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法兰帝国学院的校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精彩地对决，双方一个代表了战士班，一个代表了骑士班。除了理由和目的与班级无关外，对战的双方都是确确实实出自这两个班级的学生。

    奈叶等待水月的接近，在进入到斧子的攻击范围后，向着水月方向由下而上甩出斧子。被水月闪避开，斧子也飞了出去。

    此时的奈叶手中已经没有招架用的武器，水月冷笑着说：“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失败了，力用的还是不够。”尽管已经陷入困境，奈叶还是显得十分冷静，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表示她已经放弃抵抗，并且开始焦虑，汗水已经从额头上流下来，在脸上留下了痕迹，恐惧感显露无疑，应该是因为不知道水月会对自己做什么，才这样的。

    “虽然会有点疼，不过作为失败者，还是接受这个惩罚吧。”水月说着就举起手中的银枪，对准奈叶的左手做出了突刺的动作。

    奈叶危险了，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对手，即使没有杀了对方，也显得有点过分。

    对水月的行为表示不满的第一个人是克林斯曼，他对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的马斯特导师提出质疑：“老师，请你快去阻止她吧，奈叶同学不管怎么说都是第一天来学校，怎么能这样受人摆布呢？为什么你有兴致一直看下去？”

    马斯特严肃的表情没有变，他没有让自己的视线对上克林斯曼，只是对身边这个学生说：“继续看下去，除非真到了需要我们导师出面，我想，对方的想法也是一样。”

    骑士班这边的部分学生似乎有着和克林斯曼同样的意见。

    骑士班班长弗鲁迪质问自己的导师：“尽管水月是高等部实力最强的骑士学员之一，但也不能如此纵容她，为何还不让她住手？难道您希望我们被学院长批评吗？”

    “对决如此精彩，你们这种程度的功夫，怕是连三个回合都坚持不住。有能耐的自己去阻止，可别打扰我等的雅兴。”这位导师真是好兴致啊，比马斯特有兴致。

    “老……师。”弗鲁迪低下头，不再出声。

    正当水月准备将枪刺入奈叶的左臂时，从水月头顶飞来一把斧头。水月听声音就知道有东西过来了，可她不能肯定，抬头一看，一把长斧旋转着从天而降。

    一些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克林斯曼惊讶地指着天空斧头的方向说道：“快看！那把斧头，不会是奈叶刚才丢出去的吧？”

    骑士学员A：“不会吧~！”

    骑士学员B：“刚才那一下，应该是垂死挣扎才对。怎么会……”

    战士学员A：“这样的话，危险的应该是对方。”

    战士学员B：“双方都有危险，奈叶也在下面啊。除非水月能够打飞那斧头，以她的能力应该是办不到的。”

    水月一惊，回头去找奈叶，发现奈叶已经趁刚才水月抬头的一瞬间向后爬了一段距离。水月惊讶地说了句：“什么？莫非那把斧头是刚才……”

    水月发觉自己处境有点儿危险，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忙拉动缰绳喊道：“跳开！！”骑士坐下的坐骑，需要骑士自己日以继夜地培养，才能达到双方完美的配合。水月的坐骑遵照她的指示，膝盖弯曲压低身子，猛地一使劲向边上跳过去一段距离。

    只见那把斧头落在地上，斧刃插入地表内。

    “呼~。”奈叶松了口气，这个时候需要松口气的应该是其他人才对。

    水月愣了一下。

    同时，莉莉先赶到现场，精灵的视力高于常人，她早早看出和奈叶对打的人是水月，就径直冲向水月。从校场上随手拿起一把被人丢弃的破旧短弓，捡起地上的树枝，弯弓搭箭对准水月方向。

    “诶？”水月不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莉莉，不知为何，感到一种未曾出现过的感觉。从体内涌现出一种特殊的感觉。

    莉莉恶狠狠地盯着水月，这时，玛利亚女士也慢步走进了校场。

    “真是太不像话了，都给我住手！战士班的马斯特导师，骑士班的扎夫特导师，一会儿到我的办公室去一下。”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玛利亚女士也不想被人指责放纵下属看戏，虽然玛利亚女士本来没有要找两位导师的茬，但还是辛苦二位了。

    马斯特&扎夫特：“是。”两人向玛利亚女士敬了个注目礼。

    随后，玛利亚女士挡在莉莉面前，莉莉收了手。玛利亚女士向奈叶和水月走去，走到两人跟前，望着奈叶方向指责了句：“真是的，第一天到学校就出现这种事情，念在你初犯，就不重罚你了。”

    “对不起。”奈叶向玛利亚女士道歉，准备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处罚。

    玛利亚女士转头面对水月，用另一种比较平常语气对水月说：“作为骑士前几位的你，我希望你能懂得自制，至于对这次事情的处罚，还得等和两位导师沟通后再做决定，因为你不是新生，就委屈一下了。”

    “是，玛利亚女士。”水月与奈叶受到了不同的待遇，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玛利亚女士没有对奈叶做出严厉惩罚，而与水月对话时，语气神态上都有明显偏袒水月的成分，就像是当着别人面对两人做出一重一轻的处罚，实际上痛苦的是作为制裁者的玛利亚女士。因为是备受瞩目的关系吗？

    奈叶受到了处分，被罚打扫学校里的纪念碑、水池等标志性建筑。水月则是被要求闭门思过一天，加上写报告。实际上写报告对骑士班的学生来说，最轻松了；而闭门思过只是不许踏入教室和校场，人还是有在学院内随意走动的自由。由于不满这种判罚，战士班的一些学生都自愿拿着工具帮助奈叶一起打扫。

    体力活的话，对奈叶来讲，工作量和平日的差不多；但战士班的几位女战士可就受不了了，不一会儿就有个女战士坐下休息。

    “奈叶还真是精力充沛啊……”坐在地上的女战士学员似乎还有话要说，因见水月站在一旁，便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对水月冷嘲热讽了一句：“呦~，这不是被我们学院长特别关照的未来之星嘛，怎么？关禁闭让你觉得很寂寞吧，居然在外面溜达，还跑到奈叶这里来了。”

    “算了啦，不管怎么说，在外界眼里，她受到的处罚都要比我们班的奈叶重，写报告不就是写检讨嘛，到时候就成了人生污点了。”

    “可不是嘛……”

    几个女战士学员说得起劲，一旁地水月选择性地无视了，走向了正在打扫纪念碑的奈叶，向其问候了声：“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喂喂，大小姐能干得了吗？我们几个都撑不住。”几个女战士依旧在一旁罗里啰嗦。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奈叶才注意到水月，心想：她居然会主动提出帮助自己。便毫不猜疑地用手指着一个放满污水的桶对水月说：“帮我把这桶脏水，拿到一边的水池那里倒掉，再倒满一桶水过来。”

    一桶水到底重不重，要看谁来拎。克林斯曼这样的，拎一桶水问题不是很大，战士班的女生会觉得比较吃力，男生中生的高大魁梧的，两桶也可以。不过骑士班的人就没这么轻松了。

    水月走到水桶边，面对装满一桶污水的水桶，双脚站稳、站扎实，双手握住把手，深呼吸三下，双臂用力使劲往上一提，水月只稍微离开地面一点点，但这是水月的全力了，还不足以让她移动。水月发觉不妙，脑中回忆起自己并没有提过超过这个桶的一半水量。

    “我的天啊。”说话最多的女战士学员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把手一端，用力后让水桶的高度提升了一段。不过，这样变成帮助骑士班的人了，该女学员连忙给了水月一句，“喂，优等生。这是奈叶委托你办的，我只是帮助奈叶做打扫工作而已，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帮你。”

    “哦……”水月看着这个女学员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拎着满满一桶污水来到水池边，由水月抓住前端，女学员推动桶底，将污水倒去，又装上满满的清水。等到两人再把桶提回来时，水月感到头一阵晕，双臂也突然感到有些无力。当真心佩服奈叶，一直这样劳动到现在。

    该女学员也感到肩膀酸痛，吃力地说了句：“真是的，我们光负责换水，其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收回前言。

    在学院长办公室里，玛利亚女士喝着杯子里的红茶，继续和草语说话。

    刚才的事情，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将话题转移到奈叶身上，而同奈叶交手的学院第一骑士水月，也进入两人谈论的话题之中。

    说到水月，玛利亚女士叹了口气说道：“唉~，作为骑士班的好学生，做出这样的事情，真让人难办。你要知道的，作为学院有名气的学员，会受到全国上下多方面的关注，特别是在处分等方面，学院领导们都是很和蔼的。”

    “除了这个意外，水月特别的地方应该还包括其他方面吧，例如贵族、王室或者……”看来草语对那位水月有了点兴趣，以草语的嗜好，想必不刨根问底是誓不罢休的。

    “都不对。”对于草语的观点，玛利亚女士以严肃态度回应，宛如一位全知者在给无知小儿上课一般在草语面前班门弄斧，秀资料：“水月特殊的地方无法让她得到好的照顾，就算是有这些个特别身份，在我这里也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稍微照顾一下罢了。水月她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父亲是个平凡的将军。”

    “精灵？半精灵？”莉莉惊讶地喊了句，在所有精灵族的眼里，半精灵要比其他种族的人都要新奇，这个新鲜的物种对精灵族来讲是禁忌，可这也只是在各个村子里才这样，在人类的世界里，半精灵享有着和其他种族一样待遇，但半精灵的数量还是没有超过一双手的手指数量。

    在将水月的身份透露给草语后，玛利亚女士继续解释道：“水月和所谓的半精灵不同，她是受到血统认可，但没有精灵外表的一个特例。据我所知，水月的父亲只是她的养父，家里有一个长子，根据她那养父说的，水月的母亲是精灵族人，这样一来，她的父亲是人类，或者那位养父就是亲生父亲，这些都可以说得通。即使这样，尽管拥有精灵族血统，外表看上去可是不折不扣的人类少女。”

    被称为移动的大图书馆的草语，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完全人类外表的精灵族，却还是受到血统认证的半精灵。“真是神奇了，再高级的精灵族，与人类通婚生下的孩子，也不会受到血统的认证，更何况她是完全的人类外表，这个女孩真是不可思议，身上充满疑点。”

    为了能够详细地了解水月的事情，草语问玛利亚借来了学生档案，她惊讶地发现，水月是同时选择两门专业的，一门是骑士，一门居然是女仆。

    “有些不能理解。”草语合上了档案，起身走到窗户边说道：“法兰帝国学院在当初陆续开设了多门课程，有些课程是在与主课不冲突的情况下可正常进行的副课。这些都是学生们自己可以随自己兴趣挑选的，一般不喜欢战斗的人就会选择一些执政、技术类的专业，其中也有部分会选择家政的副课，可一个骑士选择女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某种程度上和玛利亚女士你很像了。”

    “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只是这所学校的一名学生，而你是以教授学者的身份来学校进行知识讲座。”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让玛利亚女士最印象深刻的，是当时草语身为教授学者，和玛利亚女士对话时从来不避讳一些别人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

    那个时候，草语以教授的身份，受到当时学院领导的邀请来到法兰帝国学院开设知识讲座，讲座的内容中无数次地提到一种新的职业——女武神。

    这种只有女性才能胜任的职业，遭到不少男学生的反对。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职业、专业，都没有分过男女，男女之间的地位也是保持平衡的。

    课堂上一片喧闹声，见在座的学生在吵闹，草语一时间没办法继续讲下去，显露出一副很无助的样子。学生们会有如此反应是很正常的，一边是期待着能够与男生拥有不同待遇的女生，一边是觉得战争是男人的专利的男生。

    局势一度失控，这让在座的一个女学生看不下去，站起身拍着手对在座的正在喧闹的学生们说了句：“好了好了，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像原来的我们啊。”

    那些喧闹的学生们一下子奇迹般地停止了喧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讲台上的草语好奇地站在那里，心想：都说法兰帝国学院各个专业班级，都有各自特有性质，看来是真的。骑士是高贵的象征，战士是奋斗、弓箭手是集中力、剑士是静，法师是专注。

    而能够站出来让学生们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表现，并且让他们保持安静，那个女学生也相当厉害了。

    不过，草语还是以反应不好为理由没有将女武神的事情说出来。

    “唉~。”走在走廊上，草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不停地在叹气。“本来想推广一下新企划的，看来时机不够成熟。”

    就在她叹气时，一个身影从她身后走了上来，草语发觉了，没有心情去看一眼，在那人走到她身旁时，只听那人喊了句：“你好，日暮教授。”

    “啊……哦，你好。”出于礼貌，草语也回了一句，转头一看，是之前帮忙稳定课堂纪律的女学生。

    这个女学生显然对草语的女武神很感兴趣，一上来就问草语有关这次要讲的主要内容——女武神：“老师所说的女武神，好像是目前第二个只允许女性的职业，之前也有过马斯塔的天马骑士，但他们有飞龙骑士，所以就抵消了。”

    “是啊，因为是很新颖的东西，自然会有人接受得了，有人接受不了了。我也料想到这一点，所以只在学堂上说说，不然结果可以想象……”这是草语在自我安慰，关于职业的事情，本来就是从学校开始的。

    “好想尝试下……”这个女孩将自己来找草语的目的说了出来，特别对草语最初说的一句：女魔导师与任何女性职业的组合，形成的女武神，将会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表示期待。

    之后，在两人多次的交流下，草语知道那个女学生的名字叫玛利亚，随着时光飞逝，当时充满活力的玛利亚，如今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玛利亚女士，连草语也不由自主地改口，至于女武神……这件事情似乎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