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乱世界（5）
‘李名哲解释着：“这场实验出了点问题，杨石本该死去的大脑却产生了意识，并且这个意识还渗透到了第二颗大脑中。第二颗大脑内部的世界就是陆献斌的，画面中那个穿着特种兵服装的应该就是他。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我刚刚只是怀疑，直到画面中出现了这个特种兵，我才确定。” 毕婧怡看着手中的文件，默默嘀咕着：“这不正是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吗？意识间相互共享。” 李名哲十分坚定的回道：“对，只不过我们尚未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也许杨石的情况是特殊的，不过我们可以借助他进一步研究，这是史无前例的进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似乎成功近在咫尺。 他继续补充道：“从画面中我们可以推测出，捕获画面的清晰度和画面中的主人公情绪有关系，当他情绪低落甚至崩溃时就很难再看得清画面了，当他情绪平稳时建立的链接就很稳定。而且他的意识入侵到别人世界中，会占据某个人的身体，你仔细看一下，画面中最先出现的那个青年，相貌与杨石并不一样，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毕婧怡听后又看了杨石的照片，经过比对发现确实不一样。 “难怪你能走到这一步，这方面的天赋确实比我高。”毕婧怡少有的夸了一下李名哲。 李名哲笑了：“哪里，我只是善于观察，理论知识肯定不如你。” 两个人不久前还在因为伦理问题争执不分，现在竟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 午饭很快结束了，两人收拾碗筷放回了厨房，决定下午在训练场转一下，看一下士兵的日常训练。 “你们这练的是什么啊。”杨石一脸不屑的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士兵正在十分艰难的翻越围墙，尽管他上肢发达肌rou健硕，但在这种考验身体综合素质的项目里并不轻松。 魏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套训练课程是商王制定的，他更注重士兵的力量训练，所以上肢锻炼的项目更多，你看那边，举重和引体向上等等都是士兵比较喜欢的，而跑步攀爬这些训练的人很少。”他指了指不远处其他正在训练的士兵。 杨石：“这样可不行啊，打仗需要的是综合素质，我看你们这士兵到时连底倭人都撵不上吧。” 魏国：“那些底倭人害怕我们，见了我们就跑，自然善于奔跑，而我们的士兵认为这样能打击敌人的信心。” 杨石白了一眼他：“奇怪的理解。” 魏国：“之前粮食供给足的时候，我们经常是以大部队的形式出动，遇到底倭人一般可以将他们围剿，现在每次出去的人数少了许多，反而经常会被他们以多敌少，虽然战斗中我们也能杀敌许多，但最终还是全军覆没。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我们节节败退，所以商王急切的希望饥荒过去，解决粮食供给问题，这样才能彻底战胜底倭人。” 杨石：“你说你们这思想就不对，拿什么解决问题。你看这些大块头，一个个吃的比猪还多，打仗又撵不上别人，只能被当猴耍。如果按照我的训练方法，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即使不再用以前的老方法，以小队出动也能百战百胜。” 魏国：“哦？你有什么训练方法？” 杨石侃侃而谈：“让他们从最基本的跑步练起，不能想练什么练什么，士兵组成队伍，按组训练，到时搞个排名，如果队伍中有不合格的人，整个队伍一起受罚，这样还能增强他们的归属感。要有奖有罚，才能提高士兵训练的积极性。另外商王的这些训练项目挺不错的，只是士兵太懒散，只想练自己喜欢的，这样可不行，要严格按照规定来。” 魏国仔细一听：“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我先回城府汇报一下，你在这里转转，别乱跑。” 杨石：“知道了，我能跑到哪去。” 魏国刚要抬脚离开，又转身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令牌递给了杨石：“这是我的队长令牌，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把这个拿给他看。” 杨石接过后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着这块扁平的木质令牌，上面刻了花纹，形状像一匹马，手感十分光滑。 杨石不知不觉中离开了军营，跑到了附近的一块贫民窟里。为何叫贫民窟，因为这里的房屋与其他地方相比更简陋，房子与房子之间间隔很近，留出的走道只能容下一人，杨石甚至怀疑那些大块头能不能钻进来。他顺着走道向贫民窟的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走，空气中弥漫的青苔味越浓，其中还夹杂着泥土的味道，甚至有些腐臭味。杨石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快速穿过，来到了一大片空地上。其实就是几所房子围起来形成的小院，里面的泥土有锄过的痕迹，但是没有农作物，看样子像是刚刚拔过一样，想必这里的庄稼生长情况也不是很好。 杨石站在院子中央，环顾着四周的破屋。大部分的房屋都破烂不堪，墙角的青苔长得十分旺盛，泥土制成的墙壁坑坑洼洼，有间屋子甚至破了个一人高的大洞。 他穿过洞口进了这件屋子，一股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外的味道与这股味道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杨石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也顾不得查看屋里的情况，立刻跑了出来。 “我去，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杨石的脸皱拧成了麻花。正当他要顺着原来的小路离开这里时，一阵咳嗽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咳，咳咳~” 杨石顺着声音来到了小院角落里的一所房子前。 小屋的门半掩着，仅靠一点铁丝与墙壁连接着，随时有掉落的可能。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好奇心迫使杨石推开门望了一眼，里面十分昏暗，不过隐约能看到灶台和几张简易的桌子。他犹豫再三，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屋里光线很暗，若不是杨石打开了房门让阳光进来，估计什么都看不清楚。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灶台上摆着一些盆盆罐罐，桌子上堆着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杂物，头顶还挂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是一些布匹。杨石抬头看着房顶，一个破洞引起了他的注意。 由于刚下完雨，雨水顺着洞口滴在灶台上，导致屋里湿气很重，而且那些碗和罐子都接满了雨水。 忽的，左侧黑暗处传出一些动静，吓了杨石一跳。他立刻退回到门口，随时准备离开。 只见一个老人缓缓的从黑暗中走来，两只手不断的在墙壁上摸索，直到走到有光线的地方，杨石才看清楚这老人的面貌。 这是个老爷爷，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甚至已经不能用衣服来形容了，就是几块碎步拼起来搭在身上，上面的破洞七七八八。他的头发很短，像是刚刚修剪过，瘦黄的面孔让人心里一颤，脸上还有一些泥巴，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 让杨石在意的是这老人的双眼一直是睁开的，眼珠发白，瞳孔几乎看不见了，加上昏暗的光线衬托下，十分渗人。 不过很快杨石就反应过来这是个失明的老人，这也解释了屋里这么暗却不点蜡烛照明。 杨石静静的站在门口，观察着老人的一举一动。老人缓缓从侧屋走出来，双手一直在前方摸索不停。他来到灶台前，在上面划拉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杨石凑上前去，看到他端着一个带着豁口的陶瓷碗，里面装满了雨水，老人察觉到了碗里有东西，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冰凉的触感传到了心里，他笑了，顺势端着碗一饮而尽。这一幕让杨石觉得恶心，因为他看到碗里已经被泥土和秽物污染了，不过老人喝的还是很开心，他将喝完水的碗朝着脚下甩了甩，残留的雨水洒在了脚下的泥土上，似乎这是老人用来感谢这片土地的方式。 老人端着碗一遍摸索一边朝房屋的角落里探去，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蹲下来揭开一口锅的锅盖，里面是冰凉的剩饭，相比之下杨石中午吃的稀粥简直就是山珍海味。恶心已经不能形容杨石此刻的心情了，他看着锅里已经发黄的米粟，味道有多难闻可想而知，尽管没有苍蝇之类的昆虫打扰，但是这样的饭菜实在也难以下咽。 老人没有勺子，只是用手从锅里抠下已经干巴了的食物，一块一块的扣着，然后放进碗里，盛完饭后，还不忘将粘在手上的饭渣放进嘴里。随后他蹲在地上，用穿着破烂的布鞋不断的向一旁试探，他找到了——他炒菜用的，准确的说是一块稍微平整的石板。石板的下方堆积着柴火，看样子应该是新放的，还没点燃。他熟练的从灶台旁取出一个泥罐，里面是几块还未燃尽的木炭，又找来一小撮干草。他不断的把手伸进泥罐里，试图取出一块。尽管木炭奄奄一息，但温度可想而知，灼烧感传到了老人手上，也在刺激着杨石的内心。 终于，在一次次失败后，老人忍着疼痛拿出一块红彤彤的‘果实’，放在了那撮稻草里，放在嘴前不断吹着，老人又笑了。很快火生起来了，石板被烫的滋滋作响，老人从旁边的桌子下面摸出另外一个罐子，然后举在嘴边喝了一口。由于光线太暗，杨石看不出那是什么，只见到老人又将其吐在了石板上，一股热油的气息瞬间膨胀起来，老人在用嘴量油。 杨石这会也没了厌恶的心情，心里的另外一种情绪在缓慢发酵着。 老人从一旁的菜篮子里摸出一把青菜，上面沾了泥水，应该是刚刚从院子里拔的。青菜下了锅，在石板上舞动着，高温使它失去了原先的光彩。 菜熟了，老人找来两节树枝，就这样蹲在地上开始吃饭。他不断的向嘴里划拉剩饭，时不时还在石板上夹菜，只是此时的石板仍然十分炽热，稍有不慎便会烫到手。不过尽管这样，老人仍然吃的非常开心。 杨石一时间思绪万千，他看向老人的双手，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手，到处是烫伤，割伤的疤痕。但此时这些疤痕就如同长在杨石的身上一样。 他看不下去了，转身跑出了小屋，心中如同五味杂粮一般。这样的景象他是第一次见到，尽管他听说过有些人生活的十分艰苦，但是只有亲眼目睹过后才会理解，什么叫生活，什么叫生存。 年迈的老人让他想起了他很早就去世的爷爷，只给他留下不多的回忆。他不敢想象如果这是他的爷爷，他该有多难受。 这次经历也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些奇妙的情愫，他快速穿过小路，朝着商王的城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