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轮回

    “父亲，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皇者找到这里的时候。”

    “皇者会找到这里吗？”

    “会的，我就是最好的灯塔。”飞虎笑着用大拇指戳眉心。

    “你会死吗？”

    “会。但是我是王者，我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我呢？会和你一起死去吗？”

    “殿下，您是皇孙，所以您会被皇者庇护，不会死去。除非皇者无法再庇护您。”

    “可是父亲，您死去了。我要怎么活呢？”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你闯荡苍茫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我吗？我死去了，你还有赤妗儿；赤妗儿死去了，你还有皇者；即使皇者不在你身边，你还有双手。为什么不能活呢？”

    “父亲，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大概……是个孩子吧。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在记忆最深处，永远长不大。”

    “父亲，你真的了解母亲吗？”

    “唔……我只是不善言辞……”

    数着时间过日子的岁月总是难熬，好在有两个人，可以谈天说地的排解孤独。两个人就这么度过漫长的光阴。

    虚空无声的裂开，金色的光芒从中淌出，皇者坐在他的王座上，驾临流光河。

    飞虎迎上去，三拜九叩:“小的飞虎叩见吾皇。吾皇君御苍茫，永世辉煌！”

    皇者看了一下周围，才冷冷的发话:“你自尽吧。”

    “嗡……”只在飞虎的识海中响起的嗡鸣声撼动了飞虎整个识海。然后识海下的皇者烙印发光，飞虎失去了自主意识，整个脑海中一片混沌，只剩下“自尽”两个字。他无意识的低声呢喃:“是，吾皇。”手中开始掐起灵决。

    “父亲，不可以。”辰清脸色变了，伸手去阻止飞虎结印。

    “八大元神，现。”飞虎能感知到辰清的说话，但是他没有自主意识，只服从皇者的意志。他低声说着，八个飞虎从他的身体中走出，同样双目无神，如同木偶。

    “父亲，不可以。”辰清抓着飞虎的手，不让飞虎结印，同时道喝。这是一种秘术，可以让王者的意志恢复清明，辰清想用它来让飞虎恢复自主意识。

    “爆。”飞虎的双手无法结印，但不代表分元神不可以。八大分元神结印成功，轻喝一声爆，第七元神寅土整个人膨胀起来，绽放出让人无法直视的璀璨白光，然后迅速熄灭，原处只剩下一颗网球大小的灰色珠子。

    无形的波动一瞬间荡漾开来，流光河泛起无量涟漪，不可计数的流光沙随着无形波动被推开，荡出相当远的距离，一时间清空了一大片场域。显然，一个王者极限强者的自爆让流光河动摇了！

    飞虎和七大元神已经辰清都被推了出去。飞虎和七大元神因为心神相连的缘故，各自有血从口中淌出。辰清匆忙间的防御被冲跨，源泉榜倒卷回来，击在辰清背上，打得辰清一口鲜血吐出，受了伤。尽管如此，辰清还是死死的抓着飞虎的手。

    皇者端坐在王座上冷冷的看着飞虎自爆第七元神。那让辰清都受伤的涟漪却无法伤到他半分，甚至不曾掀动他的长袍。

    “爆。”辰清一只手抓一个飞虎的双手，但还是不能让所有的飞虎无法结印。这一次是第八元神澜月，他自爆开来，原处只剩下一颗网球大小的珠子。飞虎再次咳血。辰清则有所准备，这一次没有受伤。

    “该死！”辰清咒骂一声，放开了飞虎，手中一杆金色长枪出现，一身白衣立刻被战袍铠甲取代。他爆发出自己全部力量威压向皇者:“解开我父亲身上的禁制！”

    “爆。”飞虎和六大元神结印成功，第六元神赤烈罗自爆开来。飞虎第三次吐血，脸色越来越苍白。

    “快些！”辰清身上金光、白光、黑光摇曳。他怒了，精气神合一，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实力无形中增长了数成。

    “爆。”飞虎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第五元神凤别爆开了。

    “混帐！”辰清出击，金色长枪点出，化作一条金龙向皇者吞噬过去！

    “急什么？你不是想让他不再受朕掌控吗？死了就好，死了，皇者烙印就消散了。”皇者不动，身周的苍茫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那巨大手掌轻轻一扇，便将金龙拍飞了出去，毫不停留，又拍在辰清身上才散去。

    辰清无法握住长枪了，被拍飞出去，虎口裂开，金色的血洒落流光河。他身上的墨甲同样遭受重创，裂开道道缝隙来。霸道绝伦的力量从缝隙中钻进去，伤到了辰清！

    “爆。”第四元神银心也炸开了。

    “混帐！”辰清咒骂一声，抓着飞虎的手不让他再次结印，快速道唱，“父亲，你醒醒，你的路不该止步于此。你可以摆脱这控制的，你的逆之道心呢？召唤出来，摆脱这控制啊！”

    “爆。”第三元神冽炽化作虚无，原处只剩下一网球大小的珠子。

    “解开我父亲的禁制！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辰清吼道。

    “包括承认你是我的孙儿吗？”皇者不急不缓的说。

    “是！祖父，请给我解开皇者烙印的方法！”辰清大吼，焦急无比。飞虎的分元神即将再次完成那种印了！

    “乖孙儿。”皇者点出一道金光，蕴含一套大道印法。

    “爆。”第二元神御极也回归了苍茫。

    辰清开始结皇者传下的印法。飞虎也开始结自爆最后的主元神的印法。父子俩相对结印，时间在此刻似乎被无限的拉长了。这一刻，父子俩仿佛在进行无声而残酷的比赛。

    这是关乎生死的比赛。若是飞虎快一步，则飞虎主元神消散，将会死去，只余一点真灵进入失落的森林被“庇护”起来。若是辰清快一步，则看皇者给的印法是否能解开皇者烙印了！

    “乖孙儿，这印法朕毫不犹豫的传给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皇者问。

    “闭嘴！”辰清散去手中灵光，重新开始结印。

    这是他第三次失败了。

    皇者传下的印法远比自爆元神的印法简单，但是格外玄奥，很难结出。飞虎的自爆印法已经解决尾声，辰清必须加快速度集中精神成功一次才行，否则飞虎就要死去了！

    “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成功。”皇者说。

    辰清手指一颤，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了。而飞虎的自爆印法结出了最后一个手印！

    “爆。”一声低喝，飞虎的主元神消散了，化作一个漩涡，然后消失在一颗网球大小的珠子里。这一次，没有自爆的涟漪。

    “不！”辰清呐喊。

    “孩子，你尽力了。”元神全部散去，飞虎恢复了意识，以一点真灵掌管躯壳，短暂停留。

    飞虎伸出手，想抚摸辰清的脸颊，努力挤出笑意来，堆在脸上安慰辰清:“好孩子，别伤心。我是不死不灭的王者，可以卷土重来的。”

    辰清眸子里倒映着的小人嘴角的鲜血真是碍眼。飞虎笑着，手掌几乎要触碰到辰清的肌肤了。为什么，连抚摸一下自己的孩子的力量都不留给我了呢？

    世界一瞬间黑暗下去。飞虎感觉自己在下沉，无止境的下沉。

    隐约间，飞虎听到辰清的呼喊:“父亲”。但是一切都在远去，那呼喊模糊而难以分辨了。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为了自己能向皇者低头。为了救自己舍弃了坚持。

    只是何必呢？很快，我们就会在失落的森林见面的。虽然我是很不想在那里见到你的。只是你相对于皇者而已还太弱了。只是这个轮回要结束了。

    生命的最后，飞虎想到了许多。

    不知道利航在失落的森林里过得怎么样。不知道越离少爷和绝柏老爷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皇者送进失落的森林呢？到了那边，自己不会孤单吧？那些昔日的伙伴，原谅我无法再替你们活下去了。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会了。

    体内似乎涌进来一股特别的力量，在与苍茫的庇护对抗，不让苍茫带走飞虎。

    是辰清吗？这孩子还没有放弃救自己吗？真是不懂事，尽做些浪费力量的事。不过，最后的力量，用来做什么好呢？

    宙之灵，大召唤。轮回之门，现！这是皇者回到过去的渠道，本该消失，而今再现！一道古朴的大门伫立，它注定无法再被打开，但是这并不妨碍飞虎送一些东西过去！

    就将我今生的全部记忆，赠给过去的飞虎。希望他能因为提前知晓一切，改写这黯淡无光的结局，谱写出辉煌来。

    突然，飞虎明白了。为何自己当年突然间知晓了一些未来的事。多年不曾有答案，故而被尘封在记忆里。而今想起，飞虎黯然神伤。

    原来，自己即使将记忆传送回去也改变不了这结局。自己始终没能跳出那个圆。

    黯夜，你说你看不到我的结局，我却知道，我最终是要死去的。

    命，你曾说，我的结局充满悲伤。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悲伤呢。

    只是……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星寅说过，一个轮回结束，另一个轮回开始。

    终点，也许就是新的起点。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新的起点。

    如果是，我期待着卷土重来。

    不为自己，只为那些至亲至爱之人。

    下一个轮回，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