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再见，再见，再见

    修士的世界，三百年光阴不过白马过隙，弹指而过。一个打坐，一个闭关都可能超过这个岁月。

    飞虎三百年来为第五家族渡劫数目无算，收获了大量劫莲。第五家族底蕴深厚，飞虎前后挡了二十三次本源级，失败十五次，成功八次，成功率保持在三成左右。这是在慕容家族的时候就有的成功率。不过这一次，并非飞虎刻意不动用全力了。而是大道真胎的孕育进入了关键期，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飞虎都无法动用全力了。

    第五家族最后的底蕴是第五铭。他的劫莲有八十一片花瓣，比慕容劫的劫还要多出九片花瓣来，达到了一个极致。八十一，九九归一之数，是为极。即使第五铭并非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度过的劫莲，但是在法力上，不会弱过凭自己的力量度过劫莲的南宫绝柏很多，差别极为有限。

    在第五家族的第二百一十七年，飞虎感应到了本源级修士的气息。

    “法术本源拥有者，熊怀准。你来的时机真是选对了，我现在无法发挥全部力量，杀了我，你也许能逃过这次清洗。”飞虎当时在修炼，参悟修真道，温养大道真胎。飞虎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不是在渡劫，就是炼化劫莲中的毁灭意志，大道真胎的温养更是一刻都不能停。

    熊怀准看着飞虎，久久不语。忽而仰天长叹道:“你晚出生了三百岁啊！换做三百元前，老夫说不得是要逆天夺命一番的。”

    飞虎沉默。

    “三千前尘斩却，难忆往昔弯弓月，故人皆入藏龙xue，倜傥一世终归永夜。十万孤寂真切，独酌血水杀生孽，长寒无声锁天阙，亘古风流刹那湮灭。”熊怀准轻唱着，身体已经开始化道，所有的修为都化作一颗纯净无暇的蓝色晶石，长袍和一身的法宝跌落在地。

    还有一个玉瞳简。飞虎神识进入其中，看到熊怀准走来，跪在他面前。

    “少爷，清洗已经开始，重生和毁灭只在一瞬，皇者终将归来。王，请您耐心等待。”然后熊怀准幻化出无量星空，消失在星辰中。

    第五铭渡劫成功之后，邀请飞虎一起去本源空间。

    那时三百年期限未过，飞虎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五铭的本命法宝是一艘战舰，舰名“极空”。炼入了珍贵无比的黑极光石，具备了本源之力和些许本源法则，属于本源之物，能自由进出幻兽森林和本源空间。

    本源空间一如既往的寂寥，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所有的资源都被先贤和前辈们耗光了，只有磅礴浩瀚的灵力，却需要打破规则才能获取。

    只有本源榜依在，与本源空间一样长存，只是本源榜上的名字不复从前了。武牧伯和熊怀准已经随风而逝，他们的名字永久的从本源榜上消失了。

    越离的名字依在，但是变得若有若无，似乎与本源榜的联系在变淡。越离得到水之本源后，似乎非但没有上本源榜，反而在脱离这个榜单。就连东野武约的名字也是如此，若有若无，几乎要消失了。

    其他的名字都还在，飞虎感觉自己的名字似乎格外的明亮，虽然依旧只有一个“雷之本源”，但光芒四射，显得其他名字晦暗无比。

    看到最后，飞虎楞了一下。萧刃的名字消失了，那个由剑之本源所化的男子死去了。本源之物，想结出灵智来极为艰难，但是结出灵智后格外强大，不弱于最强本源，再加上还有其他本源之物，想要杀死他，会极为艰难。

    那一次若非飞虎动用了时间本源，以近乎作弊的方式在萧刃额上刻下“卑印”，恐怕也难以击败萧刃。可而今他死了。

    来往无天道域和本源空间的通道附近一阵空间波动。飞虎以为是第五铭，却不想走出来一个让他魂牵梦萦，却时空相隔的女子。

    女子一身金色长袍，肤若凝脂，眸似星海，沐浴金光，身周更是有淡淡的金色雾霭缭绕，甚至隐隐间能听到大道之音轻颂，飘然空灵。

    本源榜上浮现出一行信息：南宫清作，域双，雷之本源、死亡本源、火之本源、风之本源、土之本源，一共五种本源之物。

    “清……”飞虎唤道，本想走过去，给清作一个拥抱，可不知怎么的，飞虎怎么也提不起这股勇气，“清，你变化好大。”

    清作蹙眉，伸出手，将本源榜上自己的信息生生抹去了。飞虎发现清作的腹部微微隆起，身材比起从前来有些走样。

    飞虎震惊，清作竟然能生生抹去本源榜上烙印的名字，这是何等的境界和修为，至少飞虎自己就做不到：“清，你成为王者了吗？”

    “不，我只是准王者，我们都只是准王者，获得了苍茫的青睐，能成为王者而已。”清作的说，“你以为王者只有一个吗？上古最盛之时，百万王者独尊皇。那时候，王者的数目数之不尽，却只有两个，或者说一体两面的一个皇。”

    “清……”飞虎犹豫着，艰难的说道，“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飞虎，我们从最初就不曾开始，更不曾结束，又如何重新开始？”清作说，眸光锋利，冷如剑，“越离杀了我的王，我便要杀了他。”

    清作的王，从来都不是飞虎，而是冽炽。为了她的王，她可以舍弃自己。飞虎有些沮丧。

    从一开始，飞虎就知道，清作是冽炽派到飞虎身边，埋在飞虎身边的卧底和棋子。但是，谁让飞虎爱上了清作呢，飞虎一直假装不知道清作卧底的身份。清作也从来没有和冽炽有什么联系。

    冽炽死后，清作拼命的提高修为，在飞虎看来，也只是不想成为弱者而已，却没有想过，清作是想为冽炽复仇而努力，甚至因此入了魔。而今清作除却了心中魔，却除不去杀越离的心。

    “清……”飞虎还想挽留，但在清作灼灼的目光下，连说话的力量都失去了。

    “从你挡下我刺向越离的那一剑开始，你就该知道，我和越离已经不死不休了。”清作说道，“你是越离的坐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飞虎不言，只是看着清作。

    “为什么你愿意成为利航的‘宠物’，更甘愿成为越离的坐骑。却不愿成为我王的继承人呢？”清作说道。

    “能不能把萧刃交给我？”飞虎问道。萧刃死去后，他的本源之物都落到了清作手中，可见即使不是清作杀死了萧刃，也和清作有很大关系。

    清作丢下一柄断成数截的剑，经过飞虎的身边离开，顺手在飞虎的左肩上拍了一掌。

    飞虎不自主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形踉跄了一下。

    飞虎拾起断剑，感觉胸前的“牵心”火辣辣的发烫。飞虎感觉得到，清作脖子上的“灵动”。清作依然佩戴着它，进入了本源空间深处。

    飞虎定定的看着清作离开的方向，哪怕第五铭从本源通道中出来，也没有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