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初遇刺客
话说那擂台的文武赢家马祺与胡志臻还有于靳,三人已经在朝中熟悉多日也已任职。华濛因听说了凌芸逝世的消息,打算回一次凤鸣镇看看邹大珅的情况。而向隆则趁着稍有空闲之时召来那三人前来问话。 “想来,我们这几个也都是新手,还是不要拘束了——去庭院中畅谈吧!”说着,三人跟着向隆来到庭院坐在亭中。“此次关于细作成伙一事,诸位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 三人齐点头,只听那马祺首先开口说道:“我等得知此事后也是颇为震惊啊,未曾想到这幸国才建,就有这么一大群卖国求荣之人……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他们总共收受了多少他国的贿赂吧!”向隆从身边侍从那儿接过长卷,摊开在石桌上,“这呀,就是总账!你们且看看,这些数字才是真的触目惊心!” 于靳也在一旁摇头叹气,“实在可怕,还好这伙人被及时发现!否则,我国边境岂不是要陷入无法想象的危险境地!”“不错,我怀疑,此次巴府首战溃败,应该也与这群人有关!” 听了向隆这句话,三人面面相觑,而后,那胡志臻说道:“虽然我未能去得前线,但也听了几位将军叙述,那巴府之战确实可疑!皇上,可是应该好好详查此事?” “查,是必须得查的!”向隆站起身,走到角亭的一边,看着不远处的三个墓塚,“就怕这群人以外,还有没被挖出来的盘踞在幸国之内。我正考虑是否要深入朝中各个角落——”他回头看向那三个新人,“即便是在他们的家中也得要安排上眼线才好!” 马祺说道:“皇上担心,朝内官员之中也有卖国贼人?”“是啊,我可还亲眼看见过几个!要不是我出了宫总是一身平民布衣打扮不太容易被认出来,他们恐怕看见我亲自去了那集会之地就会撒腿就逃吧!” 于靳叹气,“咳,本以为前朝留下的些许旧臣应该是安分人了,没想到啊!”听了于靳的话,向隆似是想到了什么,“别说,我原本也这么想——或说,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向隆抬起头,用些许疑惑而又诧异的语态说着,“人这种东西,最是禁不起考验的了。也或许是这几个在建国之后才做出卖国之举的官员……被人威逼利诱,也无不可能啊!” 马祺摇起了头,“即便如此,也罪不可恕!遇到有人威逼利诱,应该先向朝廷禀报,查出幕后主使才对嘛!怎么能轻而易举就着了道呢?”听这马祺的话也的确是在理,只是,众人心中依旧难以平静,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却又找不出任何端倪。 大家各自畅所欲言猜测着种种可能性,向隆取了桌上的杯子喝茶,那于靳则想站起身来帮众人添水。 “嗖”的一声——于靳那半蹲着的姿势有些怪异,竟然不再站直了身子,而正拿着茶壶的手却渐渐松开了,“砰”的一声破碎之声后,茶壶掉在了地上,于靳也顺势倒地。被眼前情形惊着的马祺已经愣地一动也动不了,胡志臻则赶紧越过马祺的位置,跑到那于靳处一看,大呼:“皇上小心,这里有刺客!” 向隆自是机警,在于靳站起身的同时就发现了他神色怪异,赶紧眺望观察那于靳背后的一切景物,似是有些许影子闪动,向隆唤侍卫们赶紧追捕。他蹲下身去,查看于靳的状况,胡志臻摇摇头,紧锁眉头,“已经不行了,这支暗针上有毒,见血封喉啊!” 侍卫的行动也很是迅猛,才过片刻就压着那刺客前来。抓住这刺客的是左瑾魁,他正好在附近巡视,只见那刺客身着一袭宫中侍卫的衣裳,但是神色慌张。若是此人镇定自若地混在侍卫中自然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好在,他经验不足,还是左瑾魁察觉到了异样。 左瑾魁亲自搜身,从他身上取出了毒针与**。证据确凿,此人自是供认不讳。只是,就在左瑾魁想询问他是否被人唆使,向隆却制止了那刺客的回答。 “且慢!左将军,不急着问这个。先把他的嘴堵上,双手也得离开些距离捆绑,仔细再搜身一回,确定他不会有自尽的可能后,再做询问!” 被向隆这么一说,左瑾魁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即刻照办。马祺唏嘘不已,他与于靳在擂台虽是对手也是同盟,在宫中熟悉朝政的这些日子中也是关系融洽,政见一致。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会被刺客谋害而死。 抬走了于靳的尸体交予仵作后,向隆也随着押送刺客的一行人去了方荃处。 因事出突然,方荃也是惊讶不已。向隆见了方荃就招呼道:“许久不见了,你可还忙碌着吧!不巧,又得让你再忙一会儿了!” 听闻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方荃无奈,“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胆儿大到了敢入宫直接行刺皇上!”亲自监督给那刺客换上了囚服后,方荃才开始审理。 “啪”地一声惊堂木响,方荃的神态如同那阎罗王一般威严怒喝着,“大胆刺客,报上名来!” 那人闷不做声,歪着头不肯回答。方荃冷笑,“你于宫中行刺皇上并致死大臣之事已是实事,动刑也是无需顾虑的了!来呀,插针!” 话音刚落,方荃的手下就取出了十根粗针来,只听那刺客一声惨痛嚎叫,方荃道:“你既然用针作为行刺凶器,那我也让你尝尝这针刑的滋味!俗话说这十指连心,且就让你的双手十指都插满了针后,再等你作答也不迟!” 向隆对方荃问道:“我听闻此刑多用于审问女囚,怎么想到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皇上有所不知,其实男子的身体比女子更不扛疼!虽说看对女囚用的刑罚似都是小打小闹的样子,但那疼痛之感可是难有人能招架!毕竟,咱们现在为的是让这犯人开口,若用了大刑,让他疼的受不了失去了意识就没意思了!” “你呀,审了这么多案子,审出精来了!”向隆笑道。转念又想到刚才于靳之死,他可是恰好帮自己躲过了一劫,向隆心中也是无限愧疚。如此一来,则更是痛恨眼前这贼人。 才插完了一只手,那刺客就招架不住了,“我说!我说!别再扎了求你们了!我叫伍聃,是都城人士,也在宫里当差三个月有余了!”“既然是宫中侍卫,为何要做行刺之事!”方荃怒吼。那刺客低着头,“我……我说实话,皇上,廷尉大人,请一定要信我啊!”说话时,这伍聃竟然眼含热泪,哽咽了起来,“我家贱内与老母被人掳走,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来找的我谈条件,说是……要我利用职务之便……行刺皇上啊!” “这毒针与**,来自于何处?”“此物也并非我的私物,也是那人给我的!他蒙着脸,我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你为何会实用毒针?是临时学的,还是早有此技能?” 伍聃低着头,回道说:“此事我也觉得甚是奇怪,我是学过些旁门左道的功夫,也的确会用吹针远射之术,但是此事连我家里人都不知道!”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方荃,“我伍聃已犯死罪,绝不求饶!只是,恳请大人,恳请皇上救出我家人!”说着,对着向隆拼命磕着头,磕地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滩血迹。 向隆伸手示意让人制止伍聃,而后则道:“此事经过,你且好好与廷尉细说!只要你交代的都是事情,你的家人自然可以得救。”他对方荃一点头,转身离去。 向隆一脸怒气,回到了宫中。见左瑾魁已经加强了守卫防范,并要求侍卫们互相监督,及时通报行动可疑之人。见向隆回来,赶紧行礼。向隆说道:“左将军,再谨慎,恐怕也会百密一疏啊!”“皇上……为何这么说?”左瑾魁不解,如果自己不这样做,岂不是令宫中人员更是不安。向隆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他们来到了偏殿后,向隆命人关上了门,对左瑾魁说道:“那刺客原本就是侍卫队中之人,自称是被胁迫才干了行刺之事。我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撒谎。若是这一切都属实,那么我们再防,也不如赶紧揪出那幕后之人!”说着,他握紧了的拳头猛敲在一旁的几案上。 左瑾魁看着向隆,见他似是在琢磨些什么,一只手背撑着下唇,另一只手则不断地互相摩擦着手指样子像是学华濛掐算一般,双眼盯着墙角看似发呆却实则不然。他不敢打扰,让向隆静静思考,自己也不断地试图回忆着那刺客伍聃近日的行为举止。 一会儿,来人通报,说是仵作已经验出了于靳所中之毒来自于何处,且也已经将消息带去了方荃处。 “此毒乃是波多黎国特有之物啊!”听见此话,向隆与左瑾魁皆是一惊。向隆摇头,“虽然毒是产自波多黎,但用毒之人可未必!”他斜视一旁继续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波多黎国正与我幸国做着友好交涉,甚至还主动要求通婚,”听见通婚一词,左瑾魁身子微微一震,“他们若是想要谋害朕,也不至于做得那么拙劣吧!呵,恐怕是有人想借此举来挑拨离间!” 听闻向隆遇刺于靳逝世,几位重臣都急忙赶进宫来。这里面不光有方钱张这三公,还有顾言希与仇天勄也出现了。张若珺正与淳玉公主和芮卿玄在宫里闲聊,公主的随从听闻了皇上遇刺之后,三人也是急忙赶了去。 从一切开始直到现在才过了半个时辰,数人都已经汇集到了这偏殿之间。见向隆无碍,大家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可是,毕竟于靳已死,且还是被毒针见血封喉,想来若是向隆被毒针刺中,哪怕不是要害也恐难保命。 “这行刺主使看来是铁了心要皇上的命啊!”仇天勄第一个说道,“或许他们早已经知道,皇上身怀武艺,逃过任何凶器的袭击都是可能的,所以才用暗刺,且还用了如此猛毒啊!”他咬着牙,皱着眉,而后看着左瑾魁道:“左将军,看来这禁宫侍卫都得详查了啊!” “不用!”向隆一挥手,“既然已经用了侍卫,对方再傻也不会再使一回同样的伎俩!除了侍卫,其他人都需要详查。不过,倒也不用查得太多——那菲罗的库德里亚什初来与朕相见之日起往后的日子,新来的人挨个儿查!” “为何要针对这段日子里来的新人?”方济东不解问道。向隆道出了刚才那刺客的供词,解释道:“我怀疑这刺客背后之人不光是想来行刺,他们应该也是组织了细作团伙的主谋!”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钱尚恭叹道,“天呐,这是明摆着要颠覆幸国啊!这可是大事,查清这两个案子的幕后之人,现在便是我幸国的头等要事!” “不错,师父说的是。只是要查清此事谈何容易!那细作们都是与他国臣子交易,而想让我幸国再次陷入混乱的,可不光只有他国——幸国之内,我们可不能否认,依旧有想推翻朝政取而代之之人!”向隆站起身,走到众人之间继续说着,“我早说过,用真才实学来应战者,向隆自会欣然接受,只要是能够比我等做得更好,更得民心之人,坐上皇位有何不可?只怕,这群人自知无能,还要贪图私利虚荣吧!哼,竟然还牵扯到了他国势力,实在可恶!” 卿玄是第一次看见向隆如此生气的模样,看他略有狰狞的神情,觉得心里很是害怕。在一旁的淳玉和若珺也是一样,头一回看见往日里温和待人的向隆也会如此这般。张若珺见卿玄锁眉愁容,一只手放在胸口似是握拳的模样,便知道了同是女儿家的心思。她伸出自己的手来,握住卿玄的手,轻声耳语道:“皇上没事,也大可安心了,这会儿恐怕他们还得谈正事,我们还是先去别处候着吧!” 淳玉点头默许,二人带着卿玄离开了。心想,若珺竟然也能有如此举动言语,也实在是让淳玉刮目相看了。走在路上,她轻轻抚摸着若珺的秀发,说道:“果然,女儿家长大了,不光是心思细密,也更是会替人着想了!” 张若珺自然明白淳玉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羞涩而笑,“jiejie可别笑话我呀,若珺自知,如今不是可以肆意任性的时候了。” 三人来到了卿玄的寝宫中,坐定后,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淳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卿玄meimei,是头一回见皇上如此神情吧!其实,我们俩也是呢……” 听淳玉这么一说,卿玄回过神来看着她。淳玉微笑而道:“你可要明白,不光是皇上,朝中大臣无论文武官员,每日对着的麻烦事,可都是件件都关乎国家存亡的。我们几个姑娘家是没上过战场——而他们可不同!皇上也是手刃过不少敌将的人,身上有着煞气也是正常的。你要明白,只有这样可温和亦可骁勇的人在,才会让我们幸国的敌人惧怕呢!” “是啊……”卿玄叹了口长气,“我明白,我自是见过皇上心生警惕之时的模样。而今日,听了先才的话语后,才明白这国家重担,真不是寻常百姓能够明白的。”她看着眼前二人,并又握起了张若珺的双手道,“若是,真要远嫁他国为后,可是要比在幸国宫中更是辛苦了!你不光得考虑到幸国安慰,同样也得把那波多黎国看做自己的国度……二者还需平衡不得偏心,难做呢……”张若珺笑道:“难做不怕,学就是了!幸国都能够重整帝国之风,我怎么说也是张家的女儿,虽不能行军打仗,但头脑也自不会输给男子!” “咳,联姻之事自古如此,确实是逃不了的,”淳玉说道,“也就不必想得太多了,过好了自己的便是对两国都好吧!” 待张若珺离去,卿玄喃喃自语,“若是能让若珺也早早嫁入宫中来就好了,也不至于让张大人如此揪心了……”淳玉公主在一旁听着,略显惊讶,而后却又心中感慨,笑看着卿玄的背影,“果然,皇上是喜欢心宽的人呢……” 这一天傍晚,左瑾魁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张熙仁的府邸门口,踱步徘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