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掌门

    不过一眨眼功夫，叶灵的内息便被胎记吸收一空，毫无征兆的，她手上一重，便多了本和上次一般大小的蓝皮册子，上书几个大字《倚天屠龙笔法》。

    叶灵定睛看去，等瞧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后，一瞬间内牛满面。

    这本书倒是比上本书厚多了。上本《独孤九剑残本》因为没有至关重要的总纲，仅有三种破法，所以不过寥寥五百多字，配合几幅示例招式图片，不过六七页就没了。

    这本倒是厚厚一本，可是掀开了一看，每页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而且还是单面的。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连起来就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一出，谁与争锋。”还不带标点符号，加上封皮，刚好二十八页。

    叶灵对繁体字倒是不陌生，即便个别复杂的字瞧着不太认识，且她不懂断句，可这几句鼎鼎大名、耳熟能详的话，但凡是她这个年纪的人，猜也猜的出来。

    可是——这跟武功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有，她又不是张翠山好不好。

    武侠世界最忌讳什么？那就是悟性高，聪明！一般这样的都是配角，炮灰，是为了给憨厚喜人没啥本事偏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剑见剑认主的主角做铺路石的啊！无数前辈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悟性太高会折寿的！

    再看看每页下面留白处的讲解——这分明就是教人怎么练字的嘛！如何勾画，如何起笔，转折处又如何如何如何如何……

    手心的红色胎记在秘笈现形后，很快就消散不见。叶灵抱着手哭着喊着叫胎记滚出来再重新选一次。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书法里面有什么武学奥妙？别说毛笔字，钢笔字她都写的鸡爪一样，行书草书分不清楚的，这本书就算再伟大，对她都一钱不值。

    叶灵顿时焦躁了，下床走了几步，觉得气闷，打开门在院子里蹦跶半天，又觉得冷，干脆回屋满床的打滚。正在闹腾，门吱呀一声开了，半只脚跨进门的叶云千，看了眼前的场景，满脸惊愕的盯着叶灵。

    “灵儿，你怎么了？”叶云千满脸狐疑的走上前来，就要去摸叶灵的脑门：“是不是肚子疼？”

    叶灵爬起来，满是讪讪的摇着脑袋：“没有！我就是看床很大，被子白天又晒得又软又暖，想玩耍一番。恩……玩耍一番。”

    叶云千将信将疑，看叶灵的确不像是生病了，道：“既然没病，爹在前面叫咱们。你不舒服的话，我跟爹说一声，就不去了。”

    “咦，大半夜的，爹叫咱们干什么？今天他不是去了衙门么。”叶灵颇感奇怪。这几天父亲为了报备门派的事情，经常去县衙走访打探，却迟迟没有结果。

    “恩，爹结识了本地一个主薄，请他到家中做客，顺便给咱们出出主意。主薄大人想见见咱们门派的人，你不去也没妨碍的。”

    叶灵哦了一声，道：“那还是去吧。”

    边说着，边顺手把《倚天屠龙笔法》塞进床板下面，免得被人看到，穿上鞋子跟叶云千到了前厅。

    前厅蜡烛高烧，照的明堂堂一片，叶豪飞正和一个中年皂衣男子说话。这男子三十七八岁年纪，戴着方帽，鬓边微微有点白发，瞧着有几分沧桑的样子。

    范伯端着茶盘立在桌椅后面，蒋云化正忝为陪客，见了叶云千领着叶灵进来，那男子上下打量了兄妹俩一番，点点头，笑着招呼了两小两句，叶豪飞介绍那男子叫何进，叶灵也笑眯眯的回了礼，口称何伯伯。

    这男子见叶灵落落大方，浑不似一般小女娃的腼腆内秀，忽的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眼睛一亮，道：“叶兄，眼下的死局，我想到一个法子，定能解开！但有些折损脸面，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叶豪飞精神一振，道：“何兄弟，快说吧。兄弟我是大老粗，可没你脑子这么灵巧，咱们现在到这种时候，稍微折了面子也不算什么。若是能行，改日一定重重有谢。”

    何进搓了搓手指，满脸喜色的看着站在桌边侍奉的兄妹二人道：“你也晓得，那飞凤门都是女流，胜之不武，败之损名。但若是咱们五色门的掌门人是她呢？”

    说着，何进将手指向叶灵。

    叶灵懵懵懂懂，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大眼里满是好奇的瞧向何进和叶豪飞。

    叶豪飞一拍大腿，哎呀一声，道：“好主意！这下子可没人说什么了。飞凤门的掌门人好歹还是个练武三十余年的精壮妇人，咱们的掌门却是这么个小女娃。照着惯例，第一场是掌门比试，咱们即便输了，后头还能找回场子呢。”

    何进看叶豪飞赞成自己的说法，笑吟吟的击掌两下，又道：“叶兄可慢着高兴。这样一来虽能解一时之厄，但却有几点不好。一则，若是那飞凤门的黄掌门出手不知轻重，到时候伤了侄女怎么办？二则，北郡门派的掌门一旦敲定，是要入官方名册的，一言一行，皆代表本门派，若非此人发生大事故，掌门人不能轻易更换。叶兄还是好好想想吧。”

    叶豪飞听了叶灵可能受伤，眉头一拧，过会儿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喜道：“这还不简单么。掌门人比拼那一关，咱们直接便认输，不打了就是。至于做了掌门不能轻易更换，这又有什么，我们五色门眼下能留存的，都是一心之人，哪个在乎这个虚名。”

    其余众人也点头附和，表示没有异议。即便现在掌门的位置不给叶灵，将来也是叶云千的，兄妹两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何进看他们众口一心，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明天你们就带侄女到衙门来报备吧。”

    叶灵直到何进离开，都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看客人已经被送走，才问起叶豪飞：“爹爹，到底怎么了？让我做掌门？”

    她心里也是飘忽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叶豪飞很高兴，将叶灵抱在怀里，笑道：“小灵儿，你可是出息啦，以后就是咱们的掌门人喽。”

    叶灵在他怀里跟扭糖一样，掐住叶豪飞肩膀道：“爹爹，人家正经问你话呢。”

    叶豪飞这才解释起来。

    原来在北郡和其余地方不同，京都便在北郡之中，为了防止武林人士**，所以对各个门派辖制很重，不像其他三郡那么散漫。

    但朝廷也是要脸面的，于是便搞出来每季度一次的门派比武，胜出的根据参赛的级别，能够拿不等的朝廷供奉，顺带能够监视这些门派的实力和动向，又能收买人心。

    此间不是什么大地方，本来只有两个小门派，以往每次拿供奉的都是一个唤作飞凤门的。

    叶灵听到此处，啊了一声，问道：“方才你们说，那个飞凤门的掌门练了几十年的武艺，她很厉害么？”

    她一边问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五色门这样拿着大路货秘籍当宝贝的门派，果然是没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