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雷火炼殿术
“下面是歌诀，你可听好了。” 白芷蘅说着，在神像耳边念诵起一篇歌诀来。李京墨凝神细听，只觉这篇歌诀词句通透，也无甚晦涩深奥处，比之当日初看的天炉嬗变功法，尚有所不如。 但若真是如此，怎会困扰白氏先祖大半生呢？ 晋阳白氏既然能雄视一方，李京墨可不会以为，他们家族中都是些庸才蠢货，这其中必定有些缘故。 李京墨听白芷蘅将歌诀说完，又在心中默诵了数遍，确保自己将歌诀牢牢记住，这才点了点头。 据雷火炼殿决中记载，神识乃是神灵元神所发出的一缕意念，不仅能扩大神灵的观察范围，神识达到一定强度，方圆数十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尽在掌握。而且，练成神识后，念头通达，可传音入密、点石成金，修出几项威力惊人的神通法术。 而这篇雷火炼殿决，功决立意倒也恢弘大气。 是要修炼者在灵台脑海中，存想出一座浮屠宝殿，起初倒不拘于宝殿的形式建筑，只需宝殿能够承受住“意念天雷”的轰击，如此反复淬炼，将宝殿练得坚韧不催，才算达到第一重境界。 之后的修炼愈加困难重重，修出的神识强度，自然也愈加雄厚。 李京墨沉吟半晌，见白芷蘅已能自行打坐疗伤，索性便试着修炼起来。 这雷火炼殿决不似巫傩之术，他有五彩石的协助，神像中又储存着大量精气，施展起来颇为得心应手。神识修炼之法，他此前几乎从未听说过。 按照功法中的记载，李京墨收束心神，抱元守一，逐渐将身心都调节至小圆满境界，呼吸也变得缓慢而悠长。神像脑海中，一座宝殿正缓缓勾勒成形。 近两米高的汉白玉须弥座台基，分内、外两圈的圆丘形穹顶，沿着中轴线对称分布的金色宝殿，以及最上方尖锐的穹隆塔顶。 “幸好前世有幸去过一次天坛，依稀还记得模样，就依照那个样式来存想一座宝殿吧。” 待李京墨好不容易在脑海中，勾勒出宝殿的模样形式。他勉力将宝殿的形貌维持住，存想起天际上，滚滚天雷酝酿的场景。 他曾助白狐渡过天劫，对天雷轰击的场景至今，仍可谓是记忆犹新。 李京墨本以为存想出此等场景并不太难，谁知脑海中方一将天雷勾勒出来，宝殿便再也维持不住，立时土崩瓦解。 首次尝试，失败倒也没有令李京墨气馁。 索性他这次便先在脑海中存想出，天雷震震，湛蓝色电弧乱舞于天际的瑰丽场景，而后重新勾勒起宝殿的轮廓。 谁知这天雷滚滚，尚未等宝殿成形，已将之震得风消云散。 神像额头上渐渐渗出汗珠，李京墨只觉精神萎靡，类似的感觉还只出现在他刚穿越来时，那时他灵魂无容身之所，如无根浮萍般在天地间游荡，灵魂力量流失甚巨。 此时，却是李京墨在存想宝殿与天雷时，消耗过多所致。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兀自打坐练气的白芷蘅，开口问道：“白公子，当初你的那位先祖，除却说这歌诀是篇修炼神识的功法外，可还说了些别的么？” 白芷蘅缓缓睁开眼睛，瞥了眼神像，见其神情委顿，自然也知发生了什么，摇头轻叹道：“先祖囿于天规，自然不敢多说半个字，否则便会遭到重罚。” 李京墨一想也是，身为神灵却擅自向世间凡人泄露神灵隐秘，性质岂不是跟殷灵官一样，白氏先祖自是不敢，但他仍不死心，皱眉问道：“白氏一族得此功法多时，总该有些修炼的心得体会，抑或是走过的弯路，倒不妨都说来听听。” “我想方才你也试过，于脑海中存想宝殿天雷不难，难在何以同时维持住二者，使其达到功法中所云，以天雷地火锤炼宝殿的效果。我族中长辈以为，必当先筑根基，使宝殿长存于识海，而后再设天雷锤炼，方能修成。” 李京墨点了点头，追问道：“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究竟如何让宝殿长存于识海，根基须得怎样牢靠？” 白芷蘅俊美容颜上闪过一抹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族中先辈曾穷极一生构筑根基，却也没能达到理想境界。也许，那根本非人力所能及者。” “既是如此，贵族可曾想过，可能是方向搞错了呢！就从未有人提出过，别的想法么？” 李京墨问道。 白芷蘅眉头一扬，她忽然间便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疯子。 “有。我族中的上一辈有一位疯......一位异人，他也曾试着修炼这门锻炼神识的术法。跟所有人的想法不同，他认为，修炼这门术法的前提，是要能一心二用，分别维持宝殿与天雷。宝殿愈炼愈金光万丈，天雷愈击愈威势凛然，这样神识修炼便能日新月异，一日千里。” 神像眼中顿时焕发出异样神采，朦胧间他仿佛抓到了什么要点，迫切地追问道：“哦，那后来如何？” 白芷蘅脸上闪过些许凄怨神情，一字一句道：“后来如何......后来他死了，拿着剑自己把脑袋劈成了两半。” 卧槽！ 这是练功练魔怔了吧。 李京墨忍不住骂了声国粹，脑中却仍在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他倒不至于干出将自己脑袋劈开的傻事，但根据后世中读过的许多小说作品，兴许真能做到一心二用之法呢。 休息了片刻，李京墨开始思索着如何能将一心化为两用，难道真像金老爷子说的那样，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么？ 他苦思冥想，恍惚间已是月上中天。林间，皎白的月亮挂在树梢上，婆娑月影却恰巧映照在神像面前的一个小水洼中。 水中月，亦是天上月。 刹那间，一丝明悟犹如电光般划过他的脑海。李京墨赶忙收束心神，将意识重新沉入脑海中，也不去想什么宝殿雷光，只是嘴里始终念叨着“水中月，水中月”等字眼。 倏然间，一道闪耀着月华的圆环出现在李京墨脑海中。 “井月环！” 李京墨认出那物正是井月环，但它明明套在白芷蘅的脖颈上，怎会突然出现在在这里？ 尚未及细想，井月环已滴溜溜转动起来，从环中激射而出一道璀璨光华，形如圆月弯刀，所过之处，将一片朦胧混沌的识海竟从中间劈成两半！ 李京墨一声惨嚎。 只觉头痛欲裂，而神像的眉心处，一条闪烁着金光的疤痕缓缓浮现，犹如传说中显圣二郎真君的第三只眼，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