来看，可能会觉得他只有17岁，但今年他的确是22岁了。 他仅仅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中短的头发有些凌乱，发梢随意地落在额头上，身披一件宽松的天蓝色睡衣，脚上一双白色拖鞋。就是穿着这身打扮的罗梓杰已经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弹了一上午的钢琴了。 突然手机响了，罗梓杰修长的手指只得停在琴键上，随后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部摩托罗拉手机。 是一条短讯，内容简单明确，来自汤玛斯：“到了。” 罗梓杰按下回复，同样是简单明确的内容：“明白。” 6 按照血统来讲，罗梓杰是中国人。虽然他从没去过中国。 如果不是生在唐人街，罗梓杰也许就会和很多有着中国血统的美国人一样，一句流利的中文都说不出来，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假洋鬼子”。 但是罗梓杰生在曼哈顿下城的唐人街，并且在唐人街一头住了19年。 如果不是19岁时，罗梓杰为了还清家人的赌债加入狂飙风云，那罗梓杰就不会在20岁时还清赌债并且搬到这间公寓里。 如果没有前两个条件，那汤玛斯就不会让罗梓杰来作为车语的搭档，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场巧遇。 现在这些如果都实现了，那么罗梓杰的家门就会在这天13:10敲响。 “我是李定斯，你的搭挡到了。”罗梓杰听到李定斯透过房门的喇叭说道。于是罗梓杰用手机打开了一个软件，按下Open，门锁就开了。 车语推开门，看到了在精致的装修中，一个身材匀称的黑发少年背对着自己，手指灵活地在一架造型大气优雅的白色德国施坦威钢琴上敲击着，美妙的音乐随之传来。 在这之前，车语认为黑帮大多都是坐落在破败的仓库里，阴暗而且肮脏，堆积满地的垃圾中雪茄烟和可卡因都有、几个纹身壮汉大口喝着酒、满口F**K、S**T那样的脏话。 如果好一点的话，也应该是像刑卫那样的。穿着款型简单的深色衬衣，旁边站着叶统那样的“二当家”。 车语发呆半响，只说了一句：“要飙车吗？” 其实车语并没有想那么多，劫后余生的他只知道李定斯说让车语来美国是飙车的，而现在的车语也只是行尸走rou而已。 罗梓杰的手指停了，音乐戛然而止。 “你追的上我吗？” 7 车语和罗梓杰到底谁更强？其实这个问题到最后都没有答案。据不完全记载，像罗梓杰这样半职业的音乐家、与车语这名三流画家（这个以后会记载到），却以车为媒介开展大大小小数十场决斗，双方胜败参半。 那么这些决斗一开始是来自车语的那句话，后来则只是为了消遣时间。 现在吃过午饭的两人坐在一辆全身亚光黑、一条亮黑色条纹拉花、却有着亮白色轮毂拉花的丰田新速跑中。 本来是一款经典日系跑车，但后来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改款换代，这辆新款速跑的设计从内到外都像是穿过了时空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有四个轮子的话，即使说它来自未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也就是在极具科技感的驾驶室内，罗梓杰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装，纯白色耐克T恤与水磨蓝Levi’s牛仔裤，脚下AirMAX运动鞋，整体搭配的干净清爽犹如偶像剧中的大男孩。 此刻罗梓杰平时弹琴的双手握在方向盘却异常沉稳，车速保持在城区限速之内却几乎不踩刹车穿行在新约克的大街小巷。 “你好，我是罗梓杰。” “我的工作就是教你基本的沟通，以及给你一些工作。” “呃……你不用太紧张，我是曼哈顿音乐学院的学生，只是因为比较会开车汤玛斯就收我进来了，算做兼职，不是正宗的黑帮分子的啦。” “你可以别用这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吗？” 于是车语戴上了李定斯给的H&M墨镜。这让罗梓杰感觉好了不少，不然被一个单眼皮的男人用一种“我要找你单挑”的表情看着实在是难受。 于是罗梓杰继续说。 “我们的组织叫U.R.L.赛车俱乐部，私底下又作地下赛车联盟。其实也才刚建立不久，会有不少活动等着我们。如果要在这里干活的话，你得有一辆车。现在我们就去弄一辆好车。有个叫克劳迪娅的美女管理着车队的专用藏匿点，是个高挑的大美人。不过今天我们恐怕是见不到她了，最近由她的男朋友卡本在管理着那里。” 车语问道：“藏匿点是什么？” 罗梓杰：“就是……当成是根据地吧，改装车、临时停车或者试车的地方，在这个城市的各地都有。”说着罗梓杰打开速跑的导航仪，为了让车语更加快速上手，于是切换到中文系统，在华丽的蓝**面下用拼音输入“藏匿点”三个字，下一秒屏幕上立刻展现出一张新约克的地图，几个红点标注在地图上，便是藏匿点的位置。 车语好奇地看着这款独特的车载导航仪，突然发现导航仪上面有一行英文——哈德森科技，版本0.075。 到这时车语想起以前放在自己福特蒙迪欧上作为车载导航的iPad，导航软件也是哈德森科技，只是版本是0.045。——原来是我在蔑都怎么都看不懂的车载导航，在新版中已经加入中文界面了，而且界面还有这么好的质感。车语心想。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罗梓杰转过头来对副驾驶的车语说着，右手递上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钢琴师”。 车语接过名片看了下，一张镂空的精致卡片，简简单单地写了几个字和联系方式。当车语将名片收入口袋的时候，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在车语的眼中，李定斯是成功者、罗梓杰也是成功者。可以一边有着正当职业享受着威望、一边又在帮派有立足之地不会被欺负，一生要先做到这样，才能追求所谓梦想吧？ 唉，我还是能继续活着就不错了。车语心想着，扭头看向窗外。 车语其实也为有着远大的理想——爱企鹅、以及买法拉利。只可惜车语现在的实力完全承受不了这么重的理想，所以车语只能先想一个有可能的实现的，便是活着。 后来车语向罗梓杰了解到汤玛斯是U.R.L.底下一个分支车队的队长，而李定斯是汤玛斯的朋友也是车队类似于副队长这样的职位，同时又是一座酒吧的总经理。U.R.L.这个团伙等级分明，汤玛斯只是高等阶级而已，而李定斯只能算中等。U.R.L.这个组织就是一个帮派，其中真正的老大，车语要见到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这时候如果有人愿意飞越千山万水，飞到新约克的曼哈顿，飞到某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飞进那辆丰田速跑，穿透车语凶冷目光下的疲惫，就能看到车语的恐惧和悲伤。 那么车语所想的，在帮派工作会死于千刀万剐、死于超速、死于囚禁、死于溺水、死于贪婪可能都会成真。在这些事情真的发生之前，这样的恐惧如影随形伴随着车语，而这些事情真的发生之后，车语反而淡然了。 8 丰田速跑一路往南，驶进了布鲁克林区，又转入一间外表破旧类似于仓库的建筑物内。罗梓杰cao控着手机打开大门，伴随着巨大的卷闸门发出的声响，阳光透入进来照在了一个的男人的脸上。 这时，如果顺着这名男子的眼光看去，会看到一辆车和两个人的黑色剪影。车正是丰田速跑；左边一人生得清瘦；而右边一人身影看起来则十分匀称——便是车语和罗梓杰。 于是一辆车、两个人在打了光线的大门下，空气中飘散着尘埃，这一切似乎成了一幅简单的剪影画。 而如果顺着车语或者罗梓杰的目光望去，那么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人。此人剃着寸头、五官棱角分明、肩膀宽阔、身材瘦高，穿着一件棕褐色的短袖T恤和一条挽起裤脚的卡其色休闲裤，脚上一双棕白相间的彪马赛车鞋，看起来英气十足。 “克劳迪娅推荐我们来的。罗梓杰，旁边这位是车语。”罗梓杰说道，并且对一旁的车语用中文说道，“他的外号叫卡本，是一名很不错的汽车技师，他的女朋友克劳迪娅本来是你的主考官，不过现在临时换成我了。” “等等，主考官？”车语一惊，“还要考试？” “没关系，只是为你的实力做个评估而已。”罗梓杰说着，对卡本打了个响指。 卡本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说是钥匙，其实只一大把的遥控器——然后卡本说：“选一辆车吧。”将遥控器递给车语。 车语接过一大把遥控器，仔细一看分别是一辆奥迪、大众、丰田、凌志。 而这时卡本拿出一部苹果手机，按了几个键，将仓库的灯光全部点亮！顿时昏暗的仓库亮得通透，六辆黑色的跑车一字排开，呈现在车语眼前。 罗梓杰对车语翻译了卡本说的话。 车语点了点头。随后车语按下奥迪的钥匙，是一辆运动版A4；按下大众车钥匙，是一辆高尔夫GTI；按下丰田车钥匙，是一辆GT86；按下凌志车钥匙，是一辆IS300。这些车子与罗梓杰驾驶的丰田速跑一样，都是亚光黑配上一条亮黑色条纹拉花，轮毂是白色糖果漆。 只有四辆车的钥匙，但是仓库里明明有六辆车！车语心想着，看向最角落的另外两辆车，一辆是价值昂贵的美国电动跑车特斯拉路斯特，另一辆则是更加昂贵的意大利超跑阿尔法·罗密欧8C。除了有一样风格的车身拉花外，这两辆车左边的叶子板都写着一段车语看不懂的英文。 车语一直以为那段英文肯定有不俗的含义在其中——但是如果车语能看懂的话，会发现特斯拉路斯特写的是“监考员”，而阿尔法·罗密欧8C写的则是“卡本”。 “别看那边的车，它不属于你。”卡本对车语喊道。 车语虽然听不懂他用英文在喊什么，不过也明白这么好的两辆车和自己是无缘了，于是从手中的钥匙中选出了大众，走进了高尔夫GTI内。 在还很年轻的时候，车语曾经有个简单的梦想，就是能买一辆大众高尔夫。而岁月游走，大众高尔夫已经没有当年车语见到的第五代那么漂亮了，但车语依然为了自己的错过的时间选择了这辆车。 后来也有人问车语：“如果客观来讲，你会选择高尔夫——或者别的？” 车语回答：“或许吧。远方，驶来奥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