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粮食放开
第二天一早,熊贵清先煮上猪食,又喂了猪,吃了早饭带着豆包和老弟,骑着三轮去了饲料地。 熊家的饲料地是现开的荒地。 前段时间没有下雨,地里的土豆和杂草都没出来。 这不是前两天下了几场大雨么,结果,土豆秧子刚冒头,杂草比秧子长得都高。 要是不及时的除草,到秋恐怕只能收一地的野草了,土豆秧子都没几棵! 哥俩把上两条垄,认真的铲了起来。 “慢点,不用快,把草铲了,别碰到苗!” 这是熊贵清的叮嘱。 “放心吧,我知道。” 铲这种荒垄也是有讲究的。 首先,一左一右在土垄两侧各铲一锄头。 这一锄头要拉长,压实。 目的是把土垄两边的杂草铲掉。 然后逐渐的接近土垄中间的部位。 这里是草苗混杂的地方,最容易把苗铲掉。 这就有技巧了。 用锄头两端的尖部来铲杂草。 手要灵活,准确。 看准了苗,锄头尖围绕着土豆苗把周围的杂草剔除。 有些杂草跟秧苗紧紧的挨在一起,这种时候,就得用到手了,把草拔了就行!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 拔出来的杂草要在锄头柄上摔打两下。 这是为了把杂草根部的土壤去除,杂草如果比较少就扔在垄沟里,根部朝上,要暴晒在太阳底下,这样它才能死。 如果根部朝下了,它的根须接触到了土壤,只要一下雨,它又活了。 如果杂草太多了,铲下来的草就要堆积在一起,拿到田外暴晒! 如果是前世,熊贵清干这种农活,也是能糊弄就糊弄。 就是心里不重视,也不明白。 如今他知道,这点饲料地就是小猪的饲料来源,自己不重视谁重视? 现在糊弄自己,以后有得后悔的。 原本来混日子的老弟,见大哥铲地这么认真,也就压下了快点干完去玩的心思,认真的有样学样了。 这次有了三轮车,他们带来的东西就不少。 不仅有馒头,还有水。 大太阳底下铲地,最缺的就是水。 高温不仅来自头顶,还来自大地。 好在前几天下过透雨,地里潮乎乎的。 要是前些日子,地里都冒烟。 铲了一根垄,兄弟俩坐在地边歇气。 豆包守着三轮车,没有跟过来。 不过,熊贵清知道它已经有些饿了。 “坚持一下,干回去。” 哥俩又往回铲。 一上午铲了四根垄。 熊贵清和老弟就在地边上啃了馒头,喝着凉水。 豆包也是一样的伙食。 “你在这歇着,我回去喂猪。” 见熊贵清要走,豆包就要跟着。 “你在这儿守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跨上三轮就往回骑。 很快就到了家,拌好食守着把猪喂了。 已经87点了。 嗯,又想尿尿。 从厕所出来,把家里的鸡喂了,这才骑车往饲料地赶。 到了地头,就见熊贵亮抱着豆包躲在行道树底下睡着了。 也是。大中午的,太阳太大了。 熊贵清也跟着眯了一会儿。 豆包闻到主人的味道,爬了过来,趴在熊贵清的胳膊上,还发出了鼾声。 下午两点多,火辣的太阳柔和了许多。 兄弟俩又开始了铲地。 “嘶嘶……” “咋了?” “手上起泡了。” 熊贵亮嘶嘶哈哈的,可还是坚持着。 “你握的太紧了,要放松,锄头杆要在手掌里来回的滑动。” 熊贵清给老弟示范。 可现在示范有啥用,手上已经出了血泡了。 “那你在后面慢慢的铲,不着急啊。” 熊贵清交代好,自己当先铲着走了。 看样子这点饲料地,明天还得铲一天。 主要是杂草太多了。 除草剂倒是有,可那是分场的,还得花钱。 这几亩地自己铲得了,这要是用除草剂别人都得笑话。 再说熊家也确实没钱。 当熊贵清铲着回来,在半截遇到了老弟。 “能不能行啊?不行就别铲了。” “没事,我能行。” 熊贵亮还嘴硬。 熊贵清铲到头,见老弟还没回来,他扛着锄头去接。 见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才到头,熊贵清就直接铲了过去。 “行了,别铲了,明天再说吧。” 熊贵亮现在也不嘴硬了,他抬头看了看还剩下的土豆垄。 “明天能铲完吗?” “急啥?明天铲不完就后天呗,这才几亩地啊?!” “也对!” 熊贵亮咧嘴笑笑,扛起了锄头,往地头走。 眼见夕阳西斜,红红的晚霞映在天边。 “走吧,回家。” 熊贵清骑上三轮,熊贵亮把水壶放在车上,又抱起了豆包,他拢了拢锄头,双腿使劲儿往车板上一颠,屁股就坐在了车板的边缘。 “走吧。” 熊贵清脚下使劲儿,蹬着车往家走。 老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大哥,咱们应该扯袋子野菜带回去哦。” “呵呵,你还想着这事呢?不用,明早我自己扯,快得很。” 老弟不吱声了,逗弄起怀里的豆包来。 回到家,熊贵亮只能干点喂鸡的活。 熊贵清把菜洗了,切好。 这才去喂猪。 他把锅里所有猪食都划拉干净,连洗锅水都喂了猪。 小猪们吃饱喝足,老爸老妈也回来了。 “哟,今天还是这么利索啊?!” 老妈余秀华打趣的问道。 “利索是利索……” 熊贵清没有说完,熊贵亮就哭叽尿嚎的凑过去,伸出手来。 “妈,你看看,你看看啊!” “咋了?” 老妈假装看不见。 “血泡,出血泡了。” 老妈还没说话呢,老爸说道:“我没说错吧?干点活就要工钱,今天你铲了几根垄啊?” “……” 老弟一下子给整不会了,眨巴着眼睛不知该说点啥。 “今天他干了不少,超记录了!” 熊贵清给老弟撑腰。 “就是,爸妈,我今天也没少干,不然能出血泡吗?” 老妈洗了把手,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喊道:“贵清,去供销社买瓶酱油。” “哎。” 熊贵清洗洗手,拾捣了一下,老爸递给他两毛钱。 “不用,上次你给我的2块钱,买了一盒烟,还剩7毛9呢。” “行,你快去快回吧。” “哥,我跟你去。” “你别去,去了没好事。” 熊长禄把小儿子拦住。 这小子去了供销社,肯定要央求他哥给他买东西吃,这馋嘴的毛病要不得。 熊贵清快步往供销社去。 去供销社相当于进城。
越往里走,遇到的人越多。 有认识他的就打打招呼,不认识也就装不认识过去了。 路上还遇到了好几个挑水的,样子像跳舞一样,极有韵律。 供销社门前依然人来人往。 一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熊贵清走近了也能听到几嘴。 “听说粮食放开了?” “啥叫粮食放开?不要粮票了?” “不是,伱们都理解错了,粮票和这个还没关系。” “那你说说咋回事?” 有明白人,就说了起来。 熊贵清对这个也感兴趣,停下脚步听着。 “有文件下来,今年交够公粮剩下的部分可以进入其他渠道销售。” “哦,是这么回事啊!” “这可不是你们说的全面放开,现在还涉及不到咱们老百姓呢。” 这个消息让熊贵清一下想起了很多。 今秋的粮食政策发生了些变化。 全国各地都有粮食任务。 省里有省里的任务,市里有市里的任务,县里也有县里的任务。 以前的粮食是都交给国家的粮食收购部门,然后进入粮库。 统购统销。 今年是县里完成了任务,超出部分可在县内流通;省里完成了任务,可在省内流通。 这也算是国家粮食政策的一个松动,好现象。 熊贵清听了十几分钟,走进了供销社。 “买瓶酱油。” “一毛五。” 他拿出两毛钱,递给了陈江。 “国家政策松动了,是不是好事也不好说。” 陈江自言自语。 “以后会越来越放开的,等着吧。” “是吗?” 陈江有些怀疑的看着拎着酱油走出去的小伙。 他觉得,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熊贵清拎着酱油往家走。 看着面板上的亲和度已经到了89点,马上就要进入90点大关了。 他反而平静了许多。 100点,100点! 到了家,熊贵清打开瓶盖,把酱油送去了厨房。 老妈接过酱油瓶放在墙边,从锅里把馒头捡出来,放进搪瓷盆里。 锅里的水舀出来。 “给我烧着火。” “哎!” 熊贵清把豆秸塞进灶坑里。 低头对着灶坑吹了几口气。 草木灰里一下亮起了红红的火炭。 一阵青烟冒起,豆秸噼噼啪啪的燃了起来。 老妈往锅里倒了点豆油。 一阵青烟飘起来,锅里还起了沫子。 熊贵清知道,现在吃的豆油都不是纯豆油,而是兑了水的水化油。 所以才会起沫子冒烟。 前世,在他重生前,熊贵清可是吃过纯豆油的,一点豆腥味没有,好吃。 不像现在的豆油,都掺着假。 没办法,还是穷,要供这么多老百姓生活,没法不掺假啊! 老妈见豆油沫子散了,这才把菜倒进锅里。 滋啦啦! 一阵炸响,锅里冒起一股冲天油烟。 菜香也被炒了出来。 老妈往小勺里倒出点酱油,再往锅里洒去。 用铲子翻炒了几下,香味就出来了。 熊贵清抽抽鼻子,这菜下馒头正好。 就在要出锅的时候,老妈从一個小坛子里舀出一小勺猪油来,放进了菜里。 待猪油化了,又翻炒了几下,这才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