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腐败呀！
翻过了隔断通道的矮墙，肖秦穿过菜地，来到那头的矮墙处看了看，然后就翻上矮墙再爬上高墙，发现院子里有一棵树能够被利用来上墙和下墙，于是就攀这那棵树下了围墙进了院子。 看看了四周毫无动静，肖秦就一直摸到了唐政委家一楼的门口，用手轻轻一推，发现楼门居然没有关死！ 再看看院内毫无生气的警卫室，肖秦心想“难怪凶手能够畅通无阻、轻易得手，这也太大意了吧？” 侦察完了院内的情况和地形，肖秦便又返回了菜园，在一个角落里捡了几块砖摞起来，就坐在那里开始等待。 肖秦呆的这个角落是一个路灯光线照过来的死角，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斜对面矮墙的情况，但那边却看不清这里，刚才肖秦翻院墙的时候已经试过一遍了。 蹲坑守候是相当枯燥难熬的，特别是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好在是肖秦的性子已经磨出来了，而且带足了吃的东西、脑袋里又有很多事情要考虑，所以时间还算好打发。 不过由于不能活动身体，渐渐侵入的凉气却让肖勤有点受不了，清鼻涕最后都出来了。 肖勤决定如果今天没有情况，明天就一定要再加一套毛衣毛裤、再想法弄一个深色口罩捂住口鼻。 三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到了五点二十，这个时候大院里的一些炊事人员都快起床了，所以肖勤判断今天应该不再可能出情况，于是就消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迹，翻过矮墙沿着原路回了家。 肖家大门上套着的那个平常出入的小门装着暗锁，肖勤回家以后就拿了一把钥匙，进家都是自己开门，所以再摸回来仍是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他出去了几个小时。 虽然不知道肖秦夜间的活动，但家里人还是都想让肖勤多睡一会儿，早上没见他起床，秦丽华和肖南进都进他的房间看过了，不过没有人叫醒他他，所以他一直睡到了十点钟才起来。 今天干什么呢？ 肖勤想了想，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开上车往市商业局去了。 贾科长帮了那么多忙，虽然有为了他儿子贾路的前途考虑的因素，但这个情还是大了，所以肖秦想去当面感谢一下。 因为是到单位，肖秦也就不方便带礼物了，反正贾科长那里油水丰厚，一般东西估计也看不上，以后对贾路多关照一些就算弥补了，估计贾科长会更乐意。 肖秦这里枉自多想了一通。他不知道，贾科长由于直接挂上了大军区副司令的秘书这条线，军队方面的关系就算打通了，早就已经和叶秘书说好了，这次把局革委会主任的二女儿送去当兵。 这事如果办妥了，贾科长就很有希望进入商业局领导班子。 办这样的事叶秘书至少不会对秦丽华隐瞒，不过他知道凡涉及肖秦的事秦处长都不会反对，所以就先做主安排了，准备等商业局长的女儿通过了体检再汇报。 高级首长的秘书做事都严谨，不到事情有绝对把握或者是拿不准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去打搅首长和首长夫人。。 有了这个勾当在里面，所以肖秦来到商业局找到贾科长之后，贾科长那份热情就不用说了，不但把肖秦让到了局里的小会议室就坐、亲自端茶倒水，而且还跑去把局革委会主任请了来与肖秦相互引见，以表现自己的关系可靠和对主任的事情的认真。 革委会主任也深知大军区副司令的位高权重，特别是这年月，省委第一书记和省革委会主任都是大军区政委或司令员兼任的，大军区的那些副职没准哪一天就兼任了省革委会的副主任，就有权插手地方事务，又见肖秦这么年轻就当了干部，于是对肖秦也是极尽讨好，话里几次让肖勤代他向肖副司令和秦处长问好，还很郑重的要求贾科长一定加强与肖秦所在部队的合作，最后大笔一挥，写下了两张条子交给了贾科长，说是自己的一点心意让贾科长去办。 肖秦也不知道条子上写的是什么，等送走革委会主任再回来一看，原来一张条子上写的意思是从商业局食堂内部价买卤制品十斤，另一张条子是批了十块国产手表、五辆自行车、五台缝纫机、十斤毛线的计划供应指标。 前面一个条子肖秦不知有什么价值，但后面一张条子上却都是紧俏商品、而且数量很吓人。 肖秦知道向这些东西，就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能随意就弄到。 贾科长道：“主任的批条还要在业务科换成专门的购物卷，这个我要下午才能给你办好。食堂的卤制品我现在就去忙你买。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七毛钱一斤，十斤是七块钱。” 肖秦赶紧掏出十块钱递给了贾科长，贾科长也没有客气就收下了，让肖秦感到心里很舒服。 贾科长绝对是个能揣透人心理的老手。这种当面私人掏钱、又当不了多大人情的事，对肖秦这类人还不如不做。 该说的感谢话都说过了，见贾科长要下楼，肖秦就赶紧跟了过去道：“贾叔叔，我开了车来，就在院子里停着，我就在那儿等您吧！” 贾科长笑道：“也好，省的拿上那下的了。” 肖秦在吉普车旁等了十几分钟，就见贾科长带着一个人、每人抱了个纸箱过来了。 肖秦赶忙上去接过贾科长怀里的纸箱，刚一搭手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rou味。 贾科长道：“食堂又给多装了一些，我也不找钱给你了。给你装了七样东西。” 也就是说两个纸箱里装着至少十四公斤的卤菜，难怪抱着还有点沉。 肖秦道：“谢谢您贾叔叔！等我走之前再来找您，您看有什么要给贾路带的？” 贾科长道：“还有那些购物卷没给你呢！这样吧，你们不是还来了几个女生住在招待所吗？都是贾路的战友，晚上下班以后我就过去看看他们，正好把票证给你带去。” 肖秦道：“那好！到下班点我让车来接您，要不是这辆车，就是车号是7052的一辆，也是吉普车。” 贾科长道：“我们五点半下班，你让车提前一刻钟到吧，我可以早走一会儿。” 离开商业局走到半路，肖秦闻着车里越来越浓烈的rou和作料的香味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就把车停下来，府过身子打开了在车后座上放着的两个纸箱。 箱子里放得了满满的纸包，一些纸包还渗出了油。 肖秦第打开一个纸包，一看里面是两个卤猪肚，便撕了一块塞进了嘴里，一边嚼着猪肚、一边把剩下的十几个纸包都过了一遍目。 好家伙！除了还有一包猪肚之外，卤猪蹄、卤牛rou、卤猪肝、卤舌头、卤猪耳、卤猪头rou，还真是七样！ “腐败呀！这么实实在在的东西，内部价居然只要七毛钱一公斤？比生东西的价格都便宜！难怪贾科长和贾路都是一身膘呢！难怪这东西值得商业局革委会主任当人情送呢！老子不干了！要专业，到商业局机关某个差事，每天最少一斤卤菜吃个够！”肖秦一边腹诽着、一边赶紧把猪肚咽下肚，然后又抓起了一个还温乎的猪蹄。 这么多东西不能都拿回家。在前面一个路口，肖秦把方向盘朝左一打，就奔着胡杨家的方向去了。 这个点，胡杨快要放学了。 还是在那个里胡杨家院子不远的商店，肖秦刚一进去，站在柜台后的售货员就道：“解放军同志，又是来买网兜的吧？” 肖秦一乐！这是第三次来了，感情别人都把自己记住了！ 买了四个尼龙网兜，肖秦在两个纸箱里倒动了一阵，把两个满满的纸袋装在了尼龙网兜里，看到车旁开始有放学的中学生走过，在往后一看，胡杨已经到了车后十几米远的地方。许是认出了这辆吉普车，眼睛紧盯着这边，步子缓了缓，与前面的学生拉开了距离。 等胡杨刚走到车旁，肖秦就打开车门道：“胡杨，靠过来！我不下车了，这个网兜里是好几样熟rou，你回去就可以吃。你提上就走，别说话也别回头。如果星期天不走我就再来看你。” 胡杨也是乖巧，虽然很想和肖秦说说话，但还是忍住了，从车旁一闪而过，手里就多了个网兜，那些放学的学生都没有注意到。 走出去了有一段，胡杨才转过身对车的方向看了看，笑笑的表示了感谢。 这年头，见个人送个东西还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等到肖秦回到家，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一刻了，比肖家正常开饭的时间完了五分钟，一家人、包括中午跑回来蹭饭的肖蓉都还在客厅等着他。 一见肖秦抱着两个摞起的纸箱进了家，肖蓉就喊道：“小四，跑哪里去了？你要再不回来就不等你了！” 肖秦歪着脑袋看着路，边走边道：“赶得正好，我这两个箱子里可全都是好吃的。” 肖蓉赶紧帮肖秦接下了一个纸箱，肖秦便把另一个纸箱放在了茶几上道：“全是卤的东西，通过贾路他爸爸从商业局食堂买的，内部价。” 肖秦把纸包打开向众人展示起来，肖松林一看到卤猪头rou眼睛就亮了，“小苏，快把这个拿去让小张切了，要切薄一点。” 肖蓉喊道：“我要吃猪舌头，还要啃一个猪蹄！” 秦丽华知道丈夫的爱好，于是十分体贴的道：“猪头rou和猪耳朵有好久都没吃了，晚上请徐副司令巩副政委他们几个过来，你们凑在一起喝个酒。不过就这一顿，猪头rou太肥腻，吃多了不好。” 肖松林连声道：“好好好！上班以后我就通知他们。也不要弄别的菜了，猪头rou和猪耳朵管够，其他每样切一点就行？” 秦丽华笑着对儿女们解释道：“打仗那会儿，你爸他们最高兴的就是能弄到一块卤猪头rou了，半个巴掌大一块，能招来七八个人喝酒。这些年是被我和阿姨们拦住了，现在小四把猪头rou送到了你爸嘴边，如果吃不到嘴他还不跟我翻脸？” 肖松林笑道：“那岁月难忘呀！有一次分区侦察连去鬼子占的县城探敌情，临走时问我还有什么指示，我的命令就是给我带一块猪头rou回来！哈哈……这可是堂堂军分区司令员的命令！” 秦丽华道：“好了好了，别卖弄你那些光辉历史了！赶紧都去吃饭！小四，这么多东西咱们家也吃不了，搞不好就放坏了，留下一些，剩下的你都拿去送人吧！你们孙队长家离着不远、还有王红家不是很困难吗？” 肖秦道：“好的，妈，我下午就给他们送去。晚上贾路他爸爸要到二招来，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到点不要等我吃饭了。” 购物卷还没拿到手，肖秦没有跟母亲提这件事。 秦丽华道：“她们下午还要继续体检，你不用太早过去。” 肖秦奇怪道：“妈，你的工作也做的太过细了吧？连她们上午没体检完都知道。” 秦丽华道：“你的事，妈不给你认真办能行吗？” 实际上秦丽华如此关心几个女孩的体检是另有原因。她在给军区这批孩子进行体检的军区总院里布下了眼线，专门跟踪李园她们四个的体检情况，当上午将近十一点多从电话里获知兵团来的这四个女孩都是完璧之身后，秦丽华这才如释重负。 对小四跟几个女孩交往密切，秦丽华早有耳闻，处于对小儿子的宠溺，秦丽华并不反对小儿子身边有细心的女孩照顾他，但也绝不希望他们逾越雷池。 现在看来，小儿子完全能够把握分寸，几个女孩也不是轻浮随便的人，秦丽华最大的担心终于被卸去了。 为此秦丽华中午多吃了小半碗饭，大家都还以为是卤菜起的作用。 下午肖秦睡到了三点多才起来，先给叶秘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贾科长下班以后要到军区二招来，然后就和苏姨一起把那些卤菜分成了几分，开着车先找孙道刚去了。 孙道刚的小家在军区家属二院里，肖秦找到他家时，他正抱着儿子在楼下转圈子呢！ “唉！肖秦，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军区有什么通知了？”孙道刚看到肖秦突然出现不由一愣。 肖秦道：“看把你紧张的！不管军区有事没事，我保证这个星期你都能安心跟嫂子亲热。我是专门来给你送好吃的，上午我到商业局感谢贾路他父亲去了，让贾科长帮买了些便宜卤菜回来，送给你一些，不收你的钱了。另外贾科长下班以后要来看李园她们，时间不会太长，你过不过来？” 孙道刚道：“我也算贾路的上级，见见他的父亲，肯定一下他的表现也是应该的，大概几点钟，我提前一些过去。” 肖秦道：“五点二十吧！车是五点一刻在商业局等他。我爸的秘书也来，你正好跟他也认识一下。” 孙道刚道：“跟叶秘书见过几次，就是不熟。他是什么级别？” 肖秦上去拨弄了一下孙道刚儿子的小脸蛋，“叶秘书跟你一样，正营。正好你们谁也不用给谁敬礼了。” 孙道刚道：“你是正连，也没见你给我敬过几个礼。” 肖秦道：“挑起我的刺来了？好呀！从现在开始我就规规矩矩，看烦不烦死你？不行！你现在抱着小孩，不符合条例，等晚上吧，我要不让你回我十个礼才怪！” 孙道刚赶紧道：“开玩笑，说着玩的！咱们一个帐篷办公、一个桌上吃饭、一个帐篷睡觉，哪有那么多讲究？上楼到家坐一会儿，泡杯茶喝。” 肖秦道：“不打搅你的天伦之乐了。这东西不重，你就自己拿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