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堂鼓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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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张寿轻嘬一口碗中茶,一脸的享受。楚阳带回的麻衣女子,刚进县衙面对张寿时,便对自己所为供认不讳,所以这事也就没什么值得审问的了,只是简单走走流程而已。 “轰隆隆……” 就在张寿一脸惬意之时,一声脆响沉沉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听响声似是府门前的鸣冤鼓声,声不大,张寿却被惊到了一般,直接朝公堂之外看去。 “速速去看什么声音。” 不多时,一差役小跑进来,双手抱拳,对着张寿及堂上众人道:“启禀大人,钟鼓倒地,没有看到人。” “无人?”张寿很是诧异! “确实无人。” 听得差役如此肯定的回答,张寿的神色有那么一丝凝重,抬头看了看头顶高悬的“正大光明”匾额,轻轻挥了挥手,有些心事重重的道:“今日早早歇衙吧!” 说完这话,他低头沉思着,自案桌后站了起来,缓缓朝后堂而去,忽而脚步一顿,转头继续道:“书吏留下。” 古水府衙门外,有两位差役正将那鸣冤鼓缓缓扶起,立的端端正正。 …… 后堂之内,退堂后的张寿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阳与书吏坐在椅子上,看着转圈的张寿面面相觑,今日的县尊,有那么一些不一样。 因楚阳住在县衙,所以很自然的退堂后他便也被喊上,跟着书吏来到了后堂。 联想起公堂之上今日一天县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书吏脑海中灵光一闪,大概能猜到什么事,壮了壮胆子,轻声询问道:“大人可是还为昨日之事苦恼?” “嗯?” 张寿停下了脚步,书吏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仿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越过书吏侧着头看向楚阳,语调诚恳的问道:“楚捕头可信鬼魂鸣冤的说法?” “大人,鬼修鸣冤不是很常见?”楚阳有些愕然,不知道张寿为何有此一问,这方大陆鬼怪,妖物不是很常见?遑论是古水这样的地理位置,处于大齐边户,与妖域、鬼域接壤,这不应该是县尊能问出来的问题啊。 “咳!” 张寿干咳了一声,一脸的尴尬,看楚阳的反应,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是多余的问题。 “大人不必再为这事烦心了。”虽则张寿没有正面回答,可他方才的所问,已是确定了书吏心中所想,果然县尊还在为昨日之事心神不宁。 沉思片刻,书吏起身,很是严肃地说道:“残魂托冤,子虚乌有。若传扬出去,贻笑大方,县尊不接这件案子是明智的。” “田书吏一语道破本县心境啊!”那地上转圈圈的张寿刚好转了回来,看着书吏轻轻点头,算是赞许。 “那小孩一脸憨厚,面对本县尚不畏惧,绝非胆大包天之人。”说着,张寿话锋一转:“差役驱赶,他依旧死跪不退,也属刚烈之辈……” “若是有魂魄残存还自罢了。”听到此处,明白张寿所想,田书吏忙是出声阻止道:“可那小孩,只手捧半只瓷碗,说有魂魄消散前,托他鸣冤,只言片语,无从查证,大人三思啊。” 沉默不语,张寿低下头看向了地面,他想起来在那小孩手捧的半只瓷碗上看见了那若隐若现的怨气,心下间更是乱了几分。 田书吏的忧虑,他又怎能不明白。今年正是大考之年,若搁以往也就不在意了,毕竟上面还有个不对付的刺史,好不好的恐怕还是得在这地方呆几年。但是这次不一样,有幸得到书院院长,祭酒的夸赞,少不得大考能落得一个优评,屈居此地数十载,也是时候跳一跳了,只是…… “田书吏可还记得,堂鼓之用?” 没等田书吏回复,张寿自顾自的说道:“为免民间申冤无门,公门架设堂鼓,含冤之人可击鼓鸣冤。每逢堂鼓倒地,民间必有冤情,本县对此未予深究,似失之草率。” “楚阳!”来回转了数圈,似是坚定了心中所想,张寿回过头来,对着楚阳道:“你去一趟城门南角,替本县带一手捧半只碗的孩童回来。” 事实上张寿和书吏这一问一答间,楚阳全程一言未发,静静听着,他想知道大概出了什么事。此刻猛然闻听张寿吩咐,身躯一震,忙回道:“是!” 楚阳走后,书吏看着张寿欲言又止,却见张寿再次低头踱步沉思。 昨日张寿和书吏上街视察,在走到主街道时,官轿被一小孩拦下,他双手高举一只瓷碗,跪于轿前,连声呼冤。 张寿原以为有什么奇冤大案,怎料仔细盘问下,小孩却说手中这只家里用了十多年的瓷碗昨日莫名碎裂。 碎裂前有道烟雾飘出,雾中一书生说自己将要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间,请这小孩向当地县府喊冤。 若是普通鬼修鸣冤,张寿也就接了,可按这小孩所说,分明是灵体魂魄消散间的一缕执念,这东西可是完全无从考证啊! 何况如果真的魂魄被封于瓷碗中,这用了十多年的瓷碗了,少说书生冤情也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二十多年,也是挺久远的一个时间啊,没有原告,翻旧账可多数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看这小孩说的煞有其事,只当是小孩玩笑,张寿无奈笑了笑,便让差役驱赶即可,若是一般成人,如此唐突之举一顿杀威棒一定是躲不掉的。 谁料这面对着这平日间凶神恶煞一般的差役,那小孩竟也是个倔脾气,死跪不退,言说从小听得圣人言受人所托,忠人事。 临上轿前,张寿多看了一眼那已被差役强行拉到一侧的小孩,手中那半只瓷碗边缘,隐约间他确实看到了那么一股怨气。 钟鼓倒地,天地彰不平,民间含大冤,是不是自己错了呢?张寿略微有那么一些出神。 “县尊!”书吏终是有些不忍,没忍住开口,他还是想劝劝张寿。 “无有原告,无有案件,残魂托冤,听上去更像子虚乌有之事,今年可是大考之年,县尊三思啊!” “是啊!”低头看着脚尖,张寿无奈的叹了口气,田书吏所言他又何尝不知道。 本以为仕途无望,所以一直以来张寿秉持着本就是得过且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也做好了此生终老古水的打算。
这猛然间看到一些希望,要亲手去打破,还真是让人有些不甘心。 要是那小孩说的是真的,耗费精力,求的一个水落石出,对张寿而言没什么好处。可要是最终查实,这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少不得一个庸才的帽子就扣下来了,只怕到时候古水县府他都呆的不安稳。 只是……想起当日头顶匾额异样,以及齐安平那句“一县父母,当有此风骨”的评语,张寿又觉得如果不做些什么,似乎胸中堵着一团什么东西出不来。 说到底张寿年轻时也有远大抱负,也曾热血未凉,只是这么多年了,棱角被磨的差不多了。 “张寿啊,张寿……”自嘲的笑了笑,张寿低声呢喃着。 他才发现,什么时候自己竟与曾经鄙视的那群人一模一样了。恰好这低头的瞬间,看见了身上的官服,张寿不由地伸出手抚摸着上面的图案。 钟鼓倒地,民间必有奇冤,千百年来,这是一条不变的真理,作为公门中人,所倡不就是天地有正气吗? 一孩童,尚能说出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张寿苦读数载,到头来会不如一孩童? “了不起就在这古水多呆几年。” 心下坚定,张寿给自己如此打气,他也有自己胸中的坚持与风骨。 张寿虽然在这古水多年来,一直偷jian耍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可事到头上却一直在坚守心中的那份底线,绝非庸才。 “田书吏啊!”停下了来回转动的步子,张寿很是郑重的开口道:“你说本县再在这古水呆几年又当如何?” “县尊……” 本想打趣的书吏发现张寿的神色十分严肃,那下意识到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思考半晌,道:“古水之福。” 张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了,看来张寿是打算接手这件案子了,甚至今年大考他都已经不在意了,那便也没有什么好劝的了。 严格来说,张寿古水多呆几年,确实是百姓之福。 和张寿搭档这么多年,对于他田书吏还是清楚的。张寿这人小事和稀泥,大事不糊涂。你说他胆小怯懦,得过且过吧,看着像,可一旦什么事到公堂之上,张寿对于底线的坚守又十分执着。 难得可贵的是,张寿不折腾,民生多艰,一个不折腾的县尊对于古水来说,确实是福。 古水南端城墙下 楚阳一眼便发现了张寿吩咐寻找的那小孩,主要是太过令人瞩目了。 只见这小孩一身短衫,头顶插着几只野草,满嘴圣人言,眼神贼不溜秋的乱转,手中端着半只瓷碗扔来扔去。 “孩子,县尊大人唤你!” 楚阳轻笑出声,一把提起了这孩子后领,回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