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热闹大集
腊月二十四一大早，天还灰蒙蒙的，何思远就到了孙爷爷家，他今天要学新拳路，心中多了几分期待。孙爷爷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他进来，也不多说，便示意他先做完今天的功课再说。 孙爷爷看着何思远一套缩身、团气、凝神、惊尾椎做下来，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基本上掌握猴蹲身的精义了，便开口问道：“小远，你现在练这个桩功身体有什么感受？” “爷爷，我感觉自己的双肾似乎在缩涨，腰腹处热烘烘的，很舒服。而且我现在嘴里一点口气都没有，口中津液也是甜的。”何思远把自己练桩功的种种好处一一诉说给孙爷爷。 “小远，你这桩功算是正式入门了，后面仍然要坚持不懈。今天爷爷把形意的劈拳传授给你。你祖师也说过，桩功练好，再学会劈拳，形意就算学会一半了，所以这劈拳你要有长期练习的心理准备，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练不到家。” “好的，爷爷，我会坚持练习不松懈的。”何思远郑重应道。 孙爷爷一边给何思远做着示范，一边讲解道：“咱们这一脉打劈拳讲究一个肩窝吐气。肩窝是张嘴，对着手臂吹气，劲就到了指尖，站桩打拳都是如此。” 何思远一边仔细观摩，一边试着打拳。孙爷爷过来给他纠正姿势，“小远，你要做到意正、身直、心静；练拳时不要大呼大吸，要学会在拳里找呼吸；练劈拳时呼吸得法就能加强肺部活力，从而增强人的体能。所以又有劈拳一句拳诀叫做‘肺气凛然身行进’，你好好体会这一句。” 孙爷爷怕一下子传授太多何思远接受不了，便停下不说，看着小徒弟一拳一拳地打着。等何思远打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问道：“小远，你现在有什么感受？” “爷爷，我感觉很有趣，打得挺舒服。”何思远觉得自己越打越舒坦，有种不想停下的感觉。 “那就好，说明你基本拳架没错，如果你练劈拳越练越累了，那就说明你的架势有了问题，这时记得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接着练下去。”孙爷爷告诫他说。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天快大亮了，何思远也已经练了有两个多小时了，这时他终于听到孙爷爷的叫停声。他停下后，往四周一看，发现了院子是黄沙地的好处，自己打拳行进时比较舒服，而且泥不沾鞋，打完后地上一道很显明的沟，记载着他刚刚的足迹。只是这沟歪歪扭扭得厉害，说明自己步伐走的不到位。 孙爷爷见小徒弟自己发现练功的问题了，也就不再多说，让他回家了。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何思远帮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练拳，他上瘾般每天都会练上五六个小时。他感觉现在打一拳有一拳的收获，出一掌就有一掌的效果，并且随着拳势慢慢带动并且调整了呼吸，他终于体会到了到底什么是体呼吸。 孙爷爷见何思远入迷了，心里很高兴，自己收的这个小徒弟悟性确实很高，初练劈拳确实会出现越炼兴致越高的现象；但何思远这么快进入这个状态，仍然让他感到惊喜。 见何思远拳架入门，孙爷爷又开始纠正起他步伐的问题。何思远的问题是打拳时转身老是做不好，步子不到位，不能做到劲力整齐。孙爷爷便让他每打两三个个劈拳就转身，加强对转身练习的次数，进步果然加快了许多。 这天是腊月二十七，等何思远从孙爷爷那里练拳回来，吃完早饭后，何mama说：“小远，你今儿上午就别打拳了，带着你几个弟弟去赶集吧。” 何思远心想自己重生已有半年了，一次也没赶过镇上的大集，而且这次是每年中最隆重的一个大集，人都说：赶大集，买年货，红红火火过春节；自己错过了确实也有点可惜，便干脆地答应了。他问清mama要买的东西后，喊上邻居的两个弟弟，又带上了张轩，便骑着摩托出门了。 平时驿路大集就很热闹，有着“驿路大集二七开，十里八乡按时来”的说法，到了腊月底儿，这份热闹更是到了最**的时候。何思远刚出村口，就见到路上赶集的人络绎不绝，有骑自行车的、起摩托车的，还有不少推着小车、拎着篓子等步行五六里路往镇上赶去的。 弟弟们惊呼不已，“哥哥，今天人好多啊。” “嗯，到了集上，你们一定跟紧我，千万不要走散了啊。”何思远光看到路上的人流就能想象到集上会是如何拥挤。 到了镇外，何思远和弟弟们把车子存好，然后牵着轩轩弟弟的手，向大集走去，还没进入集市，就听到人声鼎沸，感觉周围温度都一下子高了起来。李海静和李海涛顿时兴奋起来，一脸的跃跃欲试；轩轩更是耐不住，扯着何思远的手就往前跑，嘴里喊着：“远哥哥，快点儿，快点儿……”似乎再晚一会儿，集市上的好东西就都被别人买去了似的。何思远只好快走几步，跟上了轩轩小跑的步伐。 一进集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卖春联的，摊位上摆满了火红的对联、金闪闪的大小福字。何思远发现这时大部分摊位卖的都不是印刷品，而是由摊主现写现卖，可以根据买家要求当场写词儿。他对这个很感兴趣，而且有几家的毛笔字确实颇见功底，便驻足欣赏，看着这些民间艺术家们挥毫泼墨，写出过年的喜庆。但是几个弟弟却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一个劲地催促，“哥哥，没啥好看的，快走吧，集还长着哩……” 何思远没奈何，只好随着人流继续向前走动着。接下来的摊位都是卖衣服，卖布的，这一段路就开始拥挤起来了，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尤以大姑娘小媳妇们居多，不时有人拿起心仪的衣服在身上比划或是试穿，偶尔扭动着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一脸期盼地问着同伴：“合身不合身，好看不好看？” 何思远自己虽然没有要买的衣物，但看看这些匀称丰腴的身躯，脸上舒心的笑容，也觉得赏心悦目。但现在的弟弟们却是没有这份对美的欣赏眼光，甚至对一些摊位上适合他们的衣服、鞋子也没打量的兴趣，何思远便知道家里肯定都已经给他们买好了新衣服，这三个家伙今天来赶集都只是奔着好吃的、好玩儿的。 走过布市，前面终于到了卖零食小吃的地方，这个地方人更多了，好多都是家长们带着孩子一起来买年货。何思远看着前方擦肩接踵，走一步就得站着等一会儿的人流，紧紧握住轩轩弟弟的手，再次嘱咐两个弟弟说，一定不要被挤散。两百多米的一段路，等何思远他们逛完已经快过去两个小时了，三人手里都拎了不少的大包小包。这里面有何思远买的金丝猴、大白兔、酒心巧克力、进口巧克力，各种口味儿的瓜子，红彤彤、圆滚滚的大枣等等，两个弟弟也帮他拎了不少。 这一路上不仅仅是买东西，四个人是走了一路吃了一路，尤其是轩轩，碰到什么都想尝一尝，酸酸甜甜的糖葫芦、香喷喷的炸年糕、甜的粘牙一捏就会碎的白麻糖、绿豆馅儿丸子，他小肚皮怎么都填不饱似的，再看到好吃的仍是挪不动脚，还是何思远觉得他吃的太多了怕不消化硬拉着他才肯走。这时弟弟们吃的也有些口渴了，何思远便又找了一个摊位坐下，给弟弟们每人要了一碗热气腾腾、色白似奶、香气四溢、鲜而不膻的掖城特产羊rou汤，他大口喝完后，觉得整个人真是从里暖到了外。 不过这逛大集的过程中也有尴尬的时候，今天的年底大集是碰上熟人概率最大的日子，一路走来何思远起码碰到七八个同龄人满脸喜意地跟他招手大声打招呼说：“何思远，赶集啊。” 何思远意识到这些应该是自己的初中同学了，但咋一碰到，他怎么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来，毕竟从前世论起，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只能挤出笑容含含糊糊地回应着：“是啊，你也来了……”还好赶集的人太多，大家身不由己地都被人流簇拥着往前走，没有太多交谈的时间，他不至于露馅。 正想着呢，何思远看到迎面又来了熟人，是小舅舅和舅妈领着meimei和弟弟一家子都来赶集了，小舅舅大概怕被挤散，干脆把五岁大的弟弟扛在肩上，也好让他多看看这热闹喜庆的场景。何思远跟小舅舅他们说了没几句话，两方人便被挤得站不住了，只能约好初三拜年时再好好聚聚，便继续着彼此的征程。 到了卖日用品的地方了，这时人流终于稍微稀疏了点，弟弟们走了这一路，都开始累了，也不急吼吼地往前赶了。何思远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着农村这个时期的特色商品，真的是琳琅满目啊，有高粱秆的盖垫、草编的老式锅盖、精雕细刻的枣木馒头榼子、高粱秸扫帚、麦子杆的蒲扇、绳子编的马扎等等。他知道这些都是摊主们农闲时自己手工制作的，一些作品确实做的很精致耐看，如工艺品一般，他忍不住买了几个莲花、福字、双鱼的椴木模子，心想就算以后不用来做饭，单单把它们摆在家中当装饰品都够格了。 后面的菜市、rou市、鱼市等等，就没有何思远什么事儿了，那是何mama的地盘。他只是给四家人买了几对喜庆的大红灯笼，又给轩轩买了几盒小鞭炮，然后看向弟弟们，“你们逛够没有，还要再看看什么吗？” “逛够了，该买的都买了。”李海静和李海涛纷纷摇头。 “轩轩呢？” “远哥哥，俺也累了，想回家了。”轩轩弟弟拍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同意回家了。 “走，打道回府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