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第二十四章：近景
82 车语打开了一扇门。 在这之前，车语几乎是在祈祷，祈祷着企鹅能叫住他。但是并没有，于是车语觉得要解开被禁锢的自己。 这又是第几次了？——车语已经记不清来到新约克城以后他有几次想要真的忘记一切。但是这记忆却就是这样，明明记不住、明明支离破碎，明明就放不下。 于是这一次车语打开了一扇门，想要到一个新的地方。 一扇门的背后车语什么也没看到。如果理智来说车语自己的梦境里他应该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事物，比如企鹅……不对，在这个梦境里企鹅刚才已经远去了。 其实车语看到一个女人，她背对着车语站着。但是她以前也不像企鹅。于是车语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了过去。 “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车语也会变傻。” 听到了声音以后，车语感到一阵寒意！ 83 早晨7:00的阳光。 晨光漏进了房子里。微风拂面，车语睁开眼，面前是一道浅浅的彩虹。 光斑闪烁，一张女人的面孔渐渐清晰。车语几乎贴在了她的鼻子上，嗅着一阵清淡的香水味。紧接着，面孔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喷壶。冰凉的水珠伴随着柠檬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神经病啊！”车语伸手一挡，彻骨的冰凉。 强打着精神睁开了眼睛，车语见到了薇薇的脸。然后看到了薇薇手里的喷壶。 薇薇一笑，双眼眯成两条缝：“冰镇柠檬水，早晨洗一下就醒了。” 但是车语注意的是旁边糖果问罗梓杰，虽然车语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把面具一摘感觉那个妹子好漂亮，你为什么把她放走了？” 罗梓杰又重振旗鼓，一边与粒粒和雪莉发消息聊天、一边回答道：“刚才我已经吩咐了你的贴身保镖短发妹子去她开来的车上放了监视器，这样我们可能查到她的雇主藏身在哪。” “那查出来了吗？”——“正在看……” 罗梓杰和糖果两人盯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是放大的新约克城地图，一个红点正在往曼哈顿北部移动着，即将离开曼哈顿区往北进入布朗克斯。 这时薇薇正在对车语说：“一些人说，你把车子驾翻车了。没想到你出院这么快。” 车语心烦意乱地敷衍道：“没什么大事。疲劳的人别开快车而已。”车语感觉眼前这个女人仿佛有魔力，目光刚从薇薇脸上浅浅的雀斑上移开、又移到了遮不住的两颗门牙上。 这人看起来总是噘着嘴，不过看多了感觉还不错。车语心道。 而这时糖果装作无意地问道：“薇薇，你的朋友安娜怎么没来呢？” “她啊……很忙呢。”薇薇回应道。 “这样子。那对于车语翻车的事，她怎么看呢？”糖果旁敲侧击问了安娜的看法。 薇薇也给了他一个很满意的答案：“她说车语太丑了，她看都不想看。我们先去约个会。”接着站起身来，牵起车语就往外走。车语听不懂英语，还以为她刚才与糖果商量了什么重要事情，见罗梓杰不阻拦，也就像个僵尸一样被拖着走了。 “等一下。”糖果叫住了两人，从桌子上拿起一把钥匙，扔给车语，“出去约会，没有兰博基尼怎么行？”看着罗梓杰，示意罗梓杰翻译一下。 罗梓杰道：“他说一天不装逼他就浑身难受，你就成全他，不然他要哭了。”糖果在旁边还坏笑地点了点头，看起来邪魅得很。 车语接过钥匙一看。果然是一把做工别致的兰博基尼钥匙。黑配电镀的外形、背面写有兰博基尼的英文字母、侧面还有兰博基尼LOGO。可真是精美。 谢过了糖果，车语和薇薇转身离开A204。此时的在门口，糖果的所有保镖都靠墙排成两排，二十多人顺着一楼楼道直到三楼楼道站着，一见到人就说“早上好”，可谓壮观。 显然，这是糖果对昨晚被凯瑟琳攻破阵线的惩罚。而这一次，车语依然没有见到糖果的贴身保镖短发女，显然她又一次藏在暗处了。 这时候雪莉和粒粒正走上来，见到车语和薇薇，打了个招呼以后一起涌进了A204。 84 车语和薇薇走出了楼道，楼道外风光正好。早晨忙碌的人群走着，街头巷尾时而传来粤语夹杂着英语的谈话、甚至一些中文。车语突然想起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吃留心这条唐人街了。 顺着人行道走过，车语穿着灰色衬衣戴着墨镜、阳光照在侧脸上，而薇薇一身清凉跟在后面、很瘦但错落有致的身材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这样一看倒是也有点画面感。 两个人走进了陈师傅港式餐厅，这家餐厅装饰得港味十足，仿佛是整家餐厅从香港拔起来空运到新约克城的唐人街一般。罗梓杰和车语几乎每天都来这里。 罗梓杰来这里的原因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这家餐厅请了他一顿丰盛的晚餐、而罗梓杰与之交换的是一曲悠扬的钢琴曲。虽然是在iPad上用软件弹奏的，但是那时已经颇具水准。后来罗梓杰学习音乐，也是受到了那一次演奏的影响。 而车语选择这里的原因是，这里的员工都会说中文。除此外，这里的鲜虾肠粉很好吃。 其实如果车语想的起来，那么车语或许会想起这里做的港式奶茶与曾经车语最常去的港饮港食做的港式奶茶的味道是一样的。 两人落座以后，车语点了一份简单的港式柠檬茶、而薇薇则在车语的推荐下点了相同的柠檬茶。两人一边等着推来的早餐车、一边各怀心事。 车语一边想着关于明天的冠军赛、一边又急着等待罗梓杰和糖果对女杀手凯瑟琳的跟踪结果、一边又觉得难以将目光从薇薇的脸上移开。 而这时一曲《唐人街》传来，来自2009年的音乐，几乎到了2012年才开始在蔑都流行。年代不算很久远、却正是让车语试图想起或者忘却，却又徒劳无获的时代，那些碎片几乎浮上脑海，但车语抓不住…… “我不惜环游全世界 踏破了铁鞋 来赴这前生之约” 车语终于将目光移开，却看着窗外驶过几辆黑色的奔驰车。 85 港式早茶真不应该坐下，一坐下便是挪不开步了。 两人坐到了午饭之后，一结账时车语才发现钱包厚了不少。仔细想想才记起昨晚糖果说的“我敢跟你打赌，就赌1000美元”，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也好，可以过一段好日子了。 两人结了账出来，来到唐人街的街口。昨天与罗梓杰驾的丰田速跑还停在这，旁边的橙色兰博基尼LP-700也在。而同时，还停着一辆黑色、狂飙风云涂装的旧款奔驰CLK-500，以及一排纯黑色奔驰R530护卫舰。 汤玛斯带着一众党羽，在检查罗梓杰的丰田速跑。 车语走过去，问汤玛斯：“你们怎么在这里？” 汤玛斯和身边的一众党羽都是一脸迷茫，薇薇只好在一旁做一段翻译。于是三个人一段鸡同鸭讲之后才明白罗梓杰已经把昨晚的事报告给了U.R.L.联盟，而汤玛斯也明白土豆这人非同小可。而且糖果那群保镖昨天几乎就失守了。 所以汤玛斯就带了一群人来这里，第一步先检查罗梓杰和车语的车有没有被装上炸弹。 车子还好，汤玛斯一众党羽检查完丰田速跑以后、同时也再三检查了兰博基尼LP-700，才让车语驾车出去。 车语坐上兰博基尼LP-700，虽然这部车看起来和其他的兰博基尼LP-700并无差别，似乎没有做过任何改装。但是仔细一看，这辆车的车窗都是封死的、并且窗口处还加了一层厚厚的金属边框把本来不大的窗口封得更小，挡风玻璃还好没有加得太厚，但是还是对视野有所影响。不过也没办法了，毕竟开超级跑车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看着车语带着薇薇驾橙色兰博基尼LP-700远去在阳光明媚的街道，汤玛斯摇了摇头，这人借了部超级跑车就急着带女生到处逛，浮躁虚荣、难成大器。 86 当时钟指向了晚上9:00，又是一个黑夜。 橙色的兰博基尼LP-700停在曼哈顿区一家星巴克门口。 车语和薇薇刚吃完晚饭，正坐在咖啡厅中。 这时薇薇的手机响了，手机弹出一个新闻，内容是警方今日对著名罪犯、外号“土豆”的人进行了追捕，于布朗克斯区发生了激烈的追车枪战。枪战中击杀并逮捕了一名“黑名单”成员，其余黑名单成员在逃。尚未确定被击杀的人是不是土豆。 车语从不看这些新闻，反正也看不懂。只是盯着薇薇，说了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罗梓杰、或者糖果叫你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计划吗？” 薇薇一辆迷茫：“哪有什么计划？”随后似乎理解了车语的话，解释道，“没什么计划，我只是想带你熟悉一下这个城市。不然你整天宅在A204和罗梓杰、雪莉、粒粒三人大眼瞪小眼，当电灯泡多尴尬。” 接着薇薇靠在椅子上，说道：“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车语也会变傻。” 车语好像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闭眼想了一会，某些梦境和记忆的碎片一身而过，再睁开眼睛时，恍若隔世。 窗外的车流渐渐模糊、终于幻化成了光迹。 车语看着薇薇偏瘦的身体，半透明的上衣透过灯光、里面的白色内衣若隐若现。此时车语应该是大脑搭错线了，竟然脱口而出：“内衣很好看。” 话一出口，车语恨不得一头撞在玻璃上死在兰博基尼LP-700面前，很是尴尬，期待薇薇的英文水准别听懂这句话。没想到薇薇还是听懂了，把白色的针织衫领口开得大了一些，露出内衣带子：“眼光真好，我最喜欢这一件内衣。” 虽然并没什么，但这一说配上这个动作，使得车语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红心跳。稍微尴尬了一会儿，薇薇接着道：“那天晚上你真的很绅士，宁愿抽一晚上的烟……我知道你在想着家乡的事和人，其实你应该试着开始新的生活。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这反问句用的很棒啊。车语心道，以她的中文水平算是极致了。但是车语依旧沉默着。我知道在时代变迁以后，爱如昨日辉煌不要提。我也想过去，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车语站起身来：“走吧。明天还有一场冠军赛。我还想博得一席之位。” 车语站起了身，走出星巴克，薇薇也赶忙跟了上去。 87 橙色的兰博基尼LP-700停在了薇薇和安娜家的门口。 车语说道：“其实我本来想带你去一些更高档的地方，但是我也不太明白现在的消费怎样……你知道的，我来到这座城市都没怎么逛。” 薇薇说道：“重点不是吃饭，而是和谁在一起。” 车语心想她虽然中文说的半桶水，但是却偶尔能说出一些有价值的话。就算这是生搬硬套，也比李定斯的“天涯何处无花草、请君自挂东南枝”有营养多了。此时车语心中有些话想说，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最终大家也将会陌路。 可是当看到薇薇下车的背影，车语又觉得有些事如果现在不说，以后永远没机会！ ——“等一下。”车语叫住了薇薇，“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了。” 薇薇站住了脚步，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转身走了回来。车语仿佛看见了她脸上的些许红晕，紧接着薇薇将一把钥匙放在了兰博基尼LP-700的车顶上，一阵香水味飘来：“车停在唐人街的街口。安娜的男朋友给她买了新车，以后这辆车就属于我们了。”转身离开，待香水味远去后，却又补充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最喜欢这一件内衣吗？” “不知道。” “因为这件内衣搭配的内裤是一套的，很漂亮。”说着薇薇转身离开了。 车语从驾驶座走下来，拿起薇薇的马自达MX-5的车钥匙。这算是答应了吗？真是一个奇怪的回答。 此时如果俯瞰这座灰色的新约克城，透过薄雾，看到站在路边的车语的表情，那一定是迷茫的。而如果车语能有记忆，这应该2011年到现在算是最成功的一次告白、。是否接受暂且放在一边不谈，至少这一次车语没有刻意使用任何感情游戏的规则，而且也没有被拒绝。 还得到了一部车的使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