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冤家路窄

    第三十二章冤家路窄

    丞相很早之前便已经打下晋阳。

    各路勤王之师的缘故，董山一把火烧了晋阳扬长而去，丞相便在身后收复失地，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了属于是。

    姗姗来迟的原因出在风陵渡口的把关人李非，此渡口是晋阳通往长安的必经之所，而李非，是丞相十数年寒窗苦读的师兄。

    李非不论学什么都差丞相那么一点，这让他很放心。

    二人同在一张桌子吃同在一块席子睡，恩师处毕业后也同在长安一处粮仓任职，丞相任左庾吏，李非任右，所谓庾吏，就是出纳，仓库专职点数的，大凉以左为尊。

    有一次，二人看到厕所里吃大便的老鼠，一听到风声，它们都赶快逃走，还引来人的唾弃。

    丞相见了说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在粮仓看到的老鼠，悠哉游哉地在粮食堆中嬉戏，一只只吃得又大又肥。

    丞相扼腕叹息：“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而李非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就如同老鼠一样，是由自己所处的环境决定的。”而丞相当时，只是想混口饭吃，权力欲望，都是一日日养出来的。

    丞相看李非的眼神不一样了，师兄绝非池中之物。

    凉帝荡清寰宇，在日日夜夜的交往中，丞相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师兄着实厉害，不论是见解还是角度，都比自己要深要广。

    仇恨的种子埋下，就要生根发芽。

    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师兄好色，便是与他在大街上，也常对着抛头露脸的女子指指点点。

    在随凉帝攻下一城时，有一美妇，虽蓬头垢面，撩开头发却是玉肌雪容，李非便把她上了。

    这一来出了乱子，美妇人是被灭国的王妃，凉帝看上的美人。

    丞相都没有多作谗言，就是略微添油加醋，就把李非贬到了这鸟不拉屎的风陵渡口。

    李非自此沉湎游戏，不理政事，终日饮酒为乐。

    丞相见他如此，也渐渐不关注他了。

    但事实却是李非迷惑丞相，天下大乱，李非早已看出苗头，当下召集班下众人。

    自他来此，一地钱粮词讼并不理会，众人早已惫懒，见他衣冠不整，扶醉而出，以为是例行行事，便在堂下东倒西歪。

    李非耳内听词，手里批文，口中发落，不到半日，将积年累的大小事尽断。

    众人肃然起敬大肆吹捧，李非掷笔于地伸个懒腰：“百里之事，何难决断！”

    自此众人大事小情以李非为首，前日丞相过境，李非是说什么也要设个绊子。

    昨日丞相向李非催粮催饷，大军尚未开拔。

    风陵渡口所存万支短臂弩，是北地之战没用上的。

    李非向管兵器的甲仗要，他虽官职卑微，却也深晓其中利害，他明白告诉李非，这一万件弩朝廷有明敕，非持敕旨虎符，王公大臣均不得擅动。他这一顶不要紧，却惹恼了李非，李非将他好好训斥了一顿。

    偏偏这甲仗虽敬服李非，但也是个心中有主见之人，不管李非如何责骂，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也不动气，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没有朝廷敕令绝不开武库。

    李非再是无礼，也不能把人物理超度，挥挥手让他出去。

    李非出房，星汉灿烂，只是不知同窗故友，堂堂大凉丞相处的月亮，是否一般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