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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章: 左.它在我的左右(下)

    “我知道了,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精神病院里面。”

    高山海叹了口气,“那个老家伙,怎么还不出来,真是的。”

    “老先生已经去世了。”安琪犹豫着,最后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高山海,包括那位老伯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没想到。”高山海只说了这么三个字,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来一根烟叼在嘴上,迟迟没有点燃,沉默了半天。直到唐延诚掏出了打火机准备帮他点火,高山海摆摆手,把烟又从嘴上拿下来,摆摆手,“戒了,叼着过过瘾。”

    “高先生,请您帮帮我们好么?”安琪试探性地问了问,在她的印象中,高人、大师都是行为古怪的人,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没有机会了。

    “你的这件事情很棘手,他都因为这件事死了……”高山海皱着眉头,犹豫不决,“小姑娘,我最后问你一件事,你说他死了之后附在一个小男孩儿的身上,告诉你让你来找我的?”

    “对,是这么回事儿。”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亲眼看到的。”

    “没有骗我老头子?”

    “怎么会呢?”

    高山海点点头,“好,这个忙我帮了,那个老家伙最不爱管闲事儿了,死了还惦记你的这件事情,看来非比寻常。”

    “谢谢谢谢……”安琪连声道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高山海摆摆手,“你先不用这么早就谢我,我今天先准备一下,明天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咱们在华凌山见面。”

    说着几人离开了高家,开门的时候正赶上有人进来,来人是高山海的儿子和儿媳,手里提着瓜果蔬菜正准备进门,一家和睦之景惹人羡慕,更巧的是高山海的儿子竟然是唐延诚公司的一名经理。

    寒暄了几句,高山海的儿子硬要留唐延诚吃饭,几人拒绝了之后离开了高家。

    如果是平时,留下吃顿饭也没什么,但是问题在于奈嘉亚卓还在家里,他们要是不回去,像是个原始人一样的奈嘉亚卓铁定能饿死。

    从离开了高家开始,安琪就一直兴奋异常,终于要摆脱被那个声音sao扰的日子了,安琪坐在车上高兴地和唐延诚说了好多话,几人把车停在了超市,安琪采购了一番,声称回家之后要为他们准备一顿大餐庆祝。

    看到安琪又恢复了生气,唐延诚也很高兴,在超市里扫荡了一圈之后满载而归。

    “我们回来了!”唐延诚推开门之后喊了起来,在客厅里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奈嘉亚卓的影子,推开卧室的门,他正在里面盘腿打坐,唐延诚降低了声调,“活佛,我们回来了。”

    奈嘉亚卓没有说话,依旧背对着他们打坐,唐延诚耸耸肩关上了房门。

    唐延诚这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酉阳是标准的“无业游民”,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重症患者”安琪,再加上“杀人如麻”的活佛奈嘉亚卓,这个家庭还真是奇怪。

    厨房里碗盘声音交错,安琪已经忙活了起来,唐延诚也凑过去帮忙,俨然一副小夫妻的模样,饭香味儿很快飘了出来,酉阳嚷嚷着已经饿得要死了。

    唐延诚推开门又叫了一次,奈嘉亚卓仍然在打坐,他只好给奈嘉亚卓留了一份饭菜,几个人先开动了。

    安琪的手艺还不错,酉阳嚷嚷着说是还不如唐延诚做的好吃,几个人嬉笑一阵结束了晚饭。

    “来打*吧,好不容易凑齐了三个人,”酉阳掏出了扑克牌张罗起来,“快点!”

    三个人坐在了阳台的茶桌上玩起*,时不时能听到酉阳的怪叫,非说唐延诚和安琪串通一气,安琪则被他们两个人的争吵斗得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安琪洗了个澡先睡了。

    大概凌晨一点钟左右,卧室里传来了声音,正在打对战的唐延诚和酉阳都愣住了,唐延诚在外面喊着安琪的名字,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房间里不断地传来呜咽的叫声,无奈之下,唐延诚撞破了房门冲了进去。

    安琪趴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停地呕吐着,她的衣服上、地板上都是呕吐物,仍然把手伸进喉咙里翻搅着,连胃液都吐了出来之后反复地干呕着。

    唐延诚把安琪抱了起来,“怎么了?胃不舒服么?”

    “呜呜呜……”安琪摇着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表情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喉咙,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唐延诚说着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安琪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摇头,“怎么?不要去医院么?”

    安琪点点头,额头上全是冷汗,头发已经被汗湿了,她伸出手在唐延诚的手心里用力地写着字。

    “你写的是什么?”焦急之下,唐延诚并不明白安琪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在旁的酉阳看到这一幕连忙跑去拿了纸和笔递到安琪手中,安琪抓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黑、婴儿、钻、我、肚子。”

    她一边写着,另一只手一会儿指着喉咙一会儿指着肚子,“你是说黑色的婴儿钻进了你的肚子?”

    安琪费力地点点头,手抓着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声音。

    唐延诚急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指着酉阳,“你去把奈嘉亚卓叫过来!”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找活佛帮忙了,酉阳赶紧跑到了奈嘉亚卓的房间,连推门都顾不上,喊了两声,奈嘉亚卓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活佛,大师,安琪快要不行了!出事儿了!”

    不管酉阳怎么喊,奈嘉亚卓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酉阳冲上去抓住奈嘉亚卓的肩膀使劲晃了两下。

    谁料到,奈嘉亚卓就那么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酉阳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了探奈嘉亚卓的鼻下。

    已经没有了呼吸。

    安琪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了,没想到奈嘉亚卓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有了呼吸,酉阳把这事告诉唐延诚,两人都惊住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早晚要闹出人命来,要不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不行,”唐延诚一口回绝道,“去医院能有什么用?总不能告诉医生有个小孩儿钻进她嘴里去了吧,到时候都被当成神经病了!”

    “对了,”酉阳一拍脑门儿,“我们去找高山海!”

    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酉阳拿着车钥匙先冲了出去,唐延诚站起身来,用衣服把安琪包裹好抱在怀里,来到楼下时,车子已经停在面前了。

    现在已经是三点,明知道不该这时候去打扰高山海一个老人,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夜晚,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从旁边驶过,酉阳没命地往前开着,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高山海家楼下了。

    进门的时候他们被保安死死拦住,无论如何也不肯在这个时候放外来车辆进去,“人命关天,出了什么事儿你负责啊!”酉阳和保安拉扯在一起大声争吵着。

    “人命关天?”保安从鼻子里哼笑两声,“人命关天怎么不去医院啊,跑这儿来捣什么乱!”

    酉阳抓住保安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保安顿时倒在地上,手伸向背后去摸警棍,酉阳骑在他身上,对着保安的脸上左右开弓,“你先带安琪进去!”

    唐延诚点点头,背着安琪冲了进去,连连按着门铃。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衣着整齐的高山海站在门边,“我猜到你们会来。”

    看着唐延诚怀里的安琪,已经昏厥过去了,却仍然时不时地干呕着,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先把她带到这边来,”高山海推开了一间房门,里面用烛台围成了一个长方形,墙上贴着红纸,用朱砂写着的字若隐若现看不清楚。

    在高山海的吩咐下,唐延诚把安琪放在了烛台围成的长方形中间,高山海从红纸前的方桌上拿起了一只装米的碗,抓了一把米,口中念念有词一把洒在了安琪身上。

    那些米掉落在她的身上、头发上,在高山海念咒的同时,米竟然开始自己震动了起来,像是把米粒放在音箱旁边,受到震动之后跳跃起来一般。

    不仅如此,洒在身边的米粒也慢慢地靠过来,聚拢在安琪身边,不断地跳动着。

    就在高山海念完之后停下来的同时,安琪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唐延诚高兴地凑了上去,刚想要和安琪说话,她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环绕在房间之中,似乎有无穷大的力量正在从她的口中奔涌而出。

    与此同时,米粒也在霎时间飞射开来,打在唐延诚的身上,脸上,疼痛异常。

    悲惨的喊叫声音停止之后,安琪的眼睛再一次闭上了,唐延诚扭过头看着高山海,“高先生,她现在怎么样了?”

    “睡着了,”高山海叹了口气,“力量太大了。”

    “那……”

    “你先不要着急,我会再想别的办法,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唐延诚把回到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高山海,他摇摇头,“更麻烦了,现在那个东西在她身体里面,得想办法在消灭了那个东西的同时还不能让她受伤。”

    “要怎么做?”

    高山海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唐延诚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即使这样也不能减轻他心里的烦躁,直到天亮的时候,有人按了门铃,唐延诚过去开了门。

    “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啊……”唐延诚看着站在门外的酉阳,这才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

    “行了,别说了,”酉阳推开唐延诚走了进去,脸上挂了彩,唐延诚找了纸巾帮他擦了一下,“怎么样了?”

    “高老爷子说再想想办法。”

    “我看你也别着急了,有那么个高人在呢,你急也没用。你说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就算高先生真的不行,你急了能有用么?”

    唐延诚摇摇头,“我不是急,总觉得这事儿蹊跷,我想起来一个人。”

    “谁?”

    “张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