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踱步红尘，现一世浮华

    果然如张天壑所言，依然是仙茗茶，用泉水煮出的茶叶清香隽雅，让人回味无穷，久久不散。虽然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奇香，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次日清晨，古麟雨燕向邱威，武文墨，张天壑和胡媚一一道别，起身踏上去往莫干山的征程。

    怕雨燕不适，古麟有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每到中午和傍晚时分，就寻一个繁华市镇悄悄落下，带着雨燕填饱肚子，再寻一个客栈过夜，期间顺便再打听莫干山的消息。久未身入尘世，二人感觉一切都新奇无比。雨燕更是如此，好像眼睛不够用一般，在古麟身旁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

    这样行进了五日，古麟粗略算下行进不足千里，仍没有打听到一点莫干山的消息，翻看山海经，也无莫干山的著述。考虑到仙境一般远离凡尘之地，便又刻意扩大了搜寻的范围，这一下，行进更慢。雨燕却觉甚为高兴，清晨一醒便开始盘算整日的行程，最主要的便是吃饭，当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好像以前从未吃饱过一样。

    古麟也理解，从物华界到蜀山，她极早已练就了辟谷之术，几乎从未品尝过凡间的佳肴，如今，虽有仙根，却没了修为，一经和各地的美食接触便如发现了宝库一般，在四处胡吃海喝，不亦乐乎。每每如此，古麟便在一旁乐呵呵的看她大快朵颐，心中有种莫名的满足之感。

    到了第十日傍晚，古麟二人又寻到了一个看起来规模颇大的城池，依旧是远远落下，步行进入城门，却看到人群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四处张灯结彩。不时有人身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掠身而过。城门正对着一条极为宽阔的青石板路，两旁的建筑均是红砖绿瓦，巍峨高耸，看起来整个街道气派非凡。古麟一打听，方知此地原是都城，正逢佳节将至，雨燕犹为兴奋，拽着古麟不停的问长问短。古麟也是少时离家，又逢战乱，何曾见过这等繁华之所？便支支吾吾频频搪塞，引得雨燕又勾起八长老的威风，对古麟颐指气使。

    二人边走边看，寻到一个装潢极为豪华的酒楼，其内顾客盈门，皆是衣着光鲜之辈，料定应该不错，古麟便想带着雨燕入内，哪知刚到门口，便被小二拦下，打量了一番，对着二人说道：

    “这里不是你们这般下等人来的地方，请另寻他处！”

    语气极为生硬，雨燕一听觉的莫名其妙，正欲争辩，却被古麟一把拦下，笑着对小二道：

    “怎么，这酒楼吃饭还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吗？”

    小二回道：“分不分我不知道，若是你们这般穿着打扮，怕会影响我们食客的心情。”

    古麟这才注意到自己和雨燕的穿着，自己仍是一身青色素布道袍，雨燕稍好一些，但比起酒楼之内的锦罗绸缎，自然差出许多。古麟回头对雨燕眨了眨眼，突然拿手一指屋内，说道：

    “诶，那有我一好友。”

    小二急忙回头观瞧，并未找到，再扭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古麟一身红色锦衣，衣襟之上用金丝绣有盘龙纹饰，腰间束一紫色锦带，足穿一双虎皮靴，气宇轩昂。而雨燕头戴金凤钗，挂珍珠耳饰，身着一身紫色纱衣，雍容华贵。

    小二揉了揉眼睛，立即象换了一个人，屈膝恭迎二人入内。

    寻了一个方桌坐定，点过菜肴，雨燕这才小声说道：

    “为什么我们换了身衣服就让进了？”

    古麟笑了笑说道：

    “这凡尘之中，皆是如此，不怪小二。有人锦衣玉食，权倾天下，也有人饥寒交迫，穷困潦倒。所有这些我们看到的繁华背后，必有更多的穷苦之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雨燕一听，一脸的不忍之色，说道：

    “如此可怜！那你为何不施法去帮助他们呢？”

    古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凡人不过百年阳寿，帮又如何，不帮又如何，死去之后便是阴阳两隔。若无仙缘，即便是仙人也无力改变什么。这普天之下，劳苦大众十之**，又如何去帮？自仙祖创世，便有了仙凡两界，既然划了界限，那就各安天命吧。”

    古麟回想起沧海之滨那爷孙二人，不禁有感而发。雨燕听得似懂非懂，不多时所点菜肴上齐，却吃了一点便无胃口，古麟心知是因方才自己所言，安慰了一番，便带着雨燕离开了。

    二人走在街上，雨燕依然闷声不语，古麟突然远远看见一个乞丐，衣不蔽体，通体污秽不堪，正在跪地乞食，心头一动，便拉着雨燕走了过去，远远站在一旁，古麟说道：

    “雨燕你看。”

    雨燕顺势望去，眼中顿显悲悯之色，古麟也不言语，悄悄拿手一指，那乞丐先是一愣，接着面露狂喜之色，扔掉手中的拐杖，雀跃而起，急匆匆的离去。

    雨燕不明，问道：

    “你对他施了什么法术？”

    古麟笑了笑，说道：

    “我给了他百两黄金，可算帮他？”

    雨燕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古麟接着说道：

    “走，跟着他，看她将要如何。”

    古麟雨燕便一直远远跟随乞丐，只见他先进了街边的一个饭馆，大吃了一顿，接着又进了一个衣铺，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之后寻到一个浴堂，许久未出。雨燕不解其意，问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

    古麟微笑着说道：“刚才一眼看去，我已知晓他的心性，你等会再看。”

    半个时辰后，那乞丐象换了一个人一般，昂头从浴堂走出，转进一个巷子，便再无动静，雨燕好奇，径直走上前去，耳中却传来的阵阵yin语之声，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转身走到古麟身旁，嗔怪道：

    “凡间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古麟不语，仍在原地等候，不久之后，突然伸手在巷子入口处化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等那人一走出，她便上前开始苦苦哀求。谁知乞丐飞起一脚将妇人踢开，叫骂之声不绝于耳，显得极为厌恶。

    雨燕看得哑口无言。

    “这便是人性。我帮他可有用？”古麟淡淡说道。

    雨燕脸上这才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古麟又一伸手指去，收回法力，乞丐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