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第十章 月没之山.d
卡尔处于好奇，也探着头向匣子内望去，木匣中有一封信，一个不知什么的小玩意，还有一枚……崭新的戒指！ 卡尔惊讶地看着那枚泛着光芒的新戒指，“法印石！”他疯了一样地抓起那枚戒指左看右看，兴奋溢于言表，“福纳！你快看！这戒指上有法——”话没说完，嘴上又是一记口水。 “做得好，伊利亚特。”阿福拍拍巨龙的身子，然后对着卡尔凶巴巴的板起脸，“别喊这么大声！我知道这是什么，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领袖丢了戒指吗！” “龙一直看守在这里，一步也没离开过，这里没有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坚定的响起，哦，是巨龙。 在几次呛水之后，没错，这也是他当初给自己设置的法障，他立刻听得懂龙语了。 伊利亚特讨好地蹭了蹭阿福的肩膀，“龙刚才怕主人走了，会耽误主人的大事，所以才把主人扔下河的。”它的声音有点怯生生的，“主人很早之前就说了，他可能会忘记一切，主人在很早之前就吩咐龙这么干，要龙呛死主人……” “我当时说的一定是——要看主人喝下黑潭水。”阿福又忍不住呛咳了两声。 伊利亚特再一次盘缩起来，“对不起，龙又做错了……” 没错，正是当时的自己在河水中留下了这部分记忆，所以他呛了水就立刻想起来了。阿福一点也不意外自己能听得懂龙语，本该如此对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做得很好，小家伙。我现在都想起来了。”阿福温柔地转向巨龙，“龙啊，这些天都好吗？没法出去捕猎，没挨饿吧。” 龙盘着的身体贴住阿福，露出它瘦瘦的肚皮，阿福看得出它在努力鼓着气，“没关系的，主人。龙不用出去捕猎，龙这些年吃老鼠过活。主人放心，龙没挨饿。” 阿福搂着龙的脖子，心中一酸，“我应该早点来的。” “主人说了，合适的时候就回来看龙，龙一直在等。”龙蹭着爪子，像只小蛇一样做小伏低地匐在地上，“期间有人想进来，龙怕他们抢主人的东西，就把洞口封上了。” “胡闹，万一我没找到呢？云雾松都长那么高了。”阿福嗔怪地戳了戳大龙。 “主人在洞外设了标记，一定会找到的。”巨龙依旧很坚定，它闻了闻打开的木匣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后不需要看守宝贝了，龙是不是就没用了。” 阿福心里难过，“谁说你没用了，我带你去周游世界。” “你怎么带它周游世界，它这么大的块头，非得把人吓死。”卡尔漱着口，终于找到了机会反击道。 “龙可以变小。”巨龙睁大眼睛焦急地说道，它拼命缩起身子，紧紧闭上眼睛。 阿福拍了拍它的脑袋，“会有办法的。” 卡尔仍在一旁嫌弃地扒拉着自己的舌头，“你俩苦情戏演够了。能不能给它说说，下次换个地方吐口水，我现在满嘴都是死耗子味儿。 阿福翻着木匣中的东西，把物件都取出来，又从地上随便捡了块石头放进去，连着盒子埋到地下。 “你这是做什么？”卡尔十分不理解他的举动。 “伊利亚特刚才不是说期间有人想进来吗？”阿福认真地埋着土，在上面有模有样的铺上碎石，“我不希望他们知道匣子里的东西被取走了。” 卡尔灵机一动，“那继续派龙守在这里就更像了。” 阿福白他一眼，“你没有宠物吗？你舍得吗？” “哎，福纳，你还记得血凤凰之戒里住着的凤凰吗？”卡尔的馊主意源源不断，他挑着眉毛望着巨龙。 “不记得，血凤凰之戒是什么东西？” 卡尔差点跳起来，愤怒地指着阿福的鼻子，“你别装！你连这只宠物都记起来了。” “龙不许其他人这么说主人。”巨龙又将脸靠近卡尔，它的舌头悠悠吐着，随时准备朝卡尔再吐一回口水。 伊利亚特这一举动让卡尔更加确定自己的计划没错，“向戒指中引入神兽可以无限增加灵力，一只凤凰尚且如此，何况是灭绝了的蛟龙！咱们不如就把它关进去……”卡尔说完坏笑着看着巨龙，“你主人以后会天天携带这个戒指。” 阿福急了，“你怎么忍心，它刚替我看完宝物，片刻自由都没有过，你没听它说吗——‘一步也没离开过’。”他攥着拳头，“想也别想，这条小龙是我救下来的，是我把它从小养大的。” “什么从小养大的，”卡尔嘟囔着，“你压根没带出来给我们看过。” “它胆子小，我怕你们欺负它！”阿福愤怒地瞪着卡尔，“我说不行就不行。别打这个主意。”他转向伊利亚特，“你听着，你自由了。以后想去哪就去哪，千万别让人抓住，你的种族已经灭绝了，外头坏人多着呢。” “龙不要自由，龙愿意。”巨龙开心地摇动着身体。 “你愿意？”阿福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些年一直关着你，你可能不知道，自由是个好东西啊。” “龙愿意，龙愿意住进戒指里，主人会天天带着它。”伊利亚特摇着尾巴，目光灼灼地盯着阿福手中的戒指，“龙想陪主人周游世界。” “可是戒指里……” “在没人的时候你可以把它放出来，”卡尔小声劝道，“以你当时的能力，完全守得住一个木匣，但特意派它看守，不就是为了取到戒指后收了它吗？” 阿福没有说话，他头皮发麻，不乐意想这些。戒指里有吃的吗？戒指里有足够的空间供龙玩吗？他别过头去，不敢继续看着巨龙殷殷切切望向自己的眼神，它紧张得连尾巴都不摇了，生怕主人还给它自由。 “妙啊，真是个好计策，还得是你啊，我的领袖大人。”卡尔还在意犹未尽的反复琢磨这件事，如释重负般拍了拍阿福的肩，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低声说，“看来我这心的cao得太多余了，其实你早就知道原先的戒指保不住，早就做了这手准备是不是？说吧，你究竟瞒着我们做了多少事。” 阿福走到池水边，来回徘徊，“做任何一个世界的领袖，都不应该只靠自己有多能打，你说对吧？带兵打仗我有你和鲁萨，你们又培养出来了许多将领，再加上以前的老将军，够用了。” 卡尔被他突然之间的高谈阔论搞得一头雾水，张口结舌半天，好像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就点点头说了个“是”。 于是阿福掏出戒指，忽然扬起手，在他们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将戒指丢了出去，嘴里振振有词，仿佛在说服自己，“我不需要戒指，做一个好领袖，从不需要自己去进行武力胁迫。我有你们，很够了。” 他扔的十分果决，没给卡尔一丁点反应时间，那枚戒指闪着光，就像电影画面里一镜到底的慢镜头，在幽暗的环境中戒指仿若钻石般璀璨夺目地划过一条长长的抛物线，一点一点落下，越掉越快，直奔池水中央。卡尔吃惊地跳起来，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可是太迟了，戒指已经要落进水里了。 然而，在它掉入水的那一刹那，水面却结冰了，戒指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被冰面高高弹起，又跳了几下，最后滚动着停下了。两个人都吃惊非常的同时回过头去，是伊利亚特！它此刻正低埋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刚才它吓坏了，那可是它陪主人周游世界的机会啊，所以忙吹口了气，用冰封住整个水面。 “你个笨龙！”阿福生气了，“就那么想被关进去吗？你知道戒指里是什么样啊！” “龙不笨，龙也不怕，可是龙不想要自由。”伊利亚特嗡嗡的声音从身子下面传来。 卡尔显然也没想到有这么笨的神兽，竟然主动要求炼化入戒，沉默了片刻，“要不，你满足它吧。当初那只凤凰似乎也没遭什么罪，最后戒指碎了，它不还是飞出来了吗。” 阿福鼻子发酸，他下不去手。 卡尔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阿福仿佛不认识他，短短一天功夫，人们私下议论的似乎也没什么错——领袖还是那个领袖，福纳却不再是福纳了。对这个世界而言，温情实在是种没必要的东西。可是阿福现在的这个模样，让他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夭夭，白色皮毛就像绸缎一样，在阳光下会像镶满星光一样闪烁…… 卡尔嗓子里就像咀嚼了一枚橄榄一样喑哑发涩，“我说，你当时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怎么现在又犹豫了。”他清清喉咙，规劝道，“金思，不要意气用事，现在外面叛军压境，你需要一枚像样的法印石。” “我知道，那封信是我写给自己的。”阿福狠狠别过头去，飞快地揉着眼睛。 他指尖探到口袋里的信封，慢慢将它揉成一团。他当然记得自己写得是什么，他要自己再见到戒指时，一定将龙收进戒指里，那会增加戒指本身的灵力，重塑能量时也会更快，“时间紧迫，不容私情。”他最后写道。干巴巴的文字不带一丝感情，就仿佛本该如此似的，可那时的他……压根儿没料到此刻的自己会舍不得。 卡尔舔了舔嘴唇，他嘴里有些发干，“那，我动手了。” “等等，你不能弄伤它。”阿福嘱咐道。 “好，我不弄伤它。”卡尔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