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运气盖过一切
肖秦刚把保卫部副处长和一名医生带回楼下，军区保卫部王部长就带着几个人到了。 肖秦接到警卫营报告后，就让他们把保卫部的人放进了警戒线，自己迎到了院子门口对保卫部长道：“王叔叔，您先一个人上楼去吧，其余的人在楼外等候。” 王部长一句话没说，沉着脸、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进了楼往楼上去了。 接着，又是警卫营的营长教导员和几位首长的警卫员到了。 肖秦让把四名警卫员放了进来，对他们布置道：“两个人在楼梯口，两个人负责引导人员上下楼，除了二级部部长以上的首长，任何人都不能携带武器上楼。” 肖秦如临大敌的架势，让还不清楚全部事态的人都感到了巨大压力，站在院子里的人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上的寒冷。 就这样一直到了将近早上七点，首长们估计是商量完了事情，一起的都走下了楼，秦丽华和巩副政委夫人也跟下来了。 巩副政委对肖秦道：“小四，这里的事你就交给保卫部和警卫营吧！你回家洗洗吃点东西，然后再过来把整个情况跟保卫部详细说一遍。你小子呀！这下可是立了大功啊！” 肖松林却眼睛一瞪道：“那么近也敢开枪？就不怕把你汪阿姨给误伤了？” 肖秦道：“我这枪法，说打鼻子就绝对打不到嘴巴，位置和角度我看着呢！不过等吃了饭来我还是要来给阿姨赔罪，在房间里开枪，恐怕把阿姨的耳朵都震坏了！” 送其他首长下楼的唐政委赶紧道：“哎！老肖，你可不能这样说小四！你看他今天前后的表现，表扬都还来不及呢！小四呀！别跟你爸爸计较，我和你阿姨可呈了你的大情了，等你阿姨恢复两天，让她做好吃的慰劳你。” 从称呼肖秦的名字到改称“小四”，唐政委不动声色的主动与肖秦拉进了距离。 说实在，即使不谈救命之恩，就凭肖秦这一副英俊阳光的模样、就凭他今天这一系列干脆果断的处置，也没得让人能不喜欢他。况且，即便是唐政委不太管军区的具体事，但对肖秦的作为和名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并通过今天达到了一个新的深度。 这一群老将军看着精神抖擞的肖秦，心里无不感叹道“有子当如肖家小四呀！” 在回家的路上，肖松林和秦丽华这才有机会向肖秦询问了今天整个事情的经过。 那千钧一发的一枪让夫妻俩听得惊心动魄，秦丽华马上就道：“太险了！就差那么两秒钟，你汪阿姨都说凶手举枪的那一刻，她已经准备要见马克思去了。” 肖松林却抓住了另一个关键道：“小四，你说你这是第三个后半夜在外面巡查了，有人看到过你没有？” 肖秦道：“没有。不过我下午还跟王副参谋长说过这件事，我说我已经发现了不少漏洞，准备今天再转一次就把问题都整理出来。王叔叔说军区司令部的警卫工作是刘副参谋长负责，他已经把那天在靶场你们几个首长的指示向刘副参谋长传达了，要我在适当的时候把整理出来的问题直接交给刘副参谋长。” 肖松林道：“你先前是跟我说过，我也没想到你说干就干了，所以也没再过问。这下有老王给你做证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你这个夜游神当的也是巧，最后一天居然遇到了这么大一件事，要不是被你碰上了化险为夷，我们军区可就捅破天了！” 肖松林此时余悸未消。他是军区主持日常工作兼管作战的副司令，巩副政委是主持日常政治工作的副政委，如果发生了军区政委被杀害的事件，能被追责到什么程度不可知，但最起码都会被调整分工，以后再想获得重用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现在虽然还有一些责任，但那天在靶场下的指示、后来同意了肖秦进行暗中摸底，起码能证明自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已经开始采取了措施，而且又是自己的儿子化险为夷，说明自己教子有方，这一关应该是过了，最多也就是挨几句批评。 想到这里，肖松林道：“小四，你发现的问题还是要抖出来，亡羊补牢也不晚，同时也可体现军区整改的力度。” 肖秦的脸一下黑了。本想偷个懒把这件事混过去，哪想到父亲却有那么多考虑。 “唉！和平时期，像我这个又玩命、又动笔、又动脑的苦命人能有几个？” 一进家，肖秦就享受了英雄般的待遇。 秦丽华亲自给肖秦取来了换洗衣服，要肖秦赶紧去洗澡虫虫身上的血腥气。 苏姨已经知道了小四是后半夜出去，在外面抓了坏人刚才回来，又赶紧的叫炊事员蒸一碗鸡蛋羹，多放些海米在里面，免得小四嘴里没味，还把给肖蓉留的一块猪舌头也拿出来切了。 肖蓉则道：“我今天请假，在家里好好照顾一下小四。小四，你想吃什么水果，大姐都给你洗好削好。” 肖秦正洗着澡，秦丽华都想起什么似的跑到了楼上，隔着浴室门喊道：“小四，你那身军装和绒衣都不要了，球鞋也不要了，上面都是血，妈给你拿新的。” 本来肖秦就没打算再留这些东西，军装还有一套、绒衣扔了可以穿毛衣、球鞋如不是这三个晚上用了一下，平常回家来也穿不着。 秦丽华不过是关心则乱。 吃过了早饭，肖秦把自己那支五四式手枪还带在了身上，又把沾了血的军装、绒衣、球鞋都装进了一个袋子里，提着袋子就往唐政委家的院子走去。 唐政委家外围的警戒线还在，闲杂以及不够级别的人仍然不得靠近，但对肖秦却没有任何限制，因为警戒的指挥权还是他移交给警卫营的，对他处置紧急情况的坚决果断和周密，警卫营官兵已经深深领教过了，此时看到他都是一脸的敬佩。 在唐政委家院子平房里的警卫室里，肖秦向军区保卫部的人讲述了整个经过，重点强调道：“我刚上了这边矮墙，就发现有一个人影抓在了围墙边的那颗大树上晃荡，一时闹不清楚是什么人，就没敢惊动他，一直跟踪他上了二楼，在楼道里听见了他和汪阿姨的对话，才感到事情严重，到门口看见他举起了枪对着汪阿姨，我就马上开枪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担心误伤人，所以只打了他的胳膊。看见掉在地上的手枪的保险是打开的，我这才断定这家伙是要杀人，怕他还有别的手段，所以又紧接着开了第二枪。” 保卫部的人员又向肖秦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登记了肖秦枪内剩余子弹的编号，并把肖秦带来的衣物都收了，又让肖秦把十个手指都留了指印，这才跟着肖秦通过小门来到后面菜地，让肖勤从越矮墙发现嫌疑目标开始，一直到制服凶手，全过程的重演了一遍今天凌晨事件的经过。 做完了这些，肖秦就问道：“还有事情没有，如果没有我就去看看阿姨。” 保卫部的一名副部长道：“小四，跟你了解情况真是省事，没一点啰嗦和拖泥带水的地方，就连枪支子弹和衣服鞋子都想着带来了。我们暂时没什么问的了，马上就离开这里。你去办你的事，不过这几天可不要长时间外出，我们可能还随时会找你了解情况。” 肖秦道：“好的。我要出去也最多是去吃碗米线，不会多长时间，发现我失踪了可不要紧张。” 副部长骂道：“去你小子！这时候还敢跟我开玩笑？” 这位副部长心情比部长好多了，估计是扶正有望。 唐政委夫人已经被换到了另一间卧室，正躺在床上让刚从刚才军区总院接回来的女儿量血压，政委夫人的meimei则坐在床头陪着jiejie说话，还有一个女医生也在房间里。 见到肖秦来了，政委夫人原来有些呆滞的神色立刻放出了光芒。 “小四快过来坐这儿，你不赶紧去睡觉又跑来干什么？”政委夫人嘴里怪嗔着，但手却拍了拍另一侧的床沿。 肖秦绕过床坐在了那边床沿上，“我已经回家洗了澡吃过饭了。保卫部找我了解一些情况，已经问完了，我看看阿姨就走。阿姨你也应该好好睡一会儿了。” 政委夫人道：“是有些困，可是一闭眼睛就是凶手那张脸和满地的血，根本睡不着，医生说把血压量完了看能不能吃点镇静药。战争时候看过那么多的的死人，看过那么多的血，也没像今天这样，还是神经比以前衰弱了！” 肖秦道：“不光阿姨，我现在估计躺下也睡不着。延丹姐，是不是也给我弄点药吃？” 唐政委的女儿与肖南进同在军区总院工作，年龄比肖南进还大一些，听得肖秦找自己要药吃，就一笑道：“小屁孩吃什么镇静药？血压量完了，高压一百五、低压一百零五。” 那名女医生道：“比半个小时前稍降了一些，可以服药。” 见政委夫人准备服药睡觉，肖秦就站起来道：“阿姨您休息，我先回去了。等晚上我再来带哨，保证伯伯和阿姨安安心心休息。” 政委夫人笑道：“你们看小四这个嘴甜的？今天早上那个样子可吓人呢！出了事军区肯定要给院子里再配人，哪里还敢让你这个大功臣来站岗放哨？如果那样我就更睡不着了，还要随时担心着你mama找上门来。今天你就不用来了，明天再来看看阿姨。过两天阿姨就让人把你拿来的那个熊掌做了，做好了叫你来一起吃。” 肖秦道：“这个礼送的合算，送完了自己还能吃回来。阿姨，我下次回来看能带点什么，还是阿姨做、我来吃。” 政委夫人道：“我倒想你天天在这儿吃饭呢！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这一晚上就是你楼上楼下最紧张。延丹，你送送小四。” 肖秦赶紧道：“不敢劳驾延丹姐。延丹姐留步，阿姨我走了！” 等政委的女儿追到楼梯口，肖秦已经不见了踪迹，没怎么听见下楼的脚步响，肯定是从扶手滑下去的。 回到自家的院子，肖秦见院门在打开着，院子里父亲的一名警卫员和两名陌生的战士正在打扫院门旁边久已没用警卫室。 见肖秦进来了，警卫员就直起身子道：“肖副队长，上级决定军区首长每家院子里增加两名警卫员，我们这儿就是他们两个，这是葛万通、这是陈进良，上午先来布置一下住处，吃完晚饭以后就正式住进来。” “这警卫员先是叫我小四，我当干部以后就叫我的名字，今天突然改叫了肖副队长，步步升级呀！”肖秦心里乐了一下，然后就道：“欢迎两位！不过来了不是摆花架子的，今晚就得跟我训练。你们忙，我要睡觉去了。” 进到楼里，就见肖南进就赶紧迎过来道：“小四，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快来，奶粉给你冲好了、苹果和梨也给你削好了，你喝完吃完再去睡。” 肖秦道：“苹果等睡起来再吃，先把梨吃了。大姐，你一定得给再我凉一些凉开水，干脆凉橘精吧，要大杯的，我起来要喝。” 肖秦指使jiejie为自己做这些已经习惯了。 肖南进道：“你睡到几点钟起来，要不要叫你？” 肖秦道：“叫我起来吃中午饭。大姐好不容易中午在家一次，我怎么的也得陪大姐吃饭。” 肖南进伸出芊指在肖秦额头上点了一下：“那好，中午就带你的饭了。对了小四，你今天真的开枪了？” 肖秦道：“开了两枪，两发两中，不过没打死人，故意把他打伤了。幸亏我是一边胳膊上给了他一枪，这家伙裤兜里还藏着一把枪呢！我算是体会到了，以后什么事都得从严重复杂的情况考虑，一旦出手决不能手软。” 肖南进拍着胸口道：“这么吓人！小四，你害怕了没有？” 肖秦头一扬道：“一点都没怕！大姐，这是我悄悄跟你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对真人开枪的机会，要不是汪阿姨在旁边，我还想多朝那家伙身上打两枪玩玩呢！” 肖南进听得脸都变色了，“那是活人，不是木头！不跟你说了，快去吃梨喝牛奶。” 忙了七个钟头之后终于又能躺回床上了，肖秦长出一口气！ 数天的精心策划、三天的艰苦守候、最后时刻的出手一搏，肖秦可以说是得到了再完美不过的结局，他自己都有些陶醉，“简直是太空舱对接一样精确！” “李园和孔丹应该上车了吧？”闭上眼睛，肖秦眼前出现的不是凶手，而是李园娇美的面容。带着对没有在李园临走之前与她亲密一次的遗憾，肖秦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肖秦有遗憾，但此时军区大院里的人们，却是一片震惊伴随着感叹！震惊的是唐政委竟然险遭内部人员杀害，感叹的是肖副司令家小四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了人们把他的辛苦、机智果敢以及身手矫健都给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