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仇人相见。
第五十章：仇人相见。 黄金海岸大酒店后面，在原来罐头厂宿舍和仓库区新开了一家叫做‘热泉度假大世界’的新度假村。还竟然给周荷夫送来了大红请柬，周荷夫像看一封情书那样有滋有味地端祥着摆在桌上这张大红烫金的请柬，在转椅上转了几个圈，狠狠抠了一通鼻屎，最后结论‘性’地认为：这简直就是一种挑衅！ 想到这里他就把何市长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他玩官场那一套，把厂区给了他，把宿舍和仓库给了那个福建佬也不会出现这种难堪的局面。 这个热泉度假大世界跟他的温泉山庄用的是同一脉温泉，可现在他们占的是上游，这个福建佬竟然就在上面垒起了水坝，把温泉截断了。经过多次市里协调，福建佬同意留一个水口给他们放水，可那水放过来根本就没了热气，还细小得连只‘鸡’掉进去都湿不了身子。现在他的山庄每天架着几个上百吨的锅炉烧热水做温泉，一个月电费就几十万，生意根本没法做了。 可何市长还在剪彩的前一天给他打了电话。 周董事长。我听说郑图郑老板专‘门’给你送了请柬，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剪彩哟。我给你留个地方，就在我身边。 哪个叫郑图？是水浒里那个卖‘rou’的吗？周荷夫一时真想不起来。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市长有点不高兴了。他说：就是你老说福建佬福建佬那个郑老板嘛。他不叫郑图叫什么？ 周荷夫有点想起来了，那个福建佬的弟弟是有人跟他说过叫郑图的。但仇太深了，心理上让他总不愿提及他的名字。 你明天一定来剪个彩。市长叮嘱他说：要有心‘胸’，是竞争对手，也能是朋友。和气生财嘛。 ***。周荷夫更加愤愤地想：我还真得去，要是不去他还以为我怕了他！ 第二天，周荷夫挑了四个膀大腰圆的保镖，一人一件黑风衣、墨镜，开着两辆车就去了。可他离主席台远远的就悄悄回到黄金海岸来了。那个叫郑图的福建佬竟然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从国外请回来的保镖。身后七八个戴着墨镜的中国打手一‘色’统黑，像从一个模子里压出来的产品。看那阵式，就是有一‘挺’机关枪也打不透。 这还不算，剪完彩，他竟引着何市长带来的政fǔ官员到他黄金海岸大酒店吃饭来了。尤其令他闹火的是，这显赫的一大帮腆着肚皮的官员和后面一片黑鸦鸦的保镖，这阵式让他酒店的保安和‘门’童大惊失‘色’，连敬礼手指头都在打哆嗦。 没有料到还有这一招的周荷夫正坐在大厅喝茶，见这帮人蜂拥而来已躲闪不及了。他刚从桌边站起来朝前迈了一条‘腿’就被何市长喊住了，他狠狠咬了几下牙换了个笑脸车转身来。 哎哟。市长大人光临，臣下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你少来这一套。何市长正‘色’道：你骂我封建官吏哪？啊！ 周荷夫看出他眼里隐藏着真正的愤恨，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就要刀兵相见了，再多虚伪就没多大必要了。他装作看不见，跟后面的几个相识的官员打招呼。 你好。周董事长。福建老板郑图主动向周荷夫伸出了手：你看，我到你这里消费来了。以后我们‘门’当户对的，都要互相关照才行呀！ 他笑得很爽朗的样子，但在周荷夫眼里，那里面全是讥讽！ 周荷夫也陪着他一起哈哈大笑，这点涵养他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这时候陈彪正带着他最信赖的四个徒弟，还有从云南高价请过来的三个职业枪手正赶往中趆边境。这给了他内心莫大的安慰…… 那句俗话怎么说的？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这天晚上，阿强和另一个叫阿洪的越南人骑着两辆摩托车用两只外面伪装得像草‘药’的麻袋把十支微冲送过来了。到了屋里，阮叔又带着他们把枪全部柝成零件，装在两只背篓里，又把麻袋里的草‘药’拿来在上面装饰了一通。 你的脸太白了，他围着齐天剑转了一圈说：最好在脸上涂点牛粪啦。这样你才能更像一个越南采‘药’的农民。 我不能涂点巧克力吗！齐天剑不满地回答：这样我还可以像一个非洲来的土人。 这里是热带，你要涂巧克力马蜂要把把你叮死的。牛粪还可能防蚊虫你懂不懂？！ 黄娟反手捂着嘴吃吃笑了一通过来说：叔叔讲的是真的。不过我给你‘弄’点草‘药’涂涂吧，免得你鼻孔长蛆。 不一会黄娟就从屋后摘了一把不知什么草，嚼烂了把他的脸糊得像得了黄疸病一样，再扣上一顶草绿‘色’的布盔，他还真有些像越南人了。 装好篓子阮叔又对齐天剑说：这一个篓子里面是五支。你背一个篓子。阿洪背一个。我带人护送你们。 好啊。齐天剑说：我一看这么多东西，真有点害怕了。不过我不让阿叔白送，货一到收了剩下的钱，我跟阿叔一人分一半！ 好好好。就这样讲定。大家好好睡一觉，我们这次等天快亮了再一起出发。 为什么要天快亮了再走？齐天剑有些不理解。 我昨天去问了仙婆了，阮叔对他说：仙婆讲这次要见了天光才安全。 说完他带着阿强跟阿洪拿着个小香炉和香烛之类到院子外面一棵大榕树下拜起神来了。 那天吃完晚饭，都喝了两碗米酒。几个人就有的在躺椅上，有的挂了吊‘床’，都想好好养‘精’蓄锐的睡个好觉。 齐天剑躺在竹‘床’上，显出一副很疲惫的模样闭上了眼睛。其实他的心里正翻江倒海，屋外那三个人心怀鬼胎的样子，让他警惕，他想在心里再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一下。千钧一刻的时候就是眼前，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演出惨剧！ 黄娟坐在边上很温柔地用一把大葵扇帮他赶蚊虫扇凉。一会，阿洪突然敲‘门’进来了。他把一只背篓搬进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是你的货，点点够不够数？他还像有什么话没说出口，奇怪地望了黄娟一眼就出去了。 齐天剑早就觉得不对头，阿洪的表现更让他警觉起来。他悄悄坐起来对黄娟说：阿娟，你关了灯坐在那里还扇你的扇子不要动。 黄娟就听话地起身拉了电灯，又坐到‘床’边更使劲地把手里的扇子摇得呼哒哒地响。 齐天剑从背篓里‘摸’到出零件，凭感觉熟练地装配起枪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黄娟弯下腰低声问。 我觉得有点不对头。齐天剑说：我得装一把枪预防…… 多装一把。黄娟说，然后又直起身更使劲地摇开了扇子。院子睡在两棵树之间吊‘床’上的阮叔一双锐眼正悄悄地透过网‘洞’看进窗户里，但黄娟呼呼作响的大葵扇扇得他眼‘花’缭‘乱’，还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当东边的天空刚刚透出一线鱼肚白的时候，阮叔把大家全叫了起来：我们马上出发了。说着他指指脚下一堆越南人最爱戴的布盔，让每人拿了一顶扣到头上。 黄娟突然背着齐天剑要背的那个背篓出来了。 我也一起去。 她叔叔一下就楞了：你不要捣‘乱’。这么危险的事一个‘女’崽。 我就要去。我在那边还有生意要做呢。黄娟说着头也不回地先把那只背篓背上山去了。 几个人一下就全傻了。只有齐天剑明白，这个趆南姑娘完全是为了他。被三个地形熟悉，心黑手辣的大汉押着带这种‘掉头’货走深山密林，他随时有可能被刧了货杀死在荒山野地里，就是猴年马月冒出白骨来，也是个异乡的孤魂野鬼，魂都不得还乡…… 好啦好啦，都走吧。阮叔没好气地对齐天剑说：李老板你跟阿娟在前面。我们在后面隔一段距离。 刚穿过第一片密林，阮叔就把他们叫过来，在山坡上铺开一张手绘的地图，在上面指了一条路让齐天剑看。 你跟阿强和阿洪三个从这里穿过去，这样会更安全。 齐天剑认真看了一下地图，心里暗测最一下方位，是朝东北方去的，从方位上应该能穿过边界线。可从地图上看，这里离边界还远，现在就走进去，离原来黄娟带他走了三次的路可就相差太远了。他所有在那条路上做的设想一下全泡汤了。 他知道不能同意走这条路，但他没有好的理由。这时，黄娟却表示了坚决的不同意。 那里哪里有路呀？在森林里转‘迷’了，几天都出来来。她说：我们走原来的路！ 阮叔终于火了。他大声喝斥她说：一个‘女’崽你懂什么？就是没有路才安全，你以为我们背的是水果呀？！ 齐天剑的心里有几分紧张了。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只要他过了边界，用卫星定位手机发出SOS信号，边防军和武警就会在境内全力围剿这个贩枪团伙。可这个计划全部都是以在边境线中国一侧为原则的。而现在他有可能还没到边境就要遭到袭击！他有可能丢了‘性’命丢了枪还得眼睁睁地看这伙凶恶的歹徒逃之夭夭…… 可他身在虎‘xue’狼窝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处境极其危险！他要是不靠他们带路，他随时可能‘迷’失在这莽莽群山的热带雨林之中。如果两天走不出来，他不被毒蛇咬死也得被毒虫叮死。如果要他们引路走进这一片原始森林，他就得始终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这时阮叔的锐眼直楞楞地盯着他，情急不容他多想。他心里做了个鱼死网破的决定。幸亏那个阿强有点良心，幸亏他装了两支枪。如果他们要杀人灭口，他准备拚死一搏，孤身消灭这伙枪贩子…… 我同意。他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说：你把地图给我，我走在前面。 那张地图在山风中哗哗作响地被阮叔收进了口袋。 阿洪懂得路，他要你走哪里你就走哪里得了！ 这时黄娟又跟叔叔闹了起来。她气鼓地质问他道：你讲这条熟路不安全，为什么我跟你可以走这条路？ 我不是想照顾你嘛。 要走大家一起走！不然我也不走。她赌气地坐到地上。 这回轮到阮叔发呆了。这个黄娟把他的计划也全打‘乱’了。他如果同意走老路，那齐天剑就进不了包围圈。如果要他走这条通往包围圈和死亡的路，他现在也得陪着一起，这是他没想到的。他拿忧怨的眼光看一眼黄娟，可她却没心没肺地反而愤愤朝他瞪眼。 ‘女’人哪。进了情网马上就变害人‘精’！阮叔愤愤地想着，朝密林深处一摆手：全部走这条路。阿洪你在前面带路，李老板你跟在后面。阿强第三，我跟阿娟在后面断后。 他觉得靠这个队形还可以把齐天剑随时掌控在手上，他以一个特工队长的眼睛早看出他身怀绝技，不是一般的人。但任你功夫天下第一，你还能跑得过子弹头？！ 他仍然对他的毒计充满了信心…… 不一会，他们就走进了谜宫一样的森林，地上蕨类植物横生，脚下的腐叶一踩下去就有一股‘阴’湿之气飘‘荡’起来，头上，那些大树上垂下各种藤条，把偶而透进来的金箭似的阳光又切割成一截一截，有一种走进魔兽世界的感觉…… 齐天剑戴的布盔不时被树枝和藤条像敲木鱼似的打得梆梆作响，他一把把地抹着汗，不时狠狠甩开‘荡’到脸前的藤条，前面阿洪挥舞着一把柴刀拚命砍着脚边的棘丛和过腰的野草，给后面开出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小路。两个小时后，他们穿出了这片密林。前面是一个很高的山坡，翻上这个山坡就是边界线。 阮叔突然跑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黄娟的手：我们等两步！ 黄娟停下步朝他看了一眼，从他那开始冒出杀气的眼里她好像感觉出了什么…… 齐天剑从距离上马上就感到事情不对。这一定有‘阴’谋，他走进包围圈了。正当他准备从背篓里‘抽’枪时，突然后面黄娟拚命尖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