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折跃
在谈话告一段落后，两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呈现在宁绪眼前的是比体育馆还夸张的巨大空间，在最中央则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立方体，黑得相当纯粹，远望过去就像是现实图片没有加载出来一样。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折跃装置了，赶快过去吧，救世主同学。” “嗯……”看着立方体沉思了一会儿的宁绪回过神来，“我还以为能看到类似传送门一样的东西呢，或者说这是某种伪装？但总感觉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一个大黑块杵在那不是更显眼了么？” “那不是什么大黑块，你去试一试就明白了。” 搭乘一旁的轨道车来到立方体的近前，宁绪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去，同时他注意到就算已经离得这么近了，自己仍然看不清楚立方体上的任何细节，那浓重的黑色甚至多看几眼就会觉得头晕，好像视线都被吸进去了。 终于，宁绪的手触碰到了立方体的表面……吗？ 宁绪眨了眨眼睛，又把手朝前伸了一下，然而手指尖仍然没有反馈任何触感。 “原来如此，障眼法？这玩意只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那真正的折跃装置在……” 没等宁绪把自己的推理说完，他就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股推力，不由得踉跄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直接跌进了立方体内。 “呃！” 在脑袋进入立方体的瞬间，宁绪就感受到了痛苦。 双眼不断交替闪过纯白和纯黑的画面，其中似乎还有些线条，但高频的闪动让宁绪什么也看不清。 耳边传来的声音时而如温柔细语，时而如引擎轰鸣，身体的感觉更是乱七八糟，极冷极热，痒痛麻痹轮番上阵，宁绪想要赶快退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就在宁绪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时，他感觉自己浑身一轻，紧接着身体就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这一摔让宁绪把要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同时也让他的理智回归了，揉了揉被摔到的地方，宁绪一脸茫然地站起了身，却发现主任仍旧站在之前推自己的地方，而自己则被推了进来，只不过立方体已经消失了。 “这……刚才的那是什么？”宁绪心有余悸地问道。 虽然说过不害怕，但这种体验真不是人受的，而且从自己摔倒来看，进入时间都不超过一秒钟，但宁绪已经痛苦得想要自杀了，谁要真被这障眼法骗了可就…… “错了，不是障眼法，刚刚那就是折跃的第一步，空间翘曲，如果继续进行的话，你现在就已经在母星了。” 听到这里宁绪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好吧，原来不是传送门而是传送阵，可我不明白，这不应该算是空间跳跃么？折跃根本不是这样吧？” “哦？你觉得折跃应该是什么样子？” “就像我之前说的，穿过一个传送门，母星就到了，原理大概是传送门连接了空间中的两点之类的……我猜。” “嗯，很合理的猜测，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主任说着走了过来，搀扶着宁绪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原立方体的范围。 “所以，真相是怎样的？” “真相就是……空间不会老老实实地让你连接，不同坐标的点一旦被翘曲到一起就会发生融合。” “对啊，然后穿过那层融合的空间不就到对面了嘛。” “但融合的空间马上会被抬升到四维，你想试试在四维空间里迷路是什么感受吗？” “什么？四维？”宁绪的大脑混乱了一瞬，但马上又觉得这很合理。 因为仔细想想，一维是线，二维是面，三维是体，其中面是线的堆叠，而体是面的堆叠。 那么只要把体堆叠到一起，不就变成四维了吗？ 宁绪一下子觉得自己融会贯通了，但下一秒思维就又撞了墙。 “对啊，所以只要穿过那层四维空间不就可以了？” “所以我都说了，会迷路的啊。”主任一脸无奈，“多出来的一个维度让我们根本无法对四维空间中的距离和方向进行度量，就算那层空间只有一张纸那么薄，我们也走不出去。” “这……”宁绪又回头看了一眼，“可折跃装置还是造出来了？” “因为我们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比起人走过去，不如让空间送我们过去。” “啊！所以那个黑块就是融合后的空间！我进去后就相当于同时在两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我从四维跌落的时候回归到另一边，对吗？” “你还挺聪明嘛。”主任有点小惊讶，“没错，那就是折跃要进行的第二步。” “但这只是简单的推论而已，我还是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做。” “嗯，你应该知道，要使空间发生翘曲需要庞大的能量对吧，而要维持这种状态当然也是需要能量的，那如果我们将能量输出缓慢地减小，你认为会发生什么？” “我想想……空间会复位？” “对，空间中的物质也同样如此，就像刚刚你经历的一样，可如果我们直接停止能量输出呢？” “这，还是会复位？” “对，但不同于之前，这一回空间的复位会在瞬间发生，快到连四维的跌落都来不及开始，也就是说，同样需要归位的物质现在只有一个坐标可去了。” 宁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精妙了……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问吧。” “按你所说，空间会在连接时发生融合，那位于其上的物质呢？” “哦，你居然能想到这个，当然也会发生融合了。” 宁绪点点头：“如果空间缓慢复位，融合的物质也会脱离这种状态各自分开，而要是空间骤然复位……那我传送过去不就变成一团融合浆糊了？” 主任竟然欣慰地笑了笑：“但还好物质的跌落是有顺序的，原本就在另一边的物质会更快地回归，其次才是我们这边的物质，幸运的是，由于空间的某种性质，后来者的优先度要更高。” 听到这话宁绪的瞳孔一缩：“所以先来的会被后来的给‘挤’出去？” “嗯，即使我们这边只送了一张纸过去，它也能切碎另一边的坦克装甲。” “不止是这样吧。”宁绪连忙摇头，“再加上原有的物质被挤出去，那不就相当于爆炸？” 主任不以为意地指了指头上的穹顶。 “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要盖得这么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