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传火节(求追读,求推荐,求月票)
“你跑呀!你再跑呀哈哈哈哈!” 街边顽童们开怀大笑的乱窜,他们的头上还顶着面具。 有黑猫,有白猫,有锦毛鼠;有黑犬,有公羊,有玉猴,还有一只勉强能够分辨出来的纯白“螳螂”,七张面具皆俱特色,拟人化的呈现出了不怒自威,古灵精怪,机灵狡黠,凶戾恶相,慈眉和蔼,顽劣不定,杀机毕露七相,分别对应六兽一虫。 七张面具皆是脱胎自大齐民间传说故事当中的《七将闹妖山》。 瞎子也有听过,故事大概说的就是妖山当中满是妖孽,妖孽作乱,七位将军不忍见人间百姓受苦,遂亲身入妖山,杀了个九进九出,直将妖山血洗,见得百姓安平后七将军便欣然离开,不求供奉,也不求香火。 “呔!你这妖孽!不准乱跑!玄猫将军在此!”小男孩扮演的惟妙惟肖,手里还握着一根男人见了都把持不住的梦中情棍,完美的犹如一柄木剑。 “怒备将军在此,尔等不准过界,若过皆斩。”带着螳螂面具的孩童手里握着两柄木刀,与一个扮做妖邪的小孩假模假样却也有模有样的“交战”着。 瞎子脑内成像看的饶有兴致,似乎不管哪个世界的孩子都一样,都会通过扮演心目中的“英雄”来进行娱乐,那么这份“英雄”的种子有没有在他们的心中生根发芽呢? 瞎子不清楚,但他希望如此。 爷爷家住在一楼,小时候他经常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同龄人玩着这样的游戏。 他还记得有两个小孩喊着“我是迪迦!”“我也是迪迦!”“你是假迪迦。”这样的话。 如果回去了的话,他肯定会用脑内成像来弥补一下童年的缺憾。 “以后应该也能回来的吧···回来的话,能不能把铃铛带出这个世界呢?带到我的那個世界。”瞎子心中如此想着。 这个世界有些危险,还是少待为好。 秦西涯思索着,铃铛则牵着瞎子,左瞧右看, 哪怕瞎子早就不需要铃铛牵引,却也还是由着铃铛, 因为铃铛会害怕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瞎子也一样。 只要牵着手,就会知道,她在自己身边。 她又看到了一根簪子,她有些意动,可还是忍住了,她怕又发生建业城中的事情。 瞎子的脑内成像“看到”了铃铛的意动,便主动牵着铃铛走到了摊位前。 “老板,这个簪子怎么卖的?” “不贵,只要五十文就好了,手工做的,不是什么稀罕物。”摊主和气的笑着。 【西涯,不用买了,浪费钱。】她写着。 瞎子买下了,亲手为铃铛插上簪子:“没事,咱们有钱了。” 脑内成像里,女孩的面容有些绯红,娇羞的可爱, 这么长时间了,他终于能够清楚的看到铃铛有多好看了。 不过腰间传来了撞击,带着怒备将军面具的小孩撞到了瞎子的后腰。 面具掉落,小孩也被震的要倒下。 瞎子一手拦住男孩肩后,杖鞘平伸,面具便挂在了盲杖上。 “哇,好厉害。”那小孩崇拜道。 扶正男孩,瞎子拿起面具还给了小孩:“面具不错,记得看路。” “谢谢你,盲人哥哥。”小孩接过了面具,盯着瞎子的脸看了一下,而后将面具面向着瞎子的脸对比了一下,单纯道,“盲人哥哥,你的脸戴这副面具的话会很合适哎。” “那你要送我嘛?”瞎子笑问。 对于不熊的孩子,秦西涯向来很有耐心。 而对于一些天生坏种,瞎子也不会手软。 侠客行的那三十个完成度里,有一件事情令得瞎子难以忘怀。 十二岁的富家子,指使家丁拐走一个农夫的女儿,那个女孩才五岁,等找到女儿的时候,已经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好rou了,当地县衙一帮酒囊饭袋,好在有个捕快业务能力极强,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真凶,也就是那个十二岁的坏种,但捕快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瞎子出刀了,那是他第一次杀所谓的“孩子”。 面前的小孩不坏,天真烂漫的可爱。 “盲人哥哥你干嘛惦记小孩的东西?喏,卖面具的叔叔就在那里,好看的jiejie你看到了吗?盲人哥哥想买的话,你可以带他过去喔,我就继续‘斩妖除魔’去啦。”小孩道别,继续和小伙伴玩耍去了。 瞎子笑笑。 这世道烂归烂,但若是这样的孩子变得多起来的话,说不定就能变好。 但是那副螳螂面具的确有些···帅气。 他不得不用帅气来形容。 面具被纯白的颜料涂抹,螳螂那近看骇人的三角形头颅也被修饰的和常人脸型无异,眼间距更加正常,符合审美,似乎是用打磨好的干涸树脂当做眼睛,但更加接近大面积的眼罩,通透好比琉璃,属于螳螂那般的口器亦被修饰成为了具有层次感的覆口甲罩,面具整体线条柔润,但也隐含一些锋锐的凸角,多聚集在额头与两侧,两根触须略短但比例显得修长,在贴近内眼角的眉弓末端延伸。 好帅,真的好帅,这面具真的好帅。 瞎子承认,他对于这幅面具十分心动。 铃铛看出了瞎子的心动,在瞎子掌心写道。 【想买就买吧,咱们有钱啦。】 于是瞎子买下了那副面具,还给铃铛买了一副白猫面具。 两个人戴上面具,感觉有些不习惯,于是都顶在了头上, 模样滑稽,二人相视而笑,开怀无比。 大漠荒凉,独这里热闹。 每个人都在乐着,用各自的方法庆祝着,或者一起散步,或者对饮吃rou··· 瞎子和铃铛的“庆祝”则是“随波逐流”。 哪里人多去哪里,混入其中,也没人会说什么,大家都很热情, 哪怕互不相识也很快熟络接着有说有笑, 没人嘲笑瞎子和哑巴,也都愿意接纳他和她。 “传火咯!”一个腿快的年轻人高举火把,坐在地上点燃篝火。 在传火节里,这个习俗叫做【坐火】。 接着将火把交给了下一个人,那个人也高举火把,高声喊着:“传火咯!” 接着飞快的跑去下一处篝火。
其他等待许久的人们自发围拢在了篝火旁, 瞎子与哑巴和少年少女,青年男女,壮年男女们,在篝火旁围成一圈,大家手拉着手跳舞,不时靠近篝火,载歌载舞,而后后退,好不热闹欢快。 铃铛看到了陈芸和桃儿母女,短暂离开了人群,牵着二人的手,也将她们带到了圈子里。 大家一起庆祝着一年一度的节日, 久违的笑容从母女二人脸上呈现, 悲痛过后,也要多笑笑不是么?因为如果总是苦着脸的话,爱你的人会心疼。 篝火燃起。 “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弟弟meimei们哦!快去看打铁花哦!”传火回来的年轻人高声喊了起来。 其实传火节里并没有打铁花的习俗,这应当是一种文化的融入。 于是大家都手拉着手,在传火者的带领下,小心的缓步跑动,不论是祈企族人还是大齐人,他们没有任何隔阂。 乌泱泱的人群跑到了镇外。 十五个赤膊的男子或老或少,一手握老木杆,一手拎木棒,围在六米高的“花棚”前。 说是花棚,其实是放好了烟花的高棚, 随着一声声号子,木棒自下而上敲击老木杆,老木杆亦顺势上扬,杆头凹槽内的铁水高高仰起, 十五人一同打着铁花,次第有序,打铁花本就绚丽,何必要追求盛大而一下挥霍?像这样接连的延续也是极好的。 铁水在半空中碎成明黄色的繁星点点,似乎无形的火树开满了银花,稍纵即逝,可又绵延而起, 铁水落在烟火引子上,点燃后急遽“生长”。 烟花升空炸裂,开出花团锦簇,瓣瓣自空中落下,而地上的铁花也与天中烟花交相辉映。 这是瞎子与铃铛此生见过最绚烂的火树银花。 陈芸和桃儿抬着头,看的入迷。 “相公(爹),你也在陪我们对吧?”母女心有灵犀,心中都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 “西涯,以后我们就在这定居吧?”铃铛牵着瞎子的手写道。 秦西涯不想打破现在的美好, 他微笑点头。 “好。” 那边火树银花还在继续。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烟花冉冉升起,照亮了整座桩旗镇, 也照亮了瞎子的二十一岁和铃铛的二十岁。 她和他将今晚的记忆妥善珍藏,放入了记忆的宝箱。 蓦的,铃铛又写起了字。 “喀森噶尔应该不会觉得孤独了吧。”她心思细腻敏感,想到了祈企族神话种那位孤独的神明。 “不会。”瞎子笃定,“因为我们都在陪着祂。” “我也不会孤独,因为有伱在陪我。” 【我也不会孤独,因为你在陪着我。】 瞧啊,他和她,都年轻,都明亮,也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