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我似妖，非妖
山腰处，苏生脸色变化许多，那蛮荒之地，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心中充满不甘。 抬头看着幽暗的洞口，苏生深谙的眸中明暗交替，最终叹息一声，迈步进入石洞。 石洞不大，潮湿且狭长，一个人行走也得时常侧着身子，且忽高忽低，并不好走，其幽暗的石壁上长满着黏糊糊的青苔，这青苔沾在袖袍上，印出一道道黑色湿痕。 小心翼翼穿过狭长的道子，石洞深处，空间稍微扩大些许，在地上，错落着些许石块，迈过石块，尽头处，一朵白色的小花长在石壁之上。 这花苍白，柔弱，在其花心处，有三根如触手一般的花蕾在这黑暗中颤动，看着此花，苏生脸色好了些许，取出一木盒，这木盒古色古香，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挥手间取下虚灵花，装在木盒之中，就在此时，一道黑芒从石壁之上掠下，在黑暗中，速度极快的朝着苏生而来。 苏生面色不变，这洞内虽说黑暗，但他早已在进入此洞之前就发现了此物，这，是一条小蛇，一条全身泛黑的小蛇。 这小蛇此刻张着狰狞的小嘴，狠狠的朝着苏生咬来，其中黏稠的毒液在牙尖溢出，显得有些恐怖。 看着此蛇，苏生伸手一点，顿时幽暗的石洞中闪过一道青芒，紧接着轻微的轰鸣声响起，那条小黑蛇被这青芒击中，顿时被击飞在地，但其并未死亡，而是迅速转身跑到一石缝之中，朝着苏生嘶嘶几声。 苏生看着此蛇，收起木盒，犹豫片刻，最终没有痛下杀手，转身快步出了石洞。 出了石洞，苏生面色平静，看着前方，迈步间化为一道青虹，瞬间远去。 蛮荒之地，一片荒凉，碎石藏土，枯木干草，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气，即便是天空之中，也是一片凄凉之色，苏生迈步在这蛮荒之地，全身灵气涌动。他此刻心中警惕的看着四周，脚下一步步的往蛮荒之地深处走去。 这一走，便是整整一天，直至次日午时，苏生在一处荒山之上，停下了步伐，神色凝重的看向远处。 荒山前不远处，是一片开阔之地，那里，无数碎石之中，有一座茅草屋静立其中，看着这茅草屋，苏生犹豫片刻，随即一挥袖袍，大步往茅草屋迈去。 茅草屋前，有一如花似玉般的女子坐在茅屋旁，她身穿白衣，一头秀发披在身后，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天空，直至苏生走来，发出沙沙声，她才扭过头来，看着苏生，面色平静，似是预料之中一般，指着旁边的一块碎石道：“请坐。” 苏生面色平静，看了这女子一眼，沉默中坐在一旁，看着远处，寂静中神色一凝道：“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女子闻言依旧看着远处，神色间有着一丝怅然，叹息一声，声音清灵，如玉珠散落一般，极其好听。 “我叫四月，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很多人也想从这离开，但是，你...离不开！” 苏生听闻，神色一凝，盯着这女子半响，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最终吐出一口气息，缓声道：“为何，我...离不开！” “因为，你......已经死了。”女子忽然回头展颜一笑，说道。 这笑容清新，宛若仙女，但这一幕落在苏生眼中，却使他浑身一震，盯着女子，一动不动，心神震撼间，有些骇然。 “死了，我...死了吗？”苏生呆呆的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你已经死了，心...死了！”白衣女子扭头看着远处，指着远处的天空道：“你看那里。” 苏生抬头，茫然的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整个天地，此刻都已经有了变化。 “你，看到了吗？”女子声音依旧轻灵，看着远处的天空，笑道。 “我，看到了！”苏生面色苦涩，他看到了，那远处的天地间，波动的虚空中，一道道虚无的波痕弥漫。 那波痕无声无息，在虚空之中，不断游走，而在其下，一座静静的茅草屋立在那里，在那虚无的波痕之下，经历着四季轮回，风吹雨打。 这茅草屋立在那里，不知经历了多少四季轮转，多少岁月的流逝，慢慢的，它变得有些残破，风雨过后，有了沧桑，有了时间的韵味，它依旧静静的待在那里，直到有一天，虚空那波动游走的波痕，降落到了这天地间，使那破败的茅草屋，瞬间化为丝丝尘埃，这尘埃弥漫天地间，不知过了多久，待这波纹消失，那空无一物的平地之上，慢慢有了一堆尘埃，这些尘埃，随着时间，化为一座茅草屋。 这茅草屋在这天地间，又经历了无数岁月，使它身上岁月的痕迹，愈加深沉，又不知过了多久，虚空上那虚无的波痕再次降下，使这茅草屋，再次消失，待这虚无的波痕消失，它，又再次出现...... 不管这天地在怎么变化，时间在怎么流逝，无论被击散多少次，那茅草屋，依旧存在，它，毫无畏惧，慢慢的，这茅草屋有了一丝灵性，这丝灵性，让它有了一颗心，一颗茅草屋的心。 “你，懂了吗？”看着满脸苦涩的苏生，女子再次展颜笑道。 “我......不懂！”苏生脸色愈加苦涩，他再次抬头看向远处的虚空，脸上有些茫然的同时，有些无奈，他似懂非懂，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是么。”轻笑一声，女子看向远处。 “我是四月随着他降下的一棵茅草，随着风儿，飘荡到了此处，在此地扎根。” 女子叹息一声，声音带着惆怅，带着沧桑。 “我，有一颗心，一颗化妖的心！” 苏生听闻，怔在原地，看着女子，脸上露出些许明悟，这明悟让他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不语。 化妖的心，她有一颗化妖的心，那我，有什么，长生？可这.....并非我本心。 呆坐在碎石之上，苏生沉默了不知多久，待天空落下一滴滴的雨水，这雨水掉落在无数碎石之上，瞬间被干燥的碎石吸收，没有了分毫踪迹，仿若从未来过一般，这雨滴落在苏生身上，让他眸中，闪过一丝清醒，最终他抬起头，任凭雨水击打，脸上有了解脱之色，在这之中，他...明悟了。 仰头半响，最终长叹一声，苏生有些苦涩的说道：“前辈不是四月之中的一棵茅草么，既然已是妖，又为何，要化妖！” “我似妖，非妖。”女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白皙的手掌，脸上露出苦笑，一挥之间，顿时整片天地，无数波痕弥漫，这每一道波痕，皆散发着恐怖的毁灭气息，那是天地规则的气息，这气息，使得这片天地，瞬间灰飞烟灭，而在这之中，一道轻灵的声音，徐徐传出。 “你既明白，那便去吧，还有...它们似妖，也非妖。” “它们似妖，也非妖。”站在一座荒山之上，苏生喃喃自语，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依旧骄阳似火，散发出炙热的气息，而这一切，都恍若梦幻一般，犹如虚假的幻境，让他站在原地，沉默下来。 站在原地，苏生面色平静，吹过一阵带着炙热的风，他朝着远处的虚空抱拳一拜。 “多谢前辈解惑，玄机，受教了！出去之后，玄机便会做个了断。”说话后，他面色愈加平静，再次深深一拜，转身大步离开。 群山间，苏生面色不在平静，看了一眼泥宫丸之中的石珠，其脸上，有着丝丝笑意，也有着丝丝怅然，更有着丝丝解脱。 “没想到此地，居然也受到了封界的影响，似妖，非妖，这些我不明白，可惜...” “你究竟是何人......此次，当是便宜你了。” 迈步间，寻着一座高峰，挥手间，一个幽暗的石室出现，进入石室，封上石门，取出几道玉盘，依次扔在四周，顿时一道道白光出现，盘腿坐在白光之中，苏生手中有了几块比拳头还大的灵石。 这灵石碧绿，表面光滑，其内有着如雪花一般的六角碧晶，其中心深处，是深沉的暗绿，这，便是上品灵石，一颗可以兑换上千下品灵石的上品灵石。 把几块上品灵石扔在玉盘之中，顿时一股股灵气弥漫石室，苏生深吸口气，揭开封印，取出木盒，看着白色的虚灵花，一挥手，虚灵花慢慢飞起，悬在空中。 盘腿闭眼，苏生手指在丹田处连连几点，最后一点眉心，顿时全身蓦然一震，整个天地在这一刻，在他的眼中有了变化。 原本幽暗的世界，此刻在苏生的眼中，已然化为了一片虚无，在他的双眉之间，有了一道妖异的缝隙，在这缝隙之内，散发着诡异的血红之光。 苏生心念一动，虚空之中那苍白的虚灵花渐渐变化，化为了点点白色粉末，这白色粉末飘至虚无之中，使那虚无动荡，动荡间，缓缓被眉心那道诡异的缝隙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