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无意或有心（5）

    其实这德妃霍清寒，无论说是寻找知音也好，还是遣怀解愁也好，若是她只奏这一首，没有后头的，或许云暮雪便会真信了她的这一番说辞。

    待到霍氏借那之中的巍巍然如高山之意向云暮雪表达敬意，不知如何，云暮雪心中倒是突然想起宇文澈所说过的话——

    “尤其是你我这样的身份，贸然接近，不是有所求，便是有所图。”

    云暮雪继续高贵雍容地笑，心中又记起了德妃是怎样一个始终屹立不倒的人。

    一时一曲演奏毕，霍氏缓缓放下双手，躬身向云暮雪致意，道：“不曾想到，娘娘竟然知清寒心中之音！”她一时换了自称，满脸都是敬意，眼中都是崇敬，就差说“娘娘我想和你做朋友”了。

    云暮雪心中大叫惭愧，她不过只是曾经听过霍氏适才弹奏的两首曲子，随口说了两句评价，就被霍氏誉为“知音”。这霍清寒的知音，标准实在低了一些吧。

    岂知正在此时，留守在外面的半夏与桔梗两人，齐声道：“皇上——”

    宇文澈明亮而柔和的嗓音响了起来，“你们娘娘可是在此间？”

    云暮雪与那霍清寒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起身，迎了出来。云暮雪刚要行下大礼，已经被宇文澈握住了手，而那德妃霍氏却是扎扎实实地行下大礼去，口称万岁。

    宇文澈见到云暮雪与德妃都在此处，微微有些吃惊，问道：“刚才的琴曲，是何人所奏？”

    云暮雪眼望着霍清寒不语，霍清寒依旧深深一躬到底，只说：“回禀皇上，是臣妾。”

    宇文澈“哦”了一声，赞道：“琴技精妙，宫中只怕无出其右。”

    霍清寒却仰起脸来，带着一脸的景仰望着云暮雪，口中道：“皇后娘娘甚知臣妾琴中之音，想必也是琴技了得。臣妾万万不敢与皇后娘娘比肩！”

    云暮雪被霍清寒这么一说，倒是差点笑出声，她哪里就会弹琴了——这一世，她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医上，上一世倒是稍许学过一些琴技，但是却也无法像霍氏那样，演奏诸如、这样的曲子。

    霍氏如此，明着是恭敬，私下里，乃是较劲。而霍氏处处恭敬，处处不留痕迹，其实细细想来，是在一步一步给她下绊子。

    帝后心有默契，宇文澈一下子便明白了云暮雪的心思，他偏过头来，问云暮雪：“皇后会抚琴？朕一直听说皇后埋首于医书药典之间，倒是未曾听闻皇后也会抚琴啊！”

    不知为何，云暮雪见了宇文澈，心中便暖洋洋地，忍不住便道：“会一点点，只是许久不弹，生疏了不少。”

    宇文澈闻言，眼中全是笑意，略带一点惊讶地问：“此话当真？皇后的琴技，朕当洗耳恭听才是。”

    霍氏听见，赶紧将帝后二人往那凉亭里迎，道：“皇后娘娘，请！”将她那具颇为珍贵的焦尾琴给让了出来。

    云暮雪忍不住好笑，她的琴技自然无法与霍氏相比，可是，她偏偏不想遂了那霍氏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