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乱世界（1）
‘“这是什么？脑部投影吗？”见到此番画面的毕婧怡有些疑惑。 李名哲：“是的，我们采集脑部的电信号，通过数据分析将其转化为影视画面，投映到屏幕上，这项工程将是我们深入研究思维的重要途径。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只能捕捉到画面，没有音频。” “确实了不起...”毕婧怡小声嘀咕，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情绪了。随即她又问道：“这是谁的思维投映出的画面？” 李名哲拿出一份报告，念着上面的内容：“杨石，男24岁，15小时前坠楼，抢救无效死亡，在征得蔡部长同意后执行大脑移除程序，后续转入生物活性维持系统，目前脑电波稳定。” “杨石？”毕婧怡默念着这个名字。此人她没有印象。 李名哲：“这样的事情我们已经有过经验了，不过之前的大脑活跃度不高，往往没多久就彻底死亡了，投映出的画面也十分模糊。像他这样的还是第一个，我的推测是这和人的求生欲有关系，求生欲越大，信号越强。另外，同一批运来的还有另外九颗，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些。” 毕婧怡：“我想看一下这个人的资料。” “我手上的资料就这么多。哦对了，他是从中心医院拉来的，你可以去找找。”李名哲耸了耸肩。 毕婧怡听后没有再问什么。看着画面中的人陷入了沉思。 李名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经过我们的研究发现，这种画面其实是固定的。” “什么意思？” 李名哲解释道：“我们发现，这种濒临死亡的大脑，总会按一定规律执行某种脑电波，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都是重复了无数遍的，就像你想一件事，这件事瞬间就结束了，然后再次想它，很快又结束了。在你的脑海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对于画面里的人来说，时间却很漫长。而且他的未来是确定的，如同放映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我们只是将其提取出来而已。真正意义上来讲，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我们看到的，是他无限循环的某段意识。” 听到这里，毕婧怡有些愣住了：“这是死者生前最后的记忆吗？” 李名哲摇了摇头：“并不是，我们曾经以为是，但是经过测试，这些画面都与死者生前最后的经历关系不大，它更像是每个人固定的脑电波。在人活着的时候不会显示出来，人死后才会表现出来。由于这些画面是重复的，所以是可以快进的，甚至跳过某段。所以我才说这画面里的人，他的结局是已知的，因为他就像在演一场电影，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毕婧怡再次沉默了，她开始怀疑这项研究的意义了。一个死人还要被别人扒出来最后一点内心吗？ 李名哲此时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画面开始播放，里面的人也加速动了起来。’ ......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刚刚，杨石从昏迷中醒来，他发现周围已经不是医院，天空从夜色变为了白天，强烈的阳光刺激着他的双眼，手中的戒指不见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他急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受伤的痕迹，手脚也都在，仿佛跳楼从来没发生过一样，随后他活动了一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过此时他也顾不着思考这些了，因为他的脑海里只有三个问题： “这特么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不是死了吗？” 他缓慢的站起来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只有看不到边际的草原，波澜起伏的山脉，连颗树都没有。 忽的，他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就要动身离开，但是再次看了看周围，他又不知道该去哪。一股无力感涌了出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天堂或者是地狱？人死了还会保留记忆吗？杨石苦笑着，没想到死后还要经历这一遭。 他坐在地上，拨弄着地上的杂草，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望无际的荒野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引得他十分困倦。顿时感到身上十分疲惫，就想躺下来休息。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果这里是阴间，那我应该可以找到我死去的亲人。只是我都已经换个身体了，保不准我的亲人也换了，长得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算了，先走着看吧。” 想到这里，杨石顶着身上的疲倦立刻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就要出发。他望了望天空，找到了太阳，他决定顺着太阳的方向走去，至于走到哪就看运气了。 ...... ‘此时，李名哲和毕婧怡正在仔细的观看画面。 而一旁的工作人员上前来趴在李名哲耳边说了几句话，引得后者一脸诧异。 “怎么会这样？”李名哲将工作人员拉到一旁。 工作人员：“所长，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不是杨石大脑生成的世界，而是另外一颗大脑的。可是刚刚我们核对后发现，画面中的青年的确是杨石的意识入侵在了这个人身上了，说直白点，这就是杨石本人，只是长得不一样了而已。” 李名哲：“你的意思是杨石的思维出现在了别人的大脑里？还占据了某个人的身体？” 工作人员：“是这样。” 这下李名哲更加疑惑了，这种情况前所未闻。死后的大脑只是在人为供给下才维持生物活性，不可能重新生成思维并且入侵别的大脑。 他立刻问道：“今天步骤有什么异常吗？” 工作人员：“和往常一样。” 李名哲严肃的交代着他：“我知道了，马上查一下现在画面中的世界是几号大脑生成的，另外不许告诉任何人。” 工作人员：“好的所长，我这就去办。” 待工作人员离开后，李名哲回到了毕婧怡身旁，只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因为画面中多了另外一些人。’ ...... “站住！你是谁？从哪里来的？”一名穿着奇怪的盔甲的士兵举着长枪，对着杨石大声呵斥着。杨石听到后转过身去，看到了十几个身着相同服饰的士兵。这些人的出现让他心头一喜，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鬼地方，说明自己死去的亲人应该也在，只是这些人看起来很不面善。他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 这些士兵的盔甲样式十分奇特。胸前部分像是软甲，看起来如同穿山甲的皮一样粗糙，呈灰色，面积不算大。软甲没有遮住的地方露了白色的布料，在阳光的照应下闪烁着。他们带的头盔呈现银灰色，表面十分粗糙，坑坑洼洼，头盔顶上立着一根金属材质的尖刺，大概十公分长度。裤子是褐色，就像农村常用的那种麻袋的材质，十分破烂。手中握着一根长枪，枪柄类似木头，枪头金属感很明显。 这些士兵个子很矮，大概只有一米五六，基本与长枪并齐，特别是下肢很壮实，一看就是历经沙场的战士。 杨石在心里将他们的情况估摸了七七八八才开口：“我叫杨石，从东边来，要往西边去。” “什么东边？西边又是哪？”为首的士兵靠近了一步，长枪指着杨石。 “不分东西吗？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杨石有些诧异。他以为这些人和他一样，死后来到这里，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和习惯。 “难道说这里和之前的世界不同？太阳不是东升西落？”杨石暗自嘀咕着。 “瞎嘀咕什么呢？你是不是商王派来的jian细，你怎么和我们长得一样？快说！”士兵手中的枪更近了一点，几乎要抵在杨石的脖子上。 “等下，什么商王？什么叫我和你们一样？”杨石一头雾水。 士兵见问不出来什么，便收回了长枪，转身跑到队伍中另外一个人身旁汇报。 “队长，这人长得和我们有些像，但什么都不知道，说话也很奇怪，应该不是商王的jian细，说不定是酒州的人。” 那位队长听闻后挥了挥手，士兵自觉回到了队伍里。接着他走到杨石面前：“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杨石哪里知道什么商王，他刚死没多久，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正当他想告诉眼前这位队长时，一阵号角声从不远处传来。这引得士兵们喧然大乱，举起武器四处张望。 “都别乱，排好阵型，商军来了！”队长大声呵斥着。 杨石见状撒腿就跑，这架势肯定是敌军来袭，待会儿战场厮杀一定非常惨烈，可不能再死一次了，天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玩完了。 杨石跑到不远处的山坡趴下后，观望着战场上的情况。不知道从哪来窜出了一队士兵，穿着与刚刚那伙人截然不同，耀眼的金色盔甲占据了身上大部分位置，手里的武器也是砍刀。并且这伙人身材魁梧，基本都在两米左右，尤其是上半身，宽阔的背阔肌和粗壮的手臂让人几乎确定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双方人马厮杀在一起，顿时搅起一阵尘土，刀剑碰撞声，呐喊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远处观望的杨石看的心惊rou跳，这要是把自己放进去，指不定就被踩死了。不过他很快就惊奇的发现，两队人越打越少，这种少不是指队伍的人数减少，而是战场上的人越来越少。 “那些死掉的人去哪了？”杨石看的目瞪口呆。死掉的人消失不见了，如同灰尘一样被风吹散了。 直到他亲眼看到一名士兵被砍了一刀后倒地不起，随后身影逐渐虚化，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揉了揉眼睛，心里暗道：“这就是阴间的死亡吗？真的就是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不久后，战斗结束了，如同预期一样，后来的那队士兵胜利了，不过他们也有rou眼可见的人数减少。杨石想了一下，这伙人应该就是第一队人口中的商军，至于两者为何成为敌人，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知道的是，第一批人应该很怕他们。 杨石决定去问问情况。他从山坡上翻下来，一路小跑来到了这队士兵前。走到近处才发现这对士兵身上的盔甲比远处看时更加漂亮，金色光泽，搭配红色布匹，连砍刀上都佩着红色条带。 “还有一个！”近处的士兵看到杨石后呐喊道，随即拔刀就要砍下来。 杨石瞬间脊背发凉，这砍下去可就如同刚刚的士兵一样一命呜呼了。他急忙趴下：“别杀我，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士兵见状停住了手臂，抓起倒在地上的杨石举到自己眼前：“你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和他们长得一样，你怎么证明？你有什么目的？” 杨石被抓到了空中，双脚脱离地面，胸前这只大手比远处看时更加有力。一时间他竟心疼起刚刚那伙人，敢和这么一群彪悍的人战斗。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没骗你，我真的不认识那伙人，是他们找到我的。” 士兵：“他们怎么找到你的？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杨石只好如实交代：“我是死了才来这里的，我醒来就在这片草地上，走着走着就被他们抓到了。” 士兵瞬间大怒：“你竟然敢说忌讳字，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罢他将杨石狠狠的丢在地上，举起了大刀。 杨石一时间被摔得神志不清，眼看刀锋即将落在自己身上，他本能的用手去挡，心想：“这下彻底完蛋了，我说什么忌讳字了？” 忽的，另外一名士兵叫住了即将砍下去的那人。 “队长，这人敢说忌讳，该杀！”士兵恶狠狠的看着杨石。 “你先退下去，我跟他说。”后者回道。随即他将杨石拉了起来：“你起来，我听到你说的话了，你说你是死了来到这里的？” 杨石站起身拍了拍灰尘，点了点头：“我昨天刚，，” ‘死’字刚到嘴边，他立刻改口：“我昨天被杀了，然后今天醒来就在这里。” 面前的士兵笑了笑：“你不用刻意避免，‘死’字是商王下令禁止说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商王也在找第一个敢说‘死’字的人。” 杨石听后倒是安心不少，还好小命保住了，自己还没找到亲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再死一次可太不划算了。他可不想像刚刚的士兵一样灰飞烟灭。 刚刚战斗过得地方现在一无所有，除了青草，连滴血迹都无影无踪。这让杨石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眼前的士兵：“我叫魏国，你可以喊我魏叔，看你年纪和我一个亲人差不多吧。” 杨石：“我今年24岁，我叫杨石。” “行，你就跟我走吧。”魏国拍了拍杨石的肩膀。 这一下可把杨石拍了个半死，差点又趴在地上。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弱。”魏国表现出来了些歉意，同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杨石冷笑一下：“没关系。” 紧接着他又问：“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魏国：“边走边说吧。” 就这样，一行人收拾好装备，向着太阳相反的方向前进。 路上，杨石问：“你们也是死过的人吗？”这是他最为迫切想要知道的。 魏国笑了：“这里从来没有人死过，除了战斗。” 杨石急忙解释着：“你误解我意思了，我想说的是，你们也是在现实里死过后才来到这里的吗？” 魏国：“什么现实？我出生就在这里。” 杨石有些懵，听这意思他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自己是穿越了？ 魏国：“我们这里的人不会死亡，长到一定年纪就会停滞，永远这样下去，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种荣誉。只有战士才有资格死在战斗中。除此之外我们不会死。” 杨石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他：“自杀都不可以吗？那你们的人口不会越来越多吗？” 魏国听后示意了一旁的士兵。士兵掏出银白色的匕首，朝手腕上砍去，结果匕首在贴近手腕的地方瞬间消失了，如同一样化为虚影。 魏国：“看到了吧，我们自己是没法伤害自己的，因为我们的生命是商王所赋予的，自己是不能夺走的，并且商王在一段时间后会收回一部分人的生命，以此来维持人口，所以我们商国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士兵。” 杨石愣住了，这种奇怪的现象让他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们也太奇怪了！” 魏国：“其实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敌人间接造成的死亡。比如说敌人抢走了我们的粮食，我们被饿死。但是我们自己人抢走了对方的粮食，我们就不会饿死，因为我们都是商王的孩子。” 杨石更加震惊了，还能这样的？因果律武器。 “那些敌人是谁？” 魏国：“底倭人。他们住在西边，非常贪生怕死。” 杨石觉得这个世界太神奇了，而且从魏国的口中得知，这里不是阴间，是另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但这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将没办法找到死去的亲人。 杨石一时间有些失落。他之所以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欲，是源于对亲人的期盼。但是现实却给了他致命一击。刚刚经历了死亡，母亲还危在旦夕，这使他瞬间失去了对这个新世界探索的兴趣。 魏国看出了他的悲伤，再次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你母亲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希望。” “我母亲？你怎么知道的？”杨石听后一惊。 魏国：“见了商王你就知道了。商王知晓万物。” 杨石也不再追问下去，想必魏国也不会多说什么。 “贪生怕死的底倭人，一心赴死但无法自杀的商国人。天啊，这都是什么啊，为什么我死后还有一劫。我是干了什么坏事吗都不让我安息。”杨石暗自思索着，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不知不觉，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木屋，远处也渐渐能看到树木和建筑的身影。木屋的门口有一片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面一位老太太的身影逐渐清晰。 ...... ‘“所长，神经活跃度下降了。”工作人员又急匆匆的跑来。 “我看到了。”李名哲此刻将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仔细的盯着画面中的杨石。他正在和一群人走在草原上，情绪十分低落。 画面也在闪烁不停，时而模糊，几乎都要变为白光了。这已经大大超出了预期，使得李名哲神情都有些紧绷起来。 “这种情况正常吗？”一直默默无声的毕婧怡也看出了问题。 “实不相瞒，画面已经失控了，这已经超出我们捕获的范畴了。”李名哲没有隐瞒。 毕婧怡神情微微一变：“什么意思？” 李名哲：“其实我想让你看的画面是杨石的大脑世界，但这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而杨石的意识却出现在了里面。” 毕婧怡一脸震惊，随即她立刻得出来一个惊人的结论： 杨石应该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