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帐 谈判

    菜上齐，加上灿雪和夏从毅俩人，这张方桌还坐不下这么些人，挤着坐下后，许氏举起了杯子。

    “感谢大家对咱们家的帮助，多谢多谢大家了。”说完将杯中米酒干了。

    灿雪感觉自己对许氏是越来越不了解了，现在这个豪爽劲和之前的羞怯没有半点关系，众人乐呵呵地摆头连声说着小事小事，不足挂齿之类的。

    东家长西家短，说了些客套话，一顿饭在吹捧中吃了大半个时辰，灿雪埋头吃东西，偶尔问上话了就一个笑脸糊弄过去，她心里想着接下来许氏要和她商量的事情。

    最后送走的事美桂嫂子，这人虽然年近六十了，口才了得，也怪不得能促成羽飞的婚事，听她的口气，许氏在羽飞病愈之后就塞了她不少钱，灿雪也没好意思打听。

    “小雪啊，你是个能人，嫂子以后就托你的福了。”美桂嫂子边道别，拉着灿雪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这顿饭她吃的很满意。

    “没有没有，都是按照市场价在算的，能得到您的帮忙，咱们不愁做不大。”灿雪对于许氏说的关于美桂嫂子的工价仍是不同意的，她想着按照市场的工价算，其他的可以按照其他方式给。

    “我能找到这份工已经不错了，一个月三两银子上哪里找去哦。谢谢你啦小雪。”美桂嫂子千恩万谢的走了，灿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回头看许氏的时候，许氏已经在帮忙收拾碗筷了。

    夏从毅坐在院子那颗樟树下发着呆，羽飞则领着族里本家旺叔往旁边的榨油坊里走了，灿雪脑里乱的不行，顿了顿跟着许氏和兰英嫂子一起收拾碗盘。

    旺叔走了之后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了，许氏有意无意躲避着灿雪，灿雪装作不知道只顾着手头的活。

    “姨母，收拾完了，我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这个家里让她觉得格外陌生，嫂子的疏离的客套也让她招架不住，她想给点时间自己适应一下。

    “来，小雪，有些事咱们还是放在明面上说好一点。”许氏搓着手露出尴尬的笑容，这让灿雪很不自在，但凡是面对这种笑容，等待自己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坐在桌子边上除了笑着点头好像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羽飞被兰英嫂子拉过来，满脸都是拒绝，看羽飞坐过来，夏从毅将板凳从树下搬

    到堂屋门口，离桌子只有三四米远，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今天咱家人就算是到齐了。”许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特意在灿雪脸上停留了一下，“关于榨油坊的事情咱们还是得商量一下，以后就是两家人了，你们俩一家，我和小雪一家。”许氏边说边挨着灿雪坐下。

    “您说说您是怎么想的？”灿雪向来不以恶意去揣度人，但是就今天许氏几次的表现已经让灿雪生了警惕，如果还不防着点就是脑子有问题。

    “你知道的，旺叔还有美桂嫂子往后就过来这里帮忙，按照月钱结算，你嫂子和你在街上卖油，利润就按照以前的那样分，还是分三份，除掉帮忙的工钱就行了，你觉得呢小雪？”

    “那美桂嫂子为什么说您和她说的工钱是三两银子呢？”灿雪盯着许氏的眼睛质问道。

    “是这么多啊，我一直都是说的这么多啊。”许氏委屈地辩解。

    “您和我说的是六两。”灿雪心里生出一股恶心。

    “哪有，你这孩子肯定是听错了，我说的就是三两。”许氏笑出了声，还带着嗔怪的口吻。

    “那旺叔还有嫂子的工价按照多少算？”灿雪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下去。

    “你说多少合适呢？”许氏得笑容第一次让灿雪有种想撕烂这张假面的感觉。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不想管，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自己开一家榨油坊，重新招人做事。”灿雪感觉这是一个火坑，她不想陪她们玩下去了，如果不是手头紧，她可以立刻离开曹家湾了。

    “小雪，你忘了是谁救了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许氏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羽飞低着头默不出声，兰英这是瞪大双眼在灿雪和许氏身上来回看，像是在找什么秘密。

    “如果只谈生意的话，这样做对我才是最有利的。就一个工钱您都想着从中间赚差价，您要我怎么跟您算这些帐呢？”灿雪深吸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等着许氏的反应。

    许氏已经泣不成声，“孩子，我真当你是自己的亲生闺女看待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赚什么差价，以前我就想着把钱都给你，留点生活费给我们娘俩就可以了，现在你为了这点钱就和我生分了，不值得啊你晓不晓得。”

    “您觉得不值得就好，我敬重您，也感激您，所以油坊的生意咱们都想清楚点，省的以后闹的不开心，失了体面。”灿雪知道许氏是不可能承认她说的那六两银子的工钱的事情了。

    “你怎么弄心里舒服就怎么弄吧，反正穷日子也过惯了，被旁人笑话惯了的，也不怕再被人笑话了，你嫂子算是倒了霉，一进门就被姑子排挤。”许氏长叹一口气，耷拉着头一副可怜的样子。

    许氏以往护着她帮着她的场景历历在目，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人和人之间真的是不能处久了，时间一久，境遇一变化，人也变得面目全非。灿雪忘不了她那晚赤脚找她的样子，那时候的珍爱是真的，眼前的计较也是真的。

    她没有错，为了自己喝儿子，自己的家庭争点收入又有什么错，错的是自己，对她们的要求太高了。本就是非亲非故，能就她一命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她又怎么能计较这些呢，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让自己摆放好自己的位子。

    “嫂子家里也是大户人家，人一多帐就算不清楚了，往后咱们就将出油和卖油分开。羽飞哥，你觉得怎么样？”灿雪提议道。

    “嗯？”羽飞突然被点名，猛然抬起头，然后看了看许氏点点头说道，“可以，娘，挺好的这样。”

    “那怎么分开呢？”许氏哑着嗓子问道。

    “我将油以每斤20文的价格收，然后自己除杂加工，再卖出去，羽飞哥这边怎么cao作我就不插手了。”灿雪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

    “你觉得怎么样？”许氏看了看兰英问道。

    “但是你卖的是30文每斤呢。”兰英露出不满的神态，“我们这边从采籽到榨出油来有好多道工序呢。”

    “你想要多少钱一斤？”灿雪莞尔一笑，羽飞哥能有这么个嫂子往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差。

    “也可以按你说的20文一斤，但前提是不能自己开榨油坊，也不能收其他地方的初油。”兰英的手指在下巴上划来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