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前世来生

    宇突然开口:“父皇，儿臣需要上好的灵根才能参悟更深奥的法则。飞虎的灵根与儿臣的极为契合。”

    飞虎的身体再次不可遏制的战栗起来。

    灵根，是灵性、慧根的统称。是修士赖以修行和参悟法则进阶的根本所在。是气运、潜力、悟性，智慧、品性、大道亲和力的总和。比人的大脑、灵魂，武者的经脉、炼气士的丹田、炼体者的体魄、炼魂者的神魂还要重要，是修炼者修行最根本的所在，没有之一。

    一旦灵根被毁，轻则修为尽去，终身无法再踏入修炼之道，重则当场化道身死。始灵级之所以能让天才和庸才位置颠倒，就是在于这段时间是考验和淬炼灵根的时候。灵根壮大者一跃登天，灵根孱弱者跌落尘埃。

    飞虎用尽了从万界飞升无天道域时获得的功德晶体，甚至用了一粒流光沙淬炼灵根，才成就了无上的基础，一步登天，跳过始王级和始终级直接进阶本源级。

    “吾皇……”飞虎想哀求皇者手下留情，后半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发自本原印记深处的痛苦让飞虎再也无法吐出完整的字词来。

    灵根被抽出来后，飞虎的喘气声让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能喘出来。皇者并非不会高明玄妙而痛苦轻微的手段。但是他更喜欢直接而简单的手段，他从来不会在意飞虎的感受。

    飞虎努力睁着一只眼，看着皇者手中，那一寸高，纯白色，仿佛缩小版的飞虎的半透明虚影时，绝望了。虽然到了王者境界，还不会因为灵根被抽而化道死去。但是没有了灵根，修为再也无法寸进是肯定的。

    而今的飞虎，已经不再是有着无限可能的王者。只能算是战力较强的源泉境修士，失去了所有潜能，实力无法再有增长。王者和源泉修士的最大区别不是是否凭外物进阶，而是有无潜力，能否继续增进实力。

    所以真正将王者和源泉境修士区分开来的，不是实力和进阶苍茫级的方式，而是有无灵根。所谓“苍茫的考验”，就是借助苍茫之力淬炼灵根的过程。

    “想不到一副低等的傀儡而已，竟然能温养出这样极品的灵根。竟然已经化作了人形。即使朕出手，也不容易炼制出更好的灵根了。”皇者说道，随手将灵根丢给了宇。宇迅速的融合了灵根，眸光深邃而睿智起来。

    百万年修行，好不容易清空了一路荆棘，贯通了强者的道途，却一夕路断。费心尽力的压制境界，进行无上积累，结果成了他人嫁衣。飞虎近乎绝望。

    但是生活还得继续。飞虎安静的疗养着，恢复元气。皇者继续祭炼时空，那时空已经十四万丈方圆了。超过了九之极限，超过了一元之数，却依旧在一丈一丈缓慢而坚定的向外推移。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可以一直成长下去。完全掩盖了另一个皇者的时空。那是皇者·琼灵的时空，也是完整而无损的时空。不多不少，正好一万丈方圆。在苍茫之珠的显示下，曾经，皇者的时空也只有这么大。所以飞虎有逆皇的自信。

    可是直到此刻，飞虎才知道自己和皇者的差距有多大。皇者在上古那一战中百战不死，而今归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再加上掌握苍茫珠，实力无时不刻不在飞跃，教人望尘莫及。

    飞虎的翔已经祭炼到九千丈方圆了，却始终无法再前进半步。因为灵根被抽走了。就像一个失去收入的人，不再能源源不断的获得财产，却能用从前积累下的积蓄让自己过得舒坦。飞虎花光了积蓄，将自己从前的积累全部拿出来了，造就了九千丈的翔。

    无声无息，苍茫裂开了。一杆金色的长枪递出，后面跟着一个素袍墨甲的男子。是辰清，他竟然掌握了穿梭虚空的术，不知跨越了多远的距离降临了。

    “你又回来做什么？”飞虎低吼，为了让辰清离开皇者，自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曾想辰清却自投罗网。然后飞虎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压下心头怒火，恭敬的行礼道:“小的见过皇孙殿下。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殿下移驾。”说着，偷偷看了一眼皇者的位置。

    皇者盘做在他的王座上，王座坐落在他的时空上。他睁着眼睛，看着飞虎和辰清，连双眸都变成了纯金色，冰冷而高贵。他的时空已经有四十九万丈方圆。

    “父亲。我是来带你走的。你不走，我也不走。”辰清道。

    “我不会跟你走的，”飞虎露出一丝笑容，皇者祭炼时空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了，没办法分神来镇压飞虎和辰清，“不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飞虎眉心发亮，银色的光华缓缓淌出来，携裹着自己和辰清跨越苍茫而去。

    苍穹，繁星点点，无数的流光汇成了一条白色的光的河流。但是不同于苍茫中的时空有着大大小小的体积，这里的每一点光华都是同样的大小，均匀之极。

    “这里是？”辰清疑惑，“流光河？”

    “你来过？”这一次轮到飞虎发愣了。

    “没有，只是听说过。”辰清说，“传说在时间和时间的夹层中，在空间与空间的缝隙里，有一条流光河。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找到过它，比‘失落的森林’还神秘，曾在上古出现过几次，从中飞出许多流光沙，因此得名。听说皇者就是通过这条河回到过去，成为皇者的。”

    “其实皇者也没有来过这里。”飞虎说，“皇者回到过去另有渠道，那条渠道已经永恒消失了。皇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回到苍茫的过去的修士。而这里，我才是第一个踏进来的地方，在你进来之前，我是唯一一个踏入这里的地方。”

    “好多流光沙，不愧是流光河。”辰清说，伸出手，摘过一粒流光沙，“这么多流光沙，能祭炼出多少时空啊。”

    “这些流光沙可不是用来祭炼时空的。”飞虎说，“这些流光沙是用来祭炼灵根的。我是唯一能从这里把流光沙带出去的人。其他人，只能祭炼进灵根中，才能带出去。都祭炼入灵根中了，就没法取出来了，也不会有人舍得。”

    “您带我来，是想让我淬炼一番自己的灵根吗？”辰清问。

    “嗯，另外，我也需要重炼一副灵根。”飞虎说，“上次将你和赤妗儿送走。皇者大怒，便抽走了我的灵根。如果不是皇者自身还未圆满，还需要我来承载他的恶，你只能去失落的森林找我了。虽然我并不希望你去那里。说好听些，那里是苍茫的庇护所在，实际上是个有进无出的牢笼。”

    “父亲，皇者真的是我的祖父吗？”辰清问。

    “是，你是皇者亲生的嫡系孙儿。”飞虎露出缅怀之色，“从前，我的名字是‘虎’，是皇者亲自给我起的名字。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皇者，是我的父亲。那是我叫他智者。只不过一次意外，我的身躯和神魂分开了。”

    “我现在被分成了三份。”飞虎解释，“一部分是骸骨，你见过的，就是皇子‘宇’；一部分是血rou，在我的凝血珠中；还有一部分，就是魂魄，与这幅傀儡身融合了。这也是为什么你在宇身上感觉不到血脉联系，因为他不完整，不包含血rou部分。另外皇者说的没错，我现在只是傀儡，一只卑微的蝼蚁罢了。”

    “父亲……”

    “我经历了前世今生，便有了一个想法，就是将过去的自己斩出去，将属于皇者赐予的那部分还给他。造就一个前世的我，一个来生的我。骨骸、血rou我已经分出去了，剩下的，只有神魂了。等我将神魂斩出去。我就不再是你的父亲，真的只是一只蝼蚁了。”

    “父亲，无论你变成何等模样，不管有没有血脉间的联系。哪怕斩尽了过往，你依旧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