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似春意,似旧情
楚桐趁着酒劲,道:“叶老板别走,来得正好,我有事向您询问。” 站在门外的叶十九娘料想这位“楚家大公子”必是想趁着酒醉要问可不可以带走二位姑娘。 叶十九娘又一次推开香舞阁的门,走了进去。 叶十九娘自然是不乐意蒙受这么大“损失”。因为她只做她的生意,也不想巴结什么江湖势力,再说了就算巴结江湖势力也料不定是福是祸,只图自己生意兴隆即好,至于山海宗不得罪便可。 叶十九娘笑盈盈回道:“大公子有何事垂询呀?” 楚桐道:“我掉了两个手镯,估计遗失在红秀厢内,您可否拾得啊?” 叶十九娘明了自己摸走三公子身上手镯的事是瞒不住的,也料定眼前这位“大公子”必是装醉罢了,现在又被问起镯子的事情,料想这镯子对“大公子”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如果单是这镯子的价值对于山海宗少主来说根本就不会在意,还是不能得罪山海宗为好,便道: “拾得,拾得,我还说是哪家达贵之人将一对红玉手镯遗落在楼梯道上呢,原来是大公子不慎遗落,只是老身帮您拾得如此贵重之物,大公子该如何感谢我呀?” 这个叶十九娘真是会做生意,明明是她顺手牵羊摸走的镯子,现在倒是反过来要酬谢,楚桐笑道:“呐,我将这俩赠与你!” 说着将自己头顶的紫金发冠和钟离的墨玉发冠摘下,掷于桌上。 钟离的酒量还真是堪忧,才喝多少又醉如烂泥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墨玉被楚桐给拔了,只觉得有人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还以为是捶背的轻歌在帮自己梳头。 话说这紫玉镶金的发冠和这墨玉价值并不在那对红玉手镯之下。 叶十九娘自然是心知肚明,相当于等价交换了,哪还有什么不乐意。 只是那对红玉镯子在叶十九娘出去打酒的时候就拿去琼兰古玩店存好了,毕竟贵重之物,还是存在妥当的地方比较好。 叶十九娘走到桌前拿起两个束发冠打量起来,眼放金光,好宝贝!虽然爱不释手,最后她还是放回了桌面,道: “这俩宝贝件儿,还是请公子收好,目前我还不能将镯子归还给你。” “因为那珍贵的镯子已经被我存进琼兰古玩店了。” “您也知道琼兰古玩店的规矩,存进去的东西要取出来需要存满三天,三天后本人亲自去取呢!” 楚桐想这个叶十九娘手脚真快,才半天功夫,镯子都给存好了,不过这也好,存在琼兰古玩也算极为安全,总比放在这人多眼杂的红袖厢被人偷去强,红玉手镯可是娘要给倩jiejie的嫁妆,便道: “甚好,那我三天后再来与您交换。” 叶十九娘道:“多谢大公子理解,若无其他吩咐老身我先退下了。” 瞅了桌上的俩宝贝儿两眼,叶十九娘关门出去了。 燕曼和轻歌终于知道楚公子所言并非诋毁叶mama,她们也向来知道叶mama是个人精,原来手镯确系叶mama拿走了,为了给足mama面子,楚公子才说镯子掉了。 估摸这叶老鸨平时也算对燕曼和轻歌不错,不然以平常的雇佣关系,她们也不会如此维护叶十九娘。 楚桐把墨玉递给了轻歌,轻歌轻巧地给醉趴了的钟离重新戴上了。 一边燕曼也为楚桐束好了头发,随后两个美人儿各敬了楚桐一杯,以释方才之误解。 轻歌道:“大公子,那对镯子莫非价值比您的俩的发冠更珍贵,值得用加冠典物换取?” 楚桐沉默了一会,叹道:“说来惭愧,并非价值比玉冠贵重,只是那对镯子是我倩姐看上的嫁妆...” 听得燕曼和轻歌都惊讶不已。 南都城内人士皆知,近十年来,名流豪士上山海宗提亲的人都踏破楚家门槛了,可就是没人能入得了长女楚倩的眼,如今都二十六岁了,还是没嫁出去,再等上几年都人老珠黄了,这事儿啊,这些年来也是把楚宗主和楚夫人急的够呛,只是父母着急有什么用,他人根本使不上力,总之横竖都拿楚倩没办法。 外人也知晓山海宗的三个公子从小除了怕楚槐以外就是怕楚倩了,平时遭楚槐责罚时,还有沈韵荷护着,要是被楚倩欺负时,还真没人护他们仨兄弟。 这回楚桐拿了他长姐看上的镯子,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去,要不然恐怕这山海宗他是不敢再回去了。 也就难怪哪怕用加冠之物来换都在所不惜。 轻歌道:“额...那还是放回去的好!” 燕曼和轻歌心照不宣,眼前的俩公子哥惹不起楚倩。 世间存万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虽然这两公子哥是南都城第一武林名门山海宗的子弟,在外时放荡不羁,但是他们却怕楚倩怕得不得了,可以说是毕恭毕敬。 楚桐回忆起往事,笑着叙说道: “九岁那年,我们三兄弟一起在后院捉闹,玩闹之下,踩坏了茶花树下一座用小石子和小木棍堆砌成的小屋舍。” “倩姐知道后,把我们仨打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只是她也哭惨了。” “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倩jiejie哭!” “据说那小小宫殿是照北顾城朝阙宫的模样堆砌的,堆砌的确实很精巧。”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们出生那年,jiejie和朝阙宫的薛平哥一起亲手堆砌的。” “倩姐她隔三差五的,都会去照看那小宫殿。” “现在回想起,当时我们三人确实该打。” 燕曼道:“这么多年,原来楚大小姐一直在等着朝阙宫!” 楚桐道:“可不是吗!” 楚桐和两位美人儿聊的正欢,钟离已经趴睡在轻歌腿上,口水都流了一地,嘴里开始含含糊糊念叨着“月儿”两个字。 仔细一听,轻歌才听清楚原来钟公子貌似叫着谁的名字,“月儿”听着便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说道:“月儿?月儿是谁?” 轻歌有些不痛快,趴在自己腿上睡着,嘴里喊着其他女孩的名字,还流了一地口水,腿都麻了,准备要把钟离放趴在地板上。
楚桐赶紧回道:“他这是在做梦呢,他的梦作美了都会叫着‘月儿’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反正啊,趴在我腿上睡的话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的美梦的!” 楚桐伸出手,继续道:“来,轻歌姑娘,我来帮你拍醒他!” 轻歌拦住楚桐伸过来的手,道:“不用了大公子,让他继续做美梦吧。” 轻歌和燕曼不仅歌舞在行,酒量也不赖嘛,饮至深夜,楚桐都上头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楚桐便拍醒了钟离,两个悄悄离开了红袖厢香舞阁。 醉倒的轻歌和燕曼依旧在熟睡,只是手里各自多了墨玉束发冠和紫玉发冠。 第三天晚上,楚桐一人悄悄从窗户翻到了叶十九娘的房间。 叶十九娘正在房间盥洗头发,妆台的铜镜里映着楚桐的影子,对于楚桐的翻窗而入,她并没有被惊吓,她知道他定是来拿红玉手镯的。 叶十九娘调侃道:“大公子,有正门您不走,却偏偏翻窗而入,差点儿把奴家吓着,这要是传出去不好吧。” 叶十九娘起身转向楚桐,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继续道:“是前两天燕曼她俩伺候不好,今晚刻意让我来给您好好赔罪?” 轻挑的步伐,婀娜的身姿,熟练的挑逗,要不是年纪大了点,恐怕楚桐就要拜倒在她的嫣红石榴裙下了。 楚桐一步步被逼退到床边,咯噔一下坐在床缘,笑道:“叶老板,您说笑了,我要是走正门,估计不到明天我是出不去红袖厢了。” “翻窗户进来就能很快出去吗,我看还是得明天吧!”说着,叶十九娘就往楚桐身上扑去。 楚桐迅速一个转身,从床缘边起来,躲开了叶十九娘的倒扑,让叶十九娘扑空在了床上。 楚桐笑道:“叶老板,您知道我今天是来取红玉手镯的,拿到红玉手镯我还得马上回山海宗!” 叶十九娘从床单上爬起,挽了挽扑乱的头发,露着职业微笑,道:“大公子,您可要知道自从您和三公子招呼都不打就离开香舞阁,轻歌和燕曼可是有三天没有来红袖厢献给歌舞了,我的损失可不小啊。” 楚桐道:“燕曼姑娘不是脚扭了嘛,您就好心多宽限她休息几天。” 十九娘道:“脚扭了是一回事,来露露面,陪客人喝喝酒唠唠磕也行啊,轻歌也是,两个都造反,都不来,我这三天可是生意惨淡喽!” “咦,不过呀,我要是派人去告诉燕曼说大公子来红袖厢了,她准得来!” 楚桐赶紧制止道:“别,你就让她在家多休息几天吧,别去打扰她。” “生意惨淡,我补偿您。” 说完,楚桐坐在椅子上,开始脱开自己的靴子,并吹灭了一盏油灯,房间里光线顷刻变得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