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芒苍

    “苍茫之力杂蹂时空之力后化形？”王景疑惑。

    “不错。我的确是苍茫之力落入时空內，接触了时空之力后，化形而成。从本质上来说，我不是人族，是先天神祗。”芒苍道，“但是我这先天神祗却没有半点法力，除了悠长的寿命和不老的容颜外，我的实力只与武师级强者相当。”

    “我能在世俗界和低阶修士中混得风生水起，却在真正的大修士面前连草芥都不如。可是偏偏我死不掉。”芒苍道，“从时空开辟起我就出生了。可是我至今无法掌控自身的力量，动用那些苍茫之力。可化形之后，我汲取再多时空之力也会被转化为苍茫之力，根本修炼不出法力来。”

    “别的先天神祗都有强大无比的先天神通。或许攻伐强大，或者防御无双，或者速度无敌，或者兼而有之。而我的先天神通似乎只有一种。那就是‘绝对不死’。”芒苍道，声音中充满愤懑。

    “我被强大的妖物吃下过，被神明镇压过，被仙王封印过，被沉入地底活埋过，被放逐虚空过……可是我始终死不了。无数年来，我无数次遭遇对常人来说必死的局面。可是我始终没死！”

    “有时候我恨自己不死。上苍给了我不死的神通，却不给我强横的力量。让我无法死去，却活得狼狈。我做过世代的奴隶，被封印在石中做过垫脚的上马石，被封印在火海中忍受过不息的火焰灼烧过，被封印在玄冰中忍受无量凄寒过。最可怕的是无边的枯燥和孤寂。只有我一个，不知何年何月封印会残败，会破损，能突破出去。”

    “我没有强大的力量，永远的先天极限，哪怕拥有武师级的力量也没办法在修炼界吃得开。在最初的那些年，我过得像老鼠，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躲起来。后来过得像条狗随便见到一个武师级以上的修炼者都要忍气吞声，任其予取予求。”

    “我从来不囤积物资。得到手就直接吃掉。因为我囤积起来就只会被抢走。好在我有一副好胃口，吃什么都能消化。转化为自己的苍茫之力。有一段时间我疯狂的吃，以为苍茫之力足够多的时候，就会有奇迹发生，极尽蜕变，破茧羽化。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吃过坠落凡间的本源之物，吃过珍贵的仙金神铁，吃过普通的沙石，啃的动吞得下的东西我都吃过，毫无例外的消化掉了。可我还是那么弱。你理解一个修炼者一辈子都是一个底层弱者的感受吗？有时候我宁愿不要这苍茫之力，也想换取一次强大的力量，哪怕一刻钟也好。”

    王景很惊讶。这是芒苍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对他而言，芒苍是一个睿智、成熟、稳重而深不可测的长者。在他的眼里，芒苍永远是那么云淡风轻，运筹帷幄可决胜千里。原来，他还藏着这样的过往，那儒雅的背后有着深深的悲与伤。

    可是他第一次敞开心灵，露出软弱的一面，却不是对王景自己，不是对家族的任何人，而是一个从见面到而今不超过两天的战奴。

    “我也试过创建势力，或者加入大门派。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我活过了无数岁月，虽然实力不出色，却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丰富知识。这是我活得久远唯一的收获。可是我创建的门派，一旦势大，我就会因为实力低微而被抛弃。许多新入门的弟子并不因为我是开派祖师而尊敬我。而他人的大门派也看不上我。”

    “偶尔我会好过一些，能遇到一两个品性纯良的好孩子。但是这都会成为过去。他们无法一直庇护我，要么飞升离开，要么死去了。而且不是所有品性纯良的孩子都会始终庇护我。人是会变的，而且非常善变。人啊，一旦背叛了自己亲近的人，就会非常疯狂，不将其置之死地不会罢休。”

    “可是我死不掉啊。熬着熬着，他死了，我还没死。到最后，我总是难免孤单一人。”芒苍叹息，“抱歉，人老了，总是喜欢啰嗦。”

    四下一片寂静。奴隶原本就不需要多话。何况这种找不到话说，有话也说不出口的尴尬局面。飞虎意识到天生怀着最纯正的苍茫之力和时空之力也许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最痛苦的不是没有财富，而是身怀巨大财富而无法利用。当然，更痛苦的是，身怀巨大财富无法利用的同时，还不能创造可以利用的财富！

    “大人，小的有能让您掌控自身力量的方法。”飞虎吐了一口气，缓慢而坚定的说。

    芒苍大喜过望。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在试探，想得知飞虎是否有能帮他的方法。芒苍看不透飞虎。掌握知识的斑杂，即使不如自己，也差不远了。而且，他在修炼方面的经验学识，是芒苍远远赶不上的，能甩开芒苍很多条街。芒苍有无数功法，前人心得体会，可终究不能修炼，并没有真正感触过。

    很多方面芒苍自信能将飞虎压制得死死的，如军战、计谋、阅历、学识、数学、科技。飞虎从来不是一个聪慧的人。皇者不需要这样的人，皇者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就够了。

    但在修炼一途，涉及到灵力，芒苍拍马也追不上飞虎。同样在先天极限境界，不曾筑基，芒苍而今在战力上不弱于飞虎，手段层出不穷，甚至无惧飞虎动用本源之力，进行能量攻击。

    所有的能量攻击都只会成为苍茫之力的补品。但是芒苍没有飞虎一夕之间将一片小天地祭炼成小世界的手段，没有飞虎手掌一摸改变金属构造，让其坚固无比的本领，也没有温养御奴环，让它能放出强大雷霆之力的本事。

    可若是能够掌握自身的力量，芒苍很快也能做到这一点！

    其实芒苍才是苍茫自身孕育的生灵。如果没有皇者跨越时光，横空出世，芒苍才是苍茫中的第一个生灵。可是而今，他不仅不是第一，连第二、第三都不是了。甚至化形后实力无法增长，在时空内饱受折磨。

    不过正因为芒苍落入了时空内，才能提前凝出灵智，并且身体中融入时空之力，同时拥有两大力量。

    “当真？”芒苍问，“有什么条件？”

    “小的没太大把握帮您掌握体内的苍茫之力。不过，至少能帮您掌握体内的时空之力。”飞虎道，“倘若侥幸成功了，求大人能赐小的一缕苍茫之力。”

    “好，若是你能让我掌握体内的苍茫之力。我赏你三缕苍茫之力。”芒苍说。

    “请您盘坐下来，小的将修真之术传给您。”飞虎同样盘坐起来，“主人，您也可以盘坐起来。人越多获得的好处越大。”

    王景犹豫了一下盘坐起来。陆荣康同样盘坐起来。武慧芷和武兰心不想重复险些被灵力淹死的覆辙，同样盘坐起来修行。

    浩瀚的灵力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