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乡下生活
初夏天长，韦家晚饭也吃得早，吃完饭颂娴看外面的天还挺亮堂的，就跟红梅姐说出去散个步。 沿着青石板路走出巷子，三月三的喧闹过后，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炊烟袅袅，虫鸣鸟叫的平静。 之前颂娴来了两次都很仓促，没能好好欣赏这村里的景色。现在她自己沿着绿意盎然的村道一路逛，夕阳下，远处的青山、河流和古桥，以及一片片的香蕉林和甘蔗林，构成了优美静谧的画面。 走到古桥边，这里有不少村民聚集在这卖些自家种了吃不完的水果蔬菜，一人一张一米长半米宽的防水布铺在下面，自动挨个排成行，热闹却不杂乱。 桥下还有不少女人孩子沿着台阶下到河水边洗衣服洗菜，嬉戏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颂娴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待久了，如今看到这么生机勃勃的田园景色和人们悠闲自得的生活，她光是看着都觉得舒缓惬意。 沿桥一路走过去，看到有位老阿嬷前面的两个大筐子里竟然装的全是枇杷。颂娴在台湾就喜欢吃柔软多汁，甘甜细腻的枇杷，但台湾品种的枇杷五到六月才到花期，没想到这里的枇杷四月份就上市了。 “奶奶，枇杷怎么卖的？”她蹲下来，伸手拿起筐里的一颗果型饱满，色泽金黄的枇杷。 “八块钱一斤，自己家树上结的，很甜，你尝尝。”老阿嬷说着又递给了她两个大枇杷。 颂娴有些吃惊这里的物价，她之前在家乡吃的枇杷都要卖到二十到二十五一斤，这里竟然这么便宜。 她看了筐里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七八斤，便全要了，一是喜欢吃，二是老奶奶也可以早点回家吃晚饭。 老人一听她全要了，又给她把多出的斤两去掉，算了八斤整。八八六十四，老奶奶拿出二维码，让她扫码支付。 颂娴手机没有安装支付宝，因为台湾人在大陆用支付宝必须要有大陆银行发行的银行卡。她本想着只是来大陆旅游短住，就没办理银行卡，只带了现金过来。 她接过老奶奶递来的满满两大袋枇杷，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老阿嬷。 老阿嬷看着钱摆摆手：“姑娘，你还是扫码吧，我没零钱找你啊。” 这里大伙买菜都习惯了扫码，老奶奶也就不预备找零的钱了。 颂娴一怔，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村里，大家也全都用扫码支付。看着手上的枇杷，她有些茫然，想不到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刚才出门时她没带钱包，只带了个手机和一张一百块，想着出来逛逛就回去，并没想买什么，所以一百块也是带着以防万一而已，根本没有正正好的六十四元啊。 就在她刚想把枇杷还给老阿嬷的时候，就听身后一个声音说：“我来扫吧。” 颂娴转过头，看到韦桀拿出手机，给老阿嬷扫了码。 颂娴感激他来得及时，提着两袋子枇杷跟着韦桀往回走。 “谢谢啊，我回去还你现金。”颂娴说。 “嗯。”他也不推辞，顺手就从她两只手里把两大袋枇杷拎在手里。 颂娴手里一空，赶忙说：“一人拿一袋吧，大家都轻松。” “挂车上。”他没停，大步走到不远处的摩托车边，把两袋子水果挂在了把手上，然后抬脚跨上去，抬眼看向还愣在原地的颂娴：“天都黑了，你还要逛？” “不逛了。”颂娴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快走两步到车边，坐到后座上。 她有些搞不懂他，他今天中午明明还不太想载她，如今又主动要载她回家，真是话少又挺怪的一个人。 车子在乡间小道上穿行，静谧的夜幕下，车上的两人都没说话。 乡下本就比城里凉快，晚上的气温降得更快，只穿着一件小白T和过膝五分裤的颂娴在车后打了个喷嚏。 韦桀不动声色的减慢车速，开口说：“晚上走远路多带件衣服。” 颂娴有些尴尬：“我本来想着出来散步消消食，没想到走了这么远。” “喜欢吃枇杷？”他忽然问说。 他的声音被气流吹散，为了听清，她只能往前面靠了靠。 “嗯，挺喜欢的，没想到这里的枇杷上市这么早，我们那得等到九到十月份。” 看韦桀没有要接话的意思，颂娴只能继续找话题：“对了，我看你家后院有一棵挺粗壮的树开花了，那是黄皮果吧？” “你还认识黄皮果？”他有些意外，之前他去过很多省份出差，不少地区的人都没见过这种水果。 “当然认识，台湾也有好吗，不过卖得比较贵。”这种水果她阿嬷以前很喜欢吃，但不太舍得买。等她有能力给阿嬷买的时候，阿嬷已经吃不到了，所以她对这种黄皮果印象很深，连树形和花的形状都记得。 “你在我家住半年，应该能赶上黄皮果挂果。我家那颗果树是我爷爷种的，现在也有几十年了，很甜，不用钱，随便吃。” 他记得他爷爷当初之所以种这颗黄皮树，不是为了吃果子，是因为这黄皮果皮和果核都可入药，有消食化痰的功效，还能解郁热，理疝痛，防治流行性感冒、咳嗽哮喘这类病症都能治。 “那应该很满足吧。”颂娴心绪有些飘，心说要是以前阿嬷家也有这么一棵树就好了。 韦桀看了眼后视镜里女人的表情，心说这女人要求是不是太低了？这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