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向伯已经摔死啦
向青光眼跌下悬崖后,马成龙见悬崖下没有动静,认为向青光眼摔昏厥过去了,也就置之不理,转身回马府了。其实,向青光眼跌下悬崖后,当即就摔死了。发现向青光眼尸体的是桐木寨的王二蛋和他的儿媳妇陈水仙。 向青光眼跌下悬崖摔死后的第二天上午,王二蛋和他的儿媳妇陈水仙去老虎湾砍柴。公媳二人刚进入老虎湾,就听见头顶的枝头上有乌鸦“哇哇!”地叫个不休。陈水仙听得心里有些发怵,不禁奇怪地对王二蛋说:“二蛋,今天是怎么啦,乌鸦就这样叫个不停呢。” “水仙,你这个堂客仔,听见乌鸦叫,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哩。”王二蛋不以为然地说,继续往丛林里走。 “二蛋,水仙和你每次上坡,不论是种地耕田,或是砍柴,您都要和水仙那个一番。今天我们到这老虎湾来砍柴,您要和水仙那个,怕是不吉利呢。”陈水仙跟随在王二蛋的身后,忧心冲冲地说。 “没事的,水仙,你不要迷信乌鸦叫不是好兆头这种说法哩。自从猴子这娃去年上半年瘫痪在床后,水仙,你跟着爹,也不是一、二天的事儿哩,爹和你不是活得好好的么?”王二蛋转过头给儿媳妇壮胆说。 陈水仙白了王二蛋一眼,点了点头,便不去理会头顶枝头上“哇哇”乱叫的乌鸦了,俏笑着对公爹说:“二蛋,要不是您喜欢扒灰,水仙哪会跟着您呢。” “水仙,你这个堂客仔,还说爹,你要是不在你爹的跟前挤眉弄眼的,爹再喜欢扒灰,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哩。”王二蛋在前头嘻笑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湘西山野地区,关于男女之间的野史诨话,有扒灰之说。所谓扒灰,就是当公爹的不顾及伦理,和自己的媳妇有染。这王二蛋和他的儿媳妇陈水仙之间的关系,就属于湘西山民们所说的扒灰。王二蛋和他的儿媳妇扒灰以来,桐木寨的人也都在背地里对他们公熄指指戳戳。 王二蛋年近五旬,有一个儿子名叫猴子。儿子猴子已近而立之年,生有一双儿女。猴子他娘在儿子和陈水仙成亲后第二年就得病去世了,王二蛋差不多也打了七、八年的单身了。前年冬天,王二蛋的儿子猴子得了一种怪病,竟然瘫痪在床上不得动了,把一双儿女和田地里的活儿都交给了女人陈水仙。好在王二蛋还不到五十岁,还做得动田地里的活儿,儿子猴子瘫痪在床后,他又像年轻时那样重新肩负起了家庭的重担,每天和儿媳妇陈水仙成双成对地去田间地头里劳作。王二蛋的儿媳妇陈水仙和他的儿子猴子同庚,正值虎狼之年。男人猴子瘫痪在床后,没有了那种能力,陈水仙实在是寂寞难耐,如躺针毯。自从公爹王二蛋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和她一块出入田间地头里劳作,陈水仙有时候看见公爹赤着强健的上身干活,她的心胸里就不禁潮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拿着手帕看似孝顺地去为公爹擦拭着汗水。王二蛋也从儿媳妇陈水仙几次三番为他擦拭汗水的举动中看出了儿媳妇的心思,他知道儿媳妇是因为儿子在那个上不行了而对他做出的一种暗示,这对于正当壮年仍然有着旺盛精力的他来说无疑是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开始一些时日,王二蛋还顾及着公熄的关系,不便蠢蠢欲动。后来,王二蛋见儿媳妇看他的眼神充满着幽怨,想想肥水不落外人田,他对儿媳妇扒灰,并没有对不住儿子猴子,而是在帮助着儿子,如果他能和儿媳妇好,儿媳妇日后就不会有抛夫弃子改嫁他人的念头。这样一想,王二蛋便决定豁出去了。一次,王二蛋和儿媳妇陈水仙在坡地里收割黄豆,因为天气炎热,王二蛋依旧赤着上半身干着活儿。陈水仙收割完一块窄地里的黄豆,热得受不住了,对王二蛋说:“爹,天气好热,我们去阴凉处休息一会儿吧。”王二蛋起身看看被汗水湿透了衣服的儿媳妇,又看看自己赤脖上滚动着的汗珠,点点头,道:“是得去阴凉处歇一会呢。水仙,我们走吧。”公熄二人便走到地角的一棵大树下坐下来休息。陈水仙从背篓里取出带来的水罐,用碗倒了一些凉水递给王二蛋说:“爹,先喝点水凉快一下吧。”王二蛋也不和儿媳妇讲客套,接过凉水就喝了个饱。陈水仙喝了凉水后,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前的汗水。她看着公爹那强健的赤脖,一股暖流又从心胸里潮起。擦拭干净自己额头前的汗水,陈水仙又忍不住靠近公爹,像往常那样看似孝顺地给公爹擦拭赤脖上的汗水。对于儿媳妇这种看似孝顺其实是暧昧的举动,王二蛋要和儿媳妇好的念头更加强烈了。看着俏模俏样的儿媳妇,王二蛋顿觉一种久违了的快意从他的脚地板升起,这种快意迫使他一把拉住儿媳妇,转过身压倒了陈水仙。陈水仙也没有挣扎。事后,陈水仙这才故作委屈地对王二蛋说:“爹,您刚才怎么能对水仙这样哩,我可是你的儿媳妇呀。”王二蛋知道儿媳妇是得了便宜还故意在卖乖,他再一次把陈水仙拉进怀里,也装模作样地跟儿媳妇卖起关子说:“水仙,难道你不喜欢爹这样做么?既然你不喜欢爹这样对你,那爹今天反正做错事情了,干脆还要再错一次,过了今天,爹保证今后不再这样对你啦。”陈水仙此时如久旱的庄稼好不容易得到雨水的滋润,她听见公爹这么一说,生怕公爹以后真的不再这样对她了,她抱住王二蛋,把头深深地埋进王二蛋的怀里,娇羞无比地水道:“爹,您都对水仙这样了,水仙可以说是您的人了,以后还能不喜欢爹对水仙这样哩?爹,只要您不嫌弃水仙,水仙从今以后就跟着您啦。”王二蛋见儿媳妇不再卖关子了,对他彻底敞开了心扉,心想这堂客仔正如他所料,的的确确是早就想和他好了。王二蛋想想他和陈水仙这样做还可以挽救儿子猴子的婚姻,他看着怀里小鸟依人般的陈水仙,心里不由得一阵沾沾自喜,他在陈水仙面前装模作样卖关子的同时,又不想失了做长辈的威严,道:“好吧,水仙,既然你喜欢爹对你这样,那你以后就跟着爹。不过,我们应该记住,进屋我们依然是公熄,出门上了坡地,我们才是两家佬(方言:两口子)。”陈水仙想想进了屋要与男人猴子还有儿女相处,的确是不适宜与公爹有亲昵的举动,她觉得公爹的话不无道理,红着脸点了点头,说:“不过,以后出了门,上了坡地,我就叫您二蛋啦。” 从这以后,王二蛋便和儿媳妇陈水仙好上了。 “那些日子,我们上坡地干活,哪个叫您时常在水仙的面前光着膀子呢?自从猴子瘫痪在床后,水仙之一看见您光着膀子,就控制不住自己。”陈水仙嘟哝道,撤着娇拍打着前头的王二蛋。 王二蛋和儿媳妇陈水仙像一对小情侣似的在老虎湾的丛林中嬉戏着往前走。头顶上空的乌鸦仍旧一如既往地“哇哇!”鸣叫着。 “好了,水仙,别跟我嬉闹了。我们得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好一好再砍柴不迟。”王二蛋和陈水仙打诨几句,突然又正儿八经起来。 “二蛋,您怎么这样急哩。昨天在坡地里下豌豆种,水仙差点儿死在您手下,这会儿才到老虎湾来,柴都还没有砍上一根,您又急着要和水仙好啦。”陈水仙娇嗔道。 “水仙,你这个堂客仔,尽说瞎话,每次我们在一起,都是你自己舒服个半死哩。”王二蛋道。 “咯咯!”陈水仙俏笑几声,说:“二蛋,你随您哩。水仙知道我们这一好,又得个把时辰,现在都快接近午时了,到时候怕是砍不到几根柴,我们就喊肚子饿啦呢。” “水仙,今天我们来老虎湾砍柴算是来对了,你看,这里的柴棒多着呢,等一下我们砍两担柴棒不需要多久时辰哩。”王二蛋边走边指着丛林间的柴棒对陈水仙说。 陈水仙顺着公爹手指的方向扫视一下身边丛林间那密密麻麻的柴棒,点点头道:“没错,这老虎湾的柴棒倒是比别的地方要多一些呢。” 走到悬崖下,这时,王二蛋停下来不再往前走了,他解下腰背后装着砍柴刀的刀鞘,放置一边,转过身,一把抱住了陈水仙。 陈水仙被王二蛋这突然的举动先是吓了一跳,她见王二蛋是急着要和自己好了,又镇定了下来,说:“二蛋,您先停下来哩,水仙的腰背后还系着砍柴刀呢,等水仙解下刀鞘,再和您好哩。” 王二蛋这才想到陈水仙的腰背后也还系着有砍柴刀,这样胡来,搞得不好会划破rou皮的。于是,王二蛋便放开了陈水仙,笑笑,拍一下自己的后脑袋,说:“水仙,看我猴急的,都忘了你的腰背后还系着砍柴刀呢。” 陈水仙解着腰背后的砍柴刀,俏笑道:“二蛋,上面不远就是大路,我们好,您也得抱水仙到崖下隐蔽的地方去呢。” “水仙说的是哩,我这就抱你去崖下隐蔽一点的地方去。”王二蛋说。 陈水仙解下砍柴刀放置好,王二蛋又急不可待地抱起她往崖下一处隐蔽的地方奔去,嘴里还哼唱着诨歌子: 高山砍柴刀碰刀, 阿公砍柴媳妇烧。 媳妇只讲阿公好, 阿公是个扒灰佬。 “咯咯,二蛋,您轻些声哼唱哩,叫人听见不好呢。“陈水仙双手搂着王二蛋的脖颈,俏笑道。 王二蛋抱着陈水仙只顾哼唱着诨歌子往前奔走,不留心路面。快到崖下那一处隐蔽的地方时,王二蛋的双脚突然踢撞在一块物体上,他一时稳不住脚跟,朝前扑倒而去,摔在地上。 王二蛋跌倒的同时,慌了心神,也就顾不了怀里抱着的陈水仙了,双手一松,陈水仙也被摔倒在一边,重重的。 “哎哟!哎哟!”陈水仙爬起来,抚揉着身上被摔痛了的地方,呻唤着。 “水仙,摔得重不重?” 王二蛋是朝前扑倒的,摔得不太重,而陈水仙则是在王二蛋摔倒时从王二蛋的怀里摔出去的,比王二蛋摔得要重一些。王二蛋爬起来,见陈水仙疼痛得直呻唤,赶忙去扶陈水仙。 “也不算重呢。不过,是血rou之身,摔着了,哪有不痛的哩。”陈水仙撇着樱桃小嘴对王二蛋撤娇道。 “不摔得重就好。”王二蛋也痛怜地抚揉着陈水仙身上被摔痛的地方。 “二蛋,您抱着水仙走路,还哼唱着诨歌子,不留心路面,哪能不摔倒的呢。”陈水仙娇嗔着捶了王二蛋一粉拳。 王二蛋这才留心起绊倒自己的那一块物体来。王二蛋见绊倒自己的不是石头或树蔸,而是一个人。那人卷缩在地上,似是睡着了。 “娘**的!,这里竟然睡着一个人,幸好我和水仙这堂客仔没有在这儿好,不然叫这个野卵日的撞见了,那就出麻烦啦。”王二蛋心里道。 这时候,陈水仙也留心到了那个睡着的人,对王二蛋说:“二蛋,原来是这个瞌睡鬼绊倒我们呢。” “是这个娘**的哩。”王二蛋道。 “二蛋,去看看是哪个吃了早饭后没事做来这悬崖下打瞌睡哩。”陈水仙道。 王二蛋便扶着陈水仙站起来,走近那个打瞌睡的人身边, “二蛋,这不是寨子里的青光眼向伯么?他怎么在这崖下打瞌睡呢?”陈水仙见是寨子里的向青光眼睡在这崖下,感到有些纳闷。 “是呀,真的是寨子里的向青光眼哩。上面的大路边哪儿不好打瞌睡,他竟然跑到这崖下来打瞌睡呢。”王二蛋见了向青光眼,也感到有些奇怪。王二蛋尊下来,拍拍向青光眼,唤道:“老哥,您怎么睡在这崖下哩?” 向青光眼没有醒来。 “老哥,老哥——”王二蛋又唤了几声。 向青光眼还是没有醒过来。 “向伯怎么就睡的这么的死呢。”陈水仙纳闷道。她往向青光眼的头部看去,见向青光眼的后脑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后脑下的石头上好像有凝固的血迹,不禁惊呀地对王二蛋道:“爹,您看看向伯后脑壳下的石头上,好像有血哩。” 这时,陈水仙又改口叫王二蛋爹。 “是么?”王二蛋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向青光眼的头部,他掀一掀向青光眼的后脑,见向请光眼后脑下的石头上以及身背下的地面上果真有一大滩血迹,血迹已经凝固成黑红色。见此情景,王二蛋顿时明白了过来,头皮开始发麻,心惊rou跳地对陈水仙说:“水仙,不好啦,你向伯是摔倒在这崖下啦呢。” “是吗?爹,那向伯不会有事儿吧?”陈水仙也不由得心惊rou跳起来。 “水仙,你先别担惊,等我看看你向伯还有没有气息。”说着,王二蛋把手指放到向青光眼的鼻子下,探测向青光眼的气息。 探测了一会,王二蛋见向青光眼已经没有了气息,又摸了一下向青光眼的肌体,见向青光眼的肌体已经冰凉了,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陈水仙见王二蛋漠然地摇了摇头,顿感不解,问道:“爹,向伯他怎么啦?” 王二蛋叹息道:“水仙,你向伯已经摔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