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倾怀 7 传功条件
听司倚真道:“我师父让我问你,若是有人要加害你义父,你便怎么?” 康浩陵一怔,道:“义父何等身份,怎能轻易为人所害?” 司倚真道:“正因位高权重,名满天下,才易于成为有心之人的箭靶。你与西旌赤派渊源甚厚,一定听说过,西旌从前还有一支杀手,称作青派。” 康浩陵微微一凛:“自然听过。青派后来投了蜀王,青派别院便设在这北霆门之中。这故事,难保你不是比我还熟悉。我俩联手斗过风渺月,那女人便是当今青派头子。哼…那时你可没告诉我,你也知道这许多。” 司倚真不语。他又道:“那晚在林子里,我扑出去救赤派那几人,你早就清楚那是西旌的人了,知道我义父和他们的渊源,不错罢?” 司倚真听他语气颇有怨怪之意,轻声问:“你怪我了?” 康浩陵原是真怪她瞒了自己许多事,怪她师徒知道自己身份,还诈作不知。可是一听她柔声相询,心就软了,说道:“好罢,不怪你。” 司倚真“嗯”了声,瞧不见他表情,迟疑道:“你心里在怪。” 康浩陵啼笑皆非:“我又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人儿,肚子里那么多念头转呀转。我说不怪,便是不怪,过去的便过去了。” 司倚真灿然而笑,康浩陵听不出她笑了,正要补上几句宽解的说话,司倚真笑道:“康大哥,往后你可要记着,你说不怪我,便是不怪我。” 康浩陵叹道:“你要敲钉转脚才罢休,是不是?”不知为何,就是怕她放心不下,冲口又说:“若是我反悔怪你,便罚我在这黑牢永世出不去。” 司倚真那几句话,却是为了未来的险恶而铺路。师父江璟与他义父李继徽之间有莫大的旧怨,师父少年之时,曾是西旌第一要人,一夕之间竟不告而别。未来二人的身份终须全盘揭露,但盼他不会帮着义父和赤派,来跟自己的师父为难。可是他这样的人,肯定事亲至孝,义父说要抓谁杀谁,他怎会不动手? 她心中倾诉着不能出口的期盼:“我应该永远瞒着你的,可是我…我…我现下不想瞒你了。我想与你做真正的朋友,我想有那么一天,能把我的师承坦然以告。你现下允诺了我,到那日,可不能再怪我了。” 她弯弯曲曲的心事隐忧,康浩陵此时自是半点也难以领会,接着便重提正事:“你提起青派,那是暗指有人要派武艺高深的刺客,去加害我义父?” 司倚真道:“不是此刻,只是不可不防。即使没有刺客,当前岐…当前凤翔四围的情势,你当也略知一二,兵祸连年,一座石头城尚自难保,何况血rou之躯?当真有何万一之时,若有人以绝顶武艺护持,要保全一两条性命遁走,却不是难事。” 康浩陵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心头闷气不住涌将上来,好容易听罢,说道:“你师父是说,岐王的城池保不住,我义父的性命也保不住,必须要我学了你师父的绝顶武艺,才可保得他俩活命?” 他才说了不怪她,心中却不服气:“你师徒冒犯岐王和我义父也就罢,却将南霄门的武学放在哪里了?驰星剑术便保不了义父平安?” 司倚真道:“不,师父并没有自夸自赞,他只是要你忖度情势。康大哥,你也不必急着答允,你想想我的说话,想好了以后再来骂我,都不要紧。” 康浩陵微微叹气。他对她惦挂了这么久,好容易重逢佳人,也真狠不下心与她争拗。于是不发一语,看她是否说出个服人的理来。 司倚真一字一句地道:“我师徒二人绝无轻视南霄门武学之意,师父对驰星剑,总是极之推崇。只是乱世之中,多学得一门保命的功夫,便是一门。人一死,甚么都甭谈了,不择手段留得性命,才是唯一道理!驰星剑自是独步武林,然而你以别派杂学辅佐,这全是为了保护你义父,天经地义。” 康浩陵轻轻哼了声:“此处伸手不见五指,你竟然还是洞察我心意。” 司倚真赔罪道:“对不住啦。我瞧穿你心意,给你赔不是才能赔在点子上啊。” 康浩陵听她赔罪的言语依旧不脱鬼灵精的脾性,真是拿她没法,听她言语中,果然师徒还算敬重南霄门,便不计较了,沉吟道:“你师父要与我交换甚么条件,我不明白。” 司倚真道:“我师父之意,便是我先前所说,你学了我家的武功,内劲精进,于剑之外的各家兵器将另有所悟,不管你练到了多高的境界,武功必须用以护卫李节帅周全。你是义子,此事份所当为呀。” 康浩陵摸不着头脑:“学你家武功的条件,便是去保护我义父?” 司倚真道:“是呀。” 康浩陵道:“好,我正要问你这个。令师和我义父,究竟有甚么交情?怎地相隔千里、一门心思地,也要我去保护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