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亡开端（三）
“快，检查一下有没有安全带一类的设施！”曹德磊急声对二女道，随后转过头对正自慌张不已的黄伟波三人喊道：“不要慌，一切行动参考着我们进行，听我指挥！”生死攸关之际，曹德磊展现出了身为男人的担当！此刻，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了！不光是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相干或不相干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这一刻曹德磊真切而深刻地体会到了肩上的重担和对生命的热爱！ 他不想死，也不想让身旁的任何人在无尽的恐惧中死去，就算他们杀人如麻罪大恶极，就算他们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等待他们的也应该是道德的谴责、是法律的制裁、是社会公信力的约束！生而为人就该遵守这个世界的法则！ 更何况从私心来讲他还想再见到心上人，还想看到晨曦映照下的她的笑脸，还想在黄昏牵着她幸福地穿过大街小巷走回他们的小家，还想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对她许下一生的承诺…… 生命需要对谁负责？是周围的陌生人？是班上的同事？是身边的亲友？是含辛茹苦的父母？是那个死生相伴的他？ 那么，谁又该对生命负责呢？ 是自己！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生活可以有很多种：贫穷抑或富贵，苦难抑或顺遂，单调抑或多彩，平淡抑或激情，而生命却只能有两种形式：存在或者消亡！ 当还活着的我们无法改变现状时可以试着去接受，但若连接受都做不到就要想办法去改善！不为别的，只因我们该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在最终走向消亡前还可以骄傲地昂起头对自己道：至少，我存在过！ 来吧，隐藏在暗处的恶鬼！来吧，罗连斯！来吧，未卜的前路！看看是你们的镰刀锋利还是我们的毅力更强！ 曹德磊在心底怒吼着，一股庞然气势瞬间激荡而出！ 似乎感受到了曹德磊的变化，之前还慌乱不已的刘氏姐妹一齐愣愣地看向他，她们直觉地感到心底那份最原始的恐惧莫名地消散了不少，仿佛只要有眼前的男子在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车厢平稳而诡异地行驶在轨道上，也直到此刻曹德磊才看清，原来，那轨道是极其罕见的三道式！这就说明车厢下有至少3组车轮，这种设计别说在国内就是国际上也是不多见的，更有甚者三道轨道的中间居然没有任何串联物，一眼望去竟像是凭空架在半空中一般！如此诡异的设计让曹德磊不由得侧目。好在车厢整体行驶比较平稳，倒是和想象中的疯狂场景有很大出入。 “有没有安全带？”曹德磊盯着身下的行驶轨道若有所思地问道。 二女闻言回过神来，连忙低头查看，片刻后刘鑫略带慌张地说道：“没有任何安全装置……可、可我记得应该有啊！” 曹德磊显然对此早有准备，略一沉吟便对二女道：“除了没有安全带以外还有哪些变化？”说着警惕地朝四周看去，待见到车外的黑雾依旧聚而未动时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推测逐渐清晰起来。 “没、没了！没有了！”刘蕊突然慌乱地喊道。 “什么没有了？”曹德磊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身旁的刘蕊身上，却见她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继而向脚下看了看，颤声道：“脚踏板！是脚踏板！原本这‘云霄漫步’设置有可以控制速度的脚踏板！还、还有，我记得之前是没有两边那两个把手的！” 刘蕊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曹德磊却听懂了，因为这句话证实了他的推测：没有脚踏板就意味着“云霄漫步”和之前的“心跳回忆”一样无法主动限速，这就说明从坐进车厢的一刻起，之后的旅程便已被设定好了！同样的，危险也已经被事先设定好了。 而如果鬼从一开始便下杀手的话，那么，己方根本不可能活着从“心跳回忆”上下来！姑且将之前的遭遇称之为“安全期”，明知是“安全期”还要设定“安全带”这种东西岂非多此一举？反过来说，“安全带”在“安全期”内完全是多余的存在，因为不管系不系理论上都不会存在风险，而且如果不系或者因为某种原因中途挣开的话反而会使旅程看上去更“危险”，若鬼欲藉此摧毁己方的生存意志，不设安全带是最好的做法！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尽管如此它为何依然存在？为什么？ 或者说“安全带”真的是为了“安全”么？难道在某种情况下它的存在不是为了增加危险？要知道带子本身可以固定住人的身体确保安全，完全倚仗它最大程度的限制了人身自由，让人既可以应对突发的被动事件，同时也失去对局面的主动掌控！再抛开“鬼不杀人”这个几率为零的假设外，不设立安全带或安全带被“撤掉”的最根本原因是——“云霄漫步”可以自主掌握生死！这也是它不设安全带却凭空多出两边把手的最好佐证！ “听着”曹德磊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二女道：“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一切听我指挥！另外，从现在开始抓紧你们身旁的把手，关键时刻它可以保命！” 还不及二女回答，突然，身下的车厢骤然停了下来，车上三人尽皆一惊，曹德磊立刻转头向后看去，赫然发现黄伟波三人乘坐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松林惊慌失措地喊道。 “不、不知道。曹警官，我、我们应该怎么办？”黄伟波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赵松林、孟祥贵你们俩一定要抓牢两边的把手，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赵、孟二人闻言赶忙抓住把手，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随着刺耳的“嗤嗤”声的再次响起，众人只觉身体猛然一颤，原本停下的车厢缓缓地、缓缓地开动起来！ 曹德磊的心脏随着车厢的突然启动没来由的一阵狂跳，他隐隐觉得这段旅程的危险程度要远高于自己的估算！那么，到底是自己低估了什么呢？还是说自己被某种假象迷惑了？ “好、好在是上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刘鑫惊魂未定地说道。 曹德磊闻言却眉头紧皱地盯着前路：确实是一段漫长的上坡路，倾角大概30度左右，称不上陡峭，但不知是不是受到灯光和心情的影响，这段路却是无论如何也望不到尽头。 可为何刚才在地上看的时候并没有发觉有多长啊？二、三十米会看不到尽头？ 不、不对！这其中一定隐藏了什么！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两节车厢间隔一定距离缓缓地爬着坡，场中除了刺耳的铁器摩擦声外没有任何其他响动，反倒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除曹德磊外的其他五人不停地四下张望着，生怕会突然出现可怖的东西似的，可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现。既便如此大家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气氛显得异常压抑，每个人的心头都密布着一层浓的化不开的阴霾！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六人倍感煎熬却无计可施。车厢依旧“慢条斯理”地向上攀爬着，与此相对的是周围死一样的幽静！ 原本还算明亮的灯光不知何时黯淡了下去，眼前的夜幕比之刚才更加深沉了。 六个人、两辆车、一场生死较量！ 渐渐地，有风吹过…… 此刻曹德磊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他在模拟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和应对方法，但不知怎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越来越焦躁不安，一种莫名的紧张开始充塞心间！ 不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凝视着脚下的黑雾曹德磊感到异常困惑。 “好、好冷！”一旁的刘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是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刘鑫结结巴巴地附和道。 曹德磊闻言一惊，他直觉地感到一丝不妥，忙抬头向前路看去，那里依旧朦胧一片看不真切，若不是车厢在行进时产生的轻微颤动，曹德磊几乎就要以为此刻他们是静止在半空中了。 等、等等！静止？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这和危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会有心悸的感觉？一路行来眼前除了看不清的前路就只有脚下的黑雾了，为什么自己还会认为车厢是静止的？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静止”到底意味着什么？ 曹德磊脑中已然乱极，凭借着异乎寻常的敏锐直觉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着几人生死！ 恰在此时一阵冷风吹过，曹德磊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猛然间他瞪圆了双眼！ 他终于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静止”！静止！！这根本就是相对的静止啊！！！ 之所以会感觉到“静止”完全是被错误的参照物迷惑了！这个错误的参照物就是黑雾！ 没错！一定是这样！ 黑雾随着车厢爬升的高度在不断上涌，而如果上涌的速度与车厢的行进速度形成一个固定比例的话就会给人以“静止”的错觉！不过相对于地面，高空中有一样东西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风！换句话说只有当高度上升到一定程度以后才会感受到在地面上完全感觉不到的风的力量和温度！这就是刘氏姐妹之所以会感觉到冷、自己之所以会被风吹得打哆嗦的最根本原因！换言之几人现在恐怕已经处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了！ 想通此间环节的曹德磊只觉一阵寒意直从头顶蹿到脚尖，能够欺骗己方于无形，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恶鬼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曹德磊还没有将纷乱的思绪理顺便被身旁的刘鑫的一句话彻底打乱了。 “曹警官你快看！前面、前面那是个平台？我们终于到顶了么？”话音中带着些许兴奋的味道，或许在她看来这段恐怖的旅程即将宣告结束，可听在曹德磊耳中却不亚于晴空霹雳，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前方，那个所谓的“平台”将是几人由生到死的分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