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设计

    老人家的思绪彷佛飘得很远，慢慢回忆道：七岁那年，我被送进了常家……

    常家议事厅内，我局促地站着，看着前面一条长案发呆，突然，一个慈眉善目的婆婆走到我身旁，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转过头去，看着她问：“为什么？我爹娘呢？”婆婆温柔摸着我的头，轻声道：“你的爹娘去世了！放心，这里是常家，没人敢欺负你，你就安心在这里吧！”我整个人立在那里，动弹不了，只是不断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

    一晃十年，没人回答我这个问题，大家都只想让我平静接受父母双亡的事实，踏实过以后的日子。但我记忆中那鲜活的爹娘一直埋在我的心里，他们到底去哪里了？直到18岁那年，常家按规定需让成年男子出外护送宝物作为历练，我第一次踏出常家，脱离他们的监控。

    那天晚上，因为和城镇有些距离，我们一行决定在山脚应付一晚，第二天再进城休整。正当我守夜的时候，一位带着面具的男子出现在面前，我第一反应就是端起枪，对着他，哆嗦道：“你是何人？”面具男子举起双手，说：“汪海斌，我没有敌意，只是想跟你聊聊。”

    我愣了一会，还是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聊什么？我不认识你！”面具男子不知何时闯到我跟前，一把按下我的枪，反手将我束缚起来，力大无穷。我拼命挣扎，威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大叫让别人过来了！”

    面具男子摇摇头，说：“你怎么那么笨？如果我不想让你开口，你一开始就没有机会，放心，聊的是你父母，你应该感兴趣了吧？”我停止了挣扎的动作，说：“我父母怎么了？”面具男子见我不再反抗，便放开双手，走在前面道：“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我一心想知道父母的事情，便跟了过去，在山林深处，一个大树树桩上坐着一位穿着黑裙、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她的双眼眼瞳有着漂亮而又摄人的紫色。我离得远远就站住了，心里发慌，强作镇定道：“你们到底想聊什么？”

    小女孩晃动着双腿，笑道：“你紧张什么啊？我要跟你聊一个大计，可以帮你报杀父之仇哦！”我扭头就走，说：“大半夜发神经，我就不该过来，说什么杀父之仇的屁话。”面具男子伸手拦住了去路，小女孩跳下树桩，走过来抬头盯着我，那紫色的眼瞳流动着莫名的光芒，有些瘆人。

    半响后，她终于开口说：“你且听完，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说话。在你还未出生之前，你的父亲是一位实力超群的工程师，他被四大家邀请参与一项工程，全程需要保密，不得对家里人说，四大家允诺了丰厚的酬劳，于是他便应下了。而这个工程其实是建造密室，存放大家族的宝物，而只有死人才能完全保守秘密，四大家在你父亲建造完成后，杀害了所有参与工程的人。你父亲中途察觉不妥，把建造图纸藏起来，不过最后还是把他逼到尽头，作为图纸的条件，他们答应你的父亲，会扶持你成为家族高层，这就是你被接到常家的原因。”

    我抱着头痛哭起来，不信道：“不是这样的，不可能，那我母亲呢？也是他们杀死吗？你有证据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小女孩有些不耐烦，踢了脚前的一块小石子，示意面具男子一眼。那面具男子掏出了一个信封，里面似乎装着厚厚的东西。

    小女孩重新坐回树桩上，百般无聊道：“你看看里面的东西就知道真假了，时间不多，后面我要说的才是重点。”我颤抖着接过那沉重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封两页纸的长信和三张超大的图纸。

    我翻开了第一页信，信上写道：‘吾儿亲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应该已经逝去多年了，没能看到你长大的模样真是遗憾啊！但我相信，你定成长得很好！最近，工地上的工人经常无故消失，四大家来人越来越多，随着工程收尾在即，他们竟然把你母亲也送了过来，我感到四大家想杀人灭口，奈何，我被困于此，只能用假的图纸换取你的安全。本来，我已经认命了，只是妖姬给了我一丝机会，你能看到这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据。为父所建造的密室分为三层，其中我动了些手脚，但不能过于明显，只能交予你这几份图纸。往后，你可按照图纸再做改进，定能让四大家的人有去无回。为父没用，不该让你背负这血海深仇，只是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他们那么霸道？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啊！’信的末端盖着父亲专用的工程章，还有褪色的残缺拇指印，这时，我不得不信了。

    不知不觉，我早已泪流满面，双手无力地放下了信，不甘道：“那我该怎么办啊？爹！娘！”小女孩叹了口气，道：“真麻烦！可以谈正事了吗？”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认真道：“请说！”她似乎很满意我此时的态度，拍拍手道：“一石三鸟：其一，待你有足够实力之时，将密室改造为陷阱之地，让他们后代开山的传人困死其中；其二，你需要呆在常家做到中心人物，偷取传家宝，重创常家底蕴；其三，你完成前两步后，四大家会发生内部矛盾，出现缺口，我会派人杀尽他们，你的杀父之仇自然可报了！如何？”

    我细细思量，这两步可谓难度不少，为难道：“那可能需要等上几十年方能做到啊！再说，我如何能信你有能力完成最后一步？我偷出传家宝有什么作用？”小女孩耐心尽失，抬手虚空一按，幽深的紫色布满我的周遭，我感到空气都沉重起来，几近窒息。

    她以君王的姿态，居高临下对我说：“几十年于我算得了什么，不过须臾，真是可笑！你真的很烦，很多问题，我是妖姬，我设的计谋，你何须质疑？传家宝于我有些用处，算是我们利益互换，我可以支持你爬上高位的一切人力物力，你只管说做还是不做？不做就可以去死了！”

    她的杀机近乎实质，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再加上我的确想为父报仇，便举手投降，她终于收起小手。我扑通一下躺倒在地上深呼吸起来，贪婪地将空气吸入身体，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往后的日子里，我在常家卧薪尝胆，表面依旧恭恭敬敬，在妖姬的暗地里帮助下完成一项项任务，终于得到常家家主的青睐，还同意我入赘，掌管家族里一些重要的事务。

    五十岁那年，我已成为常家的二把手，有机会接触到传家宝，那时我便知道时机已到了。这些年来，我苦学建造学，多次借出差为名，跑到猫儿山实地考察，寻找心腹，对照图纸改造密室。在改造的过程中，我越来越惊叹父亲的设计，也越发悲痛他的英年早逝，他本该有所作为，流芳百世，却被四大家残忍杀害，这更加坚定了我要报仇的决心。

    缘缘啊，你现在能理解外公了吗？你是我们汪家仅剩的血脉了，你不要被四大家蒙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