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塞下曲（2）

    云暮雪一席话说出来，已然在整个大宴之间，赢得了不少人心。就连那喝得烂醉，快要睡到桌肚里的睿亲王，都在旁听住了，嘻嘻笑着却没有再要酒。

    李天祚自然是脸色铁青，他本来并不曾觉得云暮雪有什么过人之处，会治病救人，很好，那是小道。可是如今他却觉出几分不对，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子，心明眼亮，一点儿都不简单。

    他忍不住心中暗恨，早知道，当初在相国寺里就该干脆利落地将她杀了，留到现在，成为时姑娘的劲敌。

    不过李天祚是天下枭雄，一念及此，便不再后悔，心中只盘算着怎么能再将云暮雪给干掉。

    这时，云暮雪转过脸，朝宇文澈笑笑，说：“臣妾还记得一些关于西北戍边将士的词曲，若是皇上不嫌弃，妾身愿献丑于君前，也好教天下人都晓得，真正的将门之女，是什么样子的。”

    她微微垂首，似乎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接着樱唇轻启，缓缓地诵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1

    短短几句，便勾出了壮阔的塞外风光。此时此地，日头已斜，在气氛庄重的大周皇城之中，唯见宫宇森严，可是人人面前似乎都能见到大漠风光，千嶂重叠，长烟落日，孤城数点。

    而云暮雪微微闭目，想了想，再开口的时候，竟是唱了起来。

    “万人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越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永保疆土兮，觅个封侯。”2

    这曲子，曲调古朴，旋律简单。云暮雪本是一介女流，声音并不算得是粗豪，可是众人先是被她所描述的塞外所吸引，此刻再听见这简单古朴的战歌，自然而然在脑海中勾勒出边疆将士集结，准备保家卫国时的壮志豪情。

    词句中豪情洋溢，通过云暮雪之口，瞬间便感染了席间诸人。在她开口第二遍唱这曲子的时候，已经有些人记住了词句，能够跟着一起吟唱起来。

    睿亲王突然直起身，拿起手中的银筷，敲击面前的酒爵，清脆的敲击声伴随着古朴肃穆的歌声，更添几分激越。

    而宇文澈在这一刹那突然心领神会，起身走到鼓乐一侧，伸手接过鼓槌，在最大的一面皮鼓上，捡定了节奏鼓点，奋力敲击起来。

    宴会场中，战歌的歌声早已连成了一片，在鼓点的激励之下，人们胸中全是豪情，只随着云暮雪娇柔细腻的声音一起唱着，瞬间便汇成了一股声音的河流，大家只是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将这曲子唱下去。

    云暮雪抬头，望着宇文澈雄姿英发的身影，心中微动。

    她突然记起了她为什么会记得这样的词和曲子。

    这是前世的时候，宇文澈曾经念给她听，唱给她听过的词和曲子啊！

    一想到这里，云暮雪的声音便忍不住微微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