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朕，只有你（1）

    宇文澈急道：“离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汐额头上微现汗珠，突然朝宇文澈长长一躬，拜下去，道：“今夜至为关键，请皇上务必彻夜守候娘娘！”

    据离汐所言，皇后所受的创伤，比他原先诊断的只怕更严重，只盼这一夜里，皇后能借助和田玉榻之力，激发自身的生机，一旦能恢复到能够饮水、服食汤药的地步，一切就都容易了。

    按离汐的话来说，若是今夜不能恢复，只怕皇后以后会缠绵病榻，受更多的苦楚。

    宇文澈闻言，默默地颔首，一个字都未再说。在他心中，守候一夜，又算得上是什么，陪伴皇后，本就是他的责任——只是这般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偏偏不能以身相代的痛楚，才是在时时刻刻咬啮他的心，令他几乎痛不欲生的源头。

    然而与宇文澈的反应相反，桔梗与半夏这两个“行动派”，一旦听说和田良玉有助皇后恢复的功效，已经立即行动起来，在永福宫中“乒乒乓乓”地翻了一遍，将凡是跟“玉”这个字沾边的，玉珏玉璜玉镇纸，玉钗玉镯玉手钏，全都翻了出来，一起都放在皇后的玉榻边。

    桔梗还说永福宫中有两个名字里带“玉”的洒扫宫女，要叫来镇门，被离汐拦住了。桔梗想想离汐早先也曾受其害，二话不说，先往离汐怀里塞了一只玉枕。

    离汐微笑着拦住了两名小宫女疯狂的举动，接着敛了笑容，正颜对宇文澈说：“皇上，请您放心吧！臣还是那句话，您是真龙天子，而娘娘是真命天女，能唤起娘娘生机的那个人，一定是您。”

    宇文澈苦笑一声，离汐越是要他放心，他越是不能放心。

    他身为天子，富有四海，泽被万民，他拥有得很多，责任也一样担得很多——可越是绝不可辜负的人，越是承诺了生生世世的责任，他身上心里的压力，就越是沉重。

    *

    此夜漫长无比。

    宇文澈最是觉得难熬，守护皇后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身负重责，需要为皇后做很多琐碎的小事。

    比如，云暮雪此前失血过多，又不能饮水，此刻早已唇角干裂，必须宇文澈每隔一刻钟，就取湿润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稍许润泽她的口唇。

    起先宇文澈心中满是自悔与歉疚，他每每忆及白天里的情形，只要一想到，那深深伤害皇后的悬黎珠，竟是他亲手为皇后戴上的，宇文澈的心就会被痛苦所填满。

    然而他却不能放任自己的痛苦与内疚，眼前至少还有云暮雪需要他守护。

    随着更漏一点点渐残，宇文澈便刻意不再去回想，而是将心思全部集中在给身边人做的每一件小事之上，全心全意地将这些事都一一做好，他的心，便就此宁定而踏实下来，从而免于不停地自悔与自伤。

    重复地、悉心地为皇后做每一点贴身照料的小事，在宇文澈眼中，渐渐地成为了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