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抉择（二）
消息愈传愈烈，聚集在演武峰的人越来越多。 场中也出现了几个熟面孔，齐云雪与吴浩皆来至此地，还有一只仙鹤亲昵地尾随在齐云雪左右。 到了如今，这里发生的一切如何还能瞒得住？ 齐云雪与吴浩根本无需打听询问，所有信息便会轻易地传入两人耳中。 然而来到场中后，这二人的表情可谓各不相同。 齐云雪肤白胜雪，身躯曼妙，倾城的容颜似散发着不朽的光辉，柔顺亮泽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际，随着轻风摇曳飘荡，整个人显得圣洁无比。 她神色如常，注视着场中充满无助的岳阳，如一潭清水般宁静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没什么能触动到她。 与她不同，吴浩脸上充满了讥讽笑意，幸灾乐祸毫不掩饰，比之易少裘更有过之。 岳阳不知道这两人正在盯着自己，只是握紧了双拳，想起今日的服丹无果，想起这三年的悲惨经历，心中顿时充满了悲痛。 “嘿嘿，也许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我要平庸一生！”岳阳落寞一笑。 就在这时，吕长老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决定，他竟再次赠予了岳阳一粒九转玄青丹！ 场面失控了，人群沸腾了，这可是第三粒九转玄青丹啊！ 众人充满了震惊与不解，难道吕长老疯了不成，这简直是投鼠忌器，有去无回，明摆着糟蹋宝丹啊！ “吕岩，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居然要在这个废物身上浪费三粒九转玄青丹！”易云也震撼了，忍不住提醒道。 “吕老万万使不得啊！”那三位长老也震惊不已，忙着劝说吕岩。 然，此刻无论是成心看岳阳出丑的易少裘，还是早有除岳阳而后快的吴浩，他们的笑容皆瞬间凝固了。 “疯了，都疯了，居然一连送他三粒，他岳阳凭什么！” 易少裘英俊稚嫩的童颜上除了震惊还有不甘，他心中充满了不服。 “嘿嘿，的确是疯了，两粒都无法奏功，难道三粒便能奏效，我看你怎么收场！”虽是这般说，但不可否认，吴浩内心非常震撼。 他比很多人更早听闻了吕长老欲将赠送九转玄青丹于岳阳的事情，不过那都是项青虎的戏弄之言，后来没有当真，然而，当今日的消息传入他耳中，他着实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吕长老还真就赠送了一粒九转玄青丹于岳阳。 他赶来亦是为了看岳阳笑话，因为他已得知岳阳失败过一次，但他没想到，吕长老如今竟一连送岳阳三粒丹药，他心中如何能够继续淡定。 此时众人无不震惊不已，但惟独齐云雪表现得很镇定，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岳阳，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吕岩，你就算是与我赌气，你也犯不着如此冲动啊！” 易云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此刻他竟将吕岩的惊人之举，归结到了与他赌气之上。 吕岩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赌气？嘿嘿，也许吧。” 而后他气愤地道：“九转玄青丹乃是老夫炼制出来的，怎么用是老夫的自由，哪用得着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接着，他向武长老点了点头。 随后在两人的人的示意下，岳阳又一次吞下了丹药。 然而答案依旧令人难以接受，服丹再次显得无效。 一干长老心痛得愤怒了，人群再次沸腾了，而对此，吕长老接下来的举动更加深深震撼了所有人，继续给岳阳喂丹！ 无效！ 无效！ 无效！ …… 演武峰上，岳阳凝视着手中的丹药久久不敢吞下，这已是最后一粒，若再失败，接下来他将如何自处。 他心中苦涩无比，同时他也未想到，当日项青虎只是用来应对吴浩的谎言竟奇迹般成真了，吕长老真将所有丹药赠予了自己，只是他没时间震惊，此时他心情落寞至极。 他身材挺拔，但此时却有种摇摇欲坠之感，英俊的面孔如纸般苍白，他背负了太多的期望与压力，一切都已超越了他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 场中出奇的寂静，没人发出声响，无不屏住了呼吸凝神细观。 最后一粒丹药，成败在此一举！ 吕岩与武长青神色皆凝重到极点，齐彦与项青虎手心手背皆是汗，没人催促岳阳，气氛显得无比紧张。 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个看似孤单寂寞的背影，终于还是吞下了那最后一粒九转玄青丹。 最后一粒丹药被吞服，但结果并未出人意料，场中一片大哗，他又失败了。 “可惜了，终究还是食之无用，不然我倒希望你能吃出点成效来，那样或许还能让我有机会亲手挫一挫你的锐气！”震惊过后，吴浩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不过他真没想到，一切竟让项青虎这家伙胡说一通地给说中了，吕长老还真将全部丹药都赠给了岳阳。 蔑视、不屑、愤怒的咒骂声席卷了整个演武峰，这里空前的沸腾了，无数恶言狠语如潮水般向岳阳席卷而去。 不是所有人都恶言相加，不少人将心比心，希望岳阳能够成功，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演武峰上谩骂嘲讽之声久久不息。 “一切都结束了！” 岳阳落寞一叹，双眼空洞，脚下虚浮，似随时会不支倒下，他心力交瘁至极点。 齐彦与项青虎脸色皆难看至极，而两位长老更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个打击确实太大了，亲着痛，仇者快，在这一刻彰显无遗。 易云没再恶言相向，沉默不语，他内心也有些沉重，九转玄青丹虽非他所有物，但如此挥霍一空，他心中也着实rou痛，他甚至觉得自己今日找上吕岩就是个错误。 “花语，我是不是令你很失望？你崇拜的岳大哥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优秀，他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废物！”轻轻呢喃，岳阳向一空旷之地行去。 “师傅，也许您更失望吧？您从未认可过我，现在更不会承认有我这么个徒弟吧！徒儿将您的脸都丢尽了……” “还有你！” 步伐骤然停下，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穹，岳阳眼中满是复杂与痛苦之色：“你没有对我失望，你只是从未在乎过我而已！” 清澈蔚蓝的天穹之上，浮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男子的嘴角永远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充满沧桑的眸子睿智而深邃。 岳星河的音容浮现！ “父亲……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吧！” 脸上浮现一丝释然，随后取代的是一种决然，一枚拇指大小，呈现暗青色的圆润之物被他自衣襟中取出。 “那是……不对！” 场中不乏修为高深之辈，目光犀利，其中一位长老发现后立时失声惊呼。 当吕岩、武长青两位长老认出此物后，顿时吓了一跳，吕长老立马高呼道：“岳阳千万不要冲动，命只有一条！” 一直无动于衷的齐云雪，将岳阳方才的痛苦看在眼中，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只是这感觉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她自己并未在意。 只是如今她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岳阳接下来的举动，竟似乎深深震撼了她的内心。 此时岳阳什么都听不进去，看着手中这颗浑圆之物，他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不甘，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对命运的反抗，生与死的抉择。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种被忽略乃至遗忘已久的东西，在历经多年的沉寂之后又渐渐地觉醒了。 此刻哪怕承载他希望所在的，只是别人眼中的一粒废丹！ “生又何欢，死亦何惧！今日我岳阳便要做他人不敢做，行他人不敢行之事！贼老天你摆布我已经够久了，如今还想让我臣服，继续活在你的掌控下？告诉你，休想！即便一死，也休想让我岳阳再向你低头！” 承载着愤怒的吼声在演武峰上飘荡开来，随后岳阳毅然吞下了这粒废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