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徒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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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巢城的主厅放在维斯特洛各个著名城堡中间比对并不算大,再加上路程遥远,路途崎岖,极少有封臣会长途跋涉抵达鹰巢城向谷地的主事人汇报情况,因而艾林家族把过去家族的主堡,也就是如今奈斯特·罗伊斯大人掌管的月门堡当作会见封臣的地方,为培养继承人处理政务的能力,通常也将这座城堡作为继承人的封地来处理。 这就类似于龙石岛之于坦格利安,月门堡的话事人往往被看作是谷地的二号人物。 而此时,这位月门堡的话事人却亲自登顶,抵达鹰巢城,在鹰巢城的主厅里拜见阿提斯。 成堆的信件,各种类型,举报邻居城堡抢占水源的有,和矛盾争端毫无关系的三线贵族打小报告的有,痛斥隔壁领主找小三生下一堆私生子的有,杂七杂八的事务堆在一块,占满了整个桌面。 阿提斯扶着额头,皱眉望着眼前这座小山和一旁此时似乎极为轻松的谷地大管家,奈斯特·罗伊斯大人。 “奈斯特大人,你平时......如何处理这些事务。”,阿提斯对此并无经验,只能开口请教。 奈斯特笨拙地搓搓手掌,略带白丝的胡子一上一下,他回答说:“挑出最值得关心的几件事,涉及到领地纠纷而大打出手的,还有和高山氏族相关的这些可能动刀子的事情,把它们优先处理。” 阿提斯边听着边把酒倒满,给奈斯特斟满一杯,静静地看着这位为谷地勤勤恳恳十几年的大总管,他并没有忘记召奈斯特过来的真实原因。 “奈斯特大人,这些年您真是辛苦。”阿提斯发自内心地说道。 奈斯特喝上一口酒,“不敢,不敢,这都是艾林公爵的赏识。” “我已让学士放出渡鸦,召集封臣,准备一举剿灭明月山脉中的高山氏族。”,阿提斯开门见山地说道。 奈斯特闻言心头一紧,他连忙劝阻:“阿提斯大人,我知道您很擅长与野人作战,但高山氏族已经被您的军队狠狠压了一头,他们现在早就畏手畏脚,艾林谷的道路都很少有劫掠的情况在,何必大动干戈,费钱费力呢?” 阿提斯没有急于解释,他悄悄在奈斯特耳边低语几句,奈斯特恍然大悟,他在主厅内踱着步子,在本该常人焦急的情况下奈斯特却格外的沉稳,他冷静地对阿提斯说:“少爷,我会尽全力配合。” 奈斯特请示离开后,阿提斯站立在大厅中的月门前,这扇狭窄的鱼梁木门,门上刻着一轮新月的形状,鹰巢城几乎所有的处决都是通过这扇门,让罪犯直接掉落到600英尺下方的山谷岩石上。 阿提斯放出了消息,以剿灭高山氏族的名义征召了谷地众多贵族,让他们带兵向月门堡靠拢,同时命令血门保持关闭,拒绝外人入谷。谷地贵族的人马大多数是要集结在月门堡以及周围的军事要塞之中,所需补给与药品数不胜数,他特地写信到海鸥镇,让格拉夫森家族囤积物资,加强管理,以便补充大军所需。 他来到鹰巢城的花园,这里原本是要做成神木林的,只可惜土壤太过稀疏,只好做成了花园。阿提斯坐在长椅上,修士修女在一旁默默做着祈祷,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阿提斯学着修士的模样,祈祷着能早日得到父亲君临康复的消息。 可率先等来的消息,却来自于龙石岛。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信,阿提斯大人。”,晚间,学士递来了信封。 阿提斯拆开信,里面的内容他闻所未闻,指甲深深的陷入在信件里。 “兰尼斯特。”,阿提斯喃喃道。 莱莎与罗宾的卧室里,侍女贴心地送上热牛奶,微笑着用手指逗着小罗宾,不经意间却与莱莎恶毒的眼睛对视。 侍女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哆嗦着低下头。 “喝下这杯牛奶。”,莱莎夫人的话让侍女摸不着头脑。 侍女疑惑地“啊?”了一声,却被莱莎尖细的嗓音再次吓到,“我说,喝!下!这杯!牛奶!” 侍女赶忙喝了口牛奶,幸好温度被调得刚刚合适,否则她势必会被烫到满嘴。 莱莎满意地看着侍女,“重新倒一杯,你这下贱的东西。” 侍女连忙称是,跌跌撞撞离开了房间,在外面收拾着衣裙,惊魂未定地大声喘气。 学士经过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只是疑惑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停下他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莱莎喝着牛奶,罗宾开心地在一旁玩着木匠制作的木制小马,嘴里嘟囔着“骑士、爵士”之类的词句。 她想起小指头的话。 “泪珠,把泪珠放进首相的酒杯里......这才会对我们以及罗宾的未来有好处,莱莎,你需要掌控自己的人生,想想看谁会阻碍我们两个人的幸福,谁?” 当时莱莎心里想到两个名字,“琼恩·艾林”和“阿提斯·艾林”。 “对的,莱莎,另一颗泪珠藏在项链上,两个艾林走了之后,你和罗宾,包括我,就可以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小指头当时吻着莱莎的唇,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得和阿提斯说想回奔流城,在他面前做个坚强的母亲,这样可以让他对你放松警惕,让他主动接近你,让他尝试安慰你,那时候,你就可以......” 莱莎照做了,可阿提斯除了给母子俩安排了温暖的住处还有一堆侍女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动作,甚至一声慰问都没有。 莱莎曾经在主厅看到过阿提斯,他似乎在处理政务,莱莎想尝试进去,可主厅门外的蓝袍子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谷地主母的身份丝毫没有威严可言。 莱莎现在也不让学士进自己的房间,学士每次进来都郑重其事,劝说莱莎牢记公爵夫人的职责,把亲爱的小罗宾送到符石城给青铜约恩做侍从去。 她现在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自己作为公爵夫人的威严,还谈什么责任,莱莎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她徒劳地在学士面前抓着头发,才把好言相劝的学士吓跑。 侍女在背后窃窃私语,莱莎总是冷笑地经过,别以为谷地的公爵夫人会被幼稚天真的侍女骗过,她忍受着这些杂音,直到她听到侍女们在花园的话。 “阿提斯爵士太英俊了,我去给他送酒时看到爵士认真处理信件的样子,太帅了!” “不像瘦弱的罗宾小少爷,上次他癫痫发作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唉,服侍夫人太可怕了,我进去一句话都不敢说。” “可能是因为儿子太不如人了吧,唉,圣母保佑。” 莱莎气坏了,她的面孔扭曲着,冲出花园的角落,对着聚集一块的侍女大吼大叫,尖锐的嗓音很快吸引了许多人。 骑士,学士,侍从,该死的马夫,天呐,连修理花园的仆人都围过来了吗?周围疑惑和鄙夷的目光在莱莎眼里放大,让她禁不住尖叫。“培提尔!你在哪里!”,她大声尖叫,蹲倒在地。 渐渐的,人群散开,莱莎抬起头,是该死的阿提斯。 “夫人。”,阿提斯伸手扶起莱莎,莱莎感受到阿提斯温柔的语气。“您该回房间了,夫人。今晚可以到主厅来见一面。” 机会!机会来了!我和培提尔的生活要到了,就在今晚! 莱莎兴奋地点点头,神经质般的情绪在旁人看来极不稳定,刚刚还失声尖叫,痛哭流涕,现在却喜悦之情流露言表。 阿提斯露出微笑,周围人嘲讽地看着这一切。 莱莎待在房间里,开心地手舞足蹈,甚至小罗宾也对母亲的行为感到不解,疑惑地看着莱莎。 “小罗宾,我保证,我们马上就可以脱离阿提斯了,我保证!”莱莎紧紧抱着小罗宾,喜极而泣。 小罗宾没有莱莎想象的那样喜悦,而是嘴撇着,两个眉头紧紧锁着,“为什么要脱离阿提斯哥哥?” “哥哥?”,莱莎有些不解。 “这几天妈咪不在的时候,都是阿提斯哥哥陪我玩玩具的,还有真人的骑士游戏呢!”,说到阿提斯,小罗宾有些兴奋。 “什么时候!”,莱莎尖叫。 罗宾似乎已经习惯了妈咪这样的反应过度,自顾自地说:“就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找人玩的时候啊。” “不!你不可以,我不允许,没关系,乖罗宾,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莱莎眼中狠戾之色顿显,她的一只手紧紧贴着勃颈前的项链。
鹰巢城是最早见到太阳落下的城堡,莱莎想着,太阳扑入山峡的怀抱,无数湖泊映出夕阳的余光,神圣的光辉洒满巨人之枪,熠熠生辉。 莱莎端着酒瓶,酒杯在她手上,自信地踏入主厅,蓝袍子识趣地给她让出一条道。莱莎得意地昂起头,阿提斯正坐在主厅中间的山谷之王御座上,望着台下的莱莎。 “您要见我,阿提斯......大人。”,莱莎开口。 阿提斯站起身下台,向莱莎鞠躬,“不必这么多礼,徒利夫人。” “徒利夫人?”,莱莎短暂地疑惑,随即装作自然地倒上酒,项链上的泪珠早就藏在酒里,“我发现,自从君临以来,我们一家人还没好好喝过一杯,阿提斯。” 阿提斯看着她所做的一切行为,看到她端着酒杯,递到自己的手边。阿提斯拿起酒,举到半空,脸上的微笑不变。 “喝一杯?爵士。”,莱莎盯着他手里的酒杯,却没发现身后的蓝袍子渐渐接近。 “徒利夫人,你与小指头还联系吗?”,阿提斯笑着问。 莱莎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说话脑后却遭到重击,眩晕感弥漫,昏死过去。 “学士大人,这杯酒瓶拿下去检查一下吧。”,阿提斯朝主厅的一侧说。 学士小跑出来,没有管地上的莱莎夫人,捡起洒落在地的酒瓶,一路又跑出了主厅,头也没回。 “把她,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吧,不许她出来,如果父亲醒来,汇报给父亲,如果没......”,阿提斯顿了顿,蓝袍子静静听着阿提斯的指示。 “到时候再说吧......”,阿提斯无力地回答,他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 蓝袍子离开了主厅,夕阳的最后一道光透过主厅敞开的门,照在阿提斯的脸上,他的影子匍匐在王座脚下,像是个被禁锢的囚徒。 提利昂躺在君临城詹姆给自己安排房间的天鹅绒床上,身边的女支女给他递着剥好的葡萄,甜酸的果汁溢满口腔,提利昂享受地打了个饱嗝,躺在温柔乡之中。 门却被不礼貌地推开,提利昂不满地抬起头,是自己的哥哥,詹姆。 “提利昂,你躺床上躺了多久。”,詹姆不客气地拉开窗帘,夕阳的光洒进房间。 “那要......”提利昂张着嘴巴假装朝身边的女孩咬去,女孩娇声躲开,在詹姆不客气的目光下,离开了房间。 “怎么了,詹姆,你这样败我好事,得赔我十箱金龙!”,提利昂不满地嘟囔。 “国王决定北上,提利昂,我可不能把你留在君临。”,詹姆十分了解自己的弟弟,他清楚弟弟一直想去北境,尤其是去绝境长城看看。 “北上?”,提利昂穿上裤子,“去哪里,河间地?” “去临冬城。”,詹姆回答。 提利昂更是不解,“我们亲爱的劳勃国王为什么要离开君临这个温柔乡?” “首相死了,提利昂,国王临时下的命令,我没办法。”,詹姆平静地回答,提利昂从哥哥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庆幸。 “死了!?”,提利昂惊讶地提了提裤子,“那国王这个做法是,想要干什么?”,提利昂内心已经大致有了答案,但他没有明说,只是在惊愕中跟着詹姆离开了房间。 “劳勃看样子很生气,他派出渡鸦要求亲爱的谷地雄鹰在赫伦堡和他会面,质问他为什么离开琼恩艾林的身边。”詹姆自顾自地说。 提利昂堵了堵嘴,“不见得如此,首相身边的侍从、学士早就告诉了劳勃真相,难不成是继承人杀老子的老把戏?”,他勉强骑上骏马,活动下筋骨, 詹姆没有回答,他紧紧锁着眉头,其实内心也对老首相的死产生一丝怀疑,他甚至怀疑瑟曦瞒着他做了这种事。 提利昂见哥哥没有回答,只好沉默跟着,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