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出城、冲阵!
东直门大开。 叶建本和自家亲卫居前、三百余京营骑兵紧随,呈锋矢阵、如离弦利箭一般,凌厉又迅捷的向着城外冲杀而去。 城外的近处,是硝烟、是战火、是断肢残骸,是闯军倒卧的尸体和旗帜、是破烂焚毁的攻城器械; 城外的远处,是奔行示警的闯军哨骑、是惊乱出营的闯军大部、是肃穆连绵的闯军大营、是弥漫的滚滚风尘。 原本紧闭的东直门突然开启,打破了城外闯军和东直门之间、那暂时的平静。 本来因为攻城失利退回到营中休憩的闯军,急忙调兵遣将,应对这些从东直门出来的、尚不清楚他们有何目的的明军。 “陛下,得罪了,走!” 看到叶建本及三百余京营骑兵已经冲杀出城,侯永昌不再等待,扬起粗壮的巴掌,在朱由检胯下的马臀处重重一击。 “唏律律...” 吃痛之下,朱由检胯下的战马奋起四蹄,在一众锦衣卫的护卫下跟在叶建本、邱正的身后,冲出了东直门! “陛下,来世再为您效忠!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 目送着那袭明黄色隐没在漫天的尘沙和硝烟中之后,侯永昌收回了目光。 扶着腰刀、转身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部下备好的太师椅上,面朝内城北安门的方向,喃喃自语。 刘宗敏马上就要到了吧? 一刻钟?还是半刻钟? 侯永昌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刘宗敏就休想打开这东直门! 自己要为陛下,守好这后路! “关城门、布拒马、防御!” “关城门......” “杀!” 重甲覆盖全身、连刚毅的面容都被遮盖在面甲之后的叶建本执缰持矛,一马当先的对着不远处的闯军防线发起了冲锋。 经过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闯军已经极大的有别于以往农民的模样,成为了一支战斗力相当不俗的军队。 虽然突然大开的城门、以及从城门内杀出的这支精骑让不少的闯军大惊失色,甚至连营地都混乱了一会; 但在军官的指挥下,闯军还是拉出了一支部队,且迅速构建起了一道防线,拦在了朱由检这队骑兵要通行的道路上。 此处闯军的领军军官眼睛很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队骑兵不是东直门派出来反击交战的,而是抱着突围的目的的。 所以第一时间就拉着人去列阵堵路,而不是在营地中作壁上观、静观其变。 但人力终有穷尽时。 仓猝之间、加上步兵比骑兵慢的多的反应速度,这道防线看上去是并不是那么的牢靠。 加之形势紧急,叶建本也就懒得迂回了,选择直接冲阵。 伤亡大些就大些吧,只要陛下能突出重围就值得! “杀!” 围绕在身旁的亲兵、以及三百余京营的骑兵也随之发出震天的喊杀声,跟在叶建本的身后发起了对闯军防线的直线冲锋。 再后一些,则是护卫朱由检的一百余锦衣卫了。 这个锋矢阵,以叶建本及左右亲兵为锋尖、以京营三百余骑为两刃、以锦衣卫一百余骑为中心。 人数不多,但都是一等一的精悍之士、战斗力极为强悍。 区区五百多骑,在这时候冲出了千骑、万骑的威势,冲出了所向无敌、一往无前的豪迈,冲的拦路的闯军将士肝胆欲裂。 骑兵,当如是也! 很快,这个由五百余精骑组成的锋矢便疾驰到了闯军的阵前。 闯军士兵那恐惧绝望的表情、甚至是那颤颤巍巍的两股和双手,都通过森冷的面甲预留的眼孔、传递到了叶建本的眼中。 “呵呵...” 面甲之后的叶建本,嘴角上翘、心中冷笑。 被这些闯贼围了好几天了; 在这之前,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闯贼将锦绣一般的大明江山肆意作践、摧残涂炭! 今天,终于到了报仇雪恨的日子了! “杀!” 接敌的前一瞬,叶建本再次发出一声嘶吼。 这声嘶吼是那么的响亮,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一般!数名挡在叶建本马前的闯军当时就被吓的呆滞住了,握着兵刃的双手羊癫疯似的颤抖不止。 “刺啦!” 丈八的百炼钢长矛带出一道寒芒,以rou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刹那间洞穿了一个挡在叶建本马前的闯军的胸膛。 强大的势能、尖利的锋刃,使得这名闯军身上那件缴获自明军的盔甲、如同挡在刀尖前的纸片一般,干脆利落的被洞穿。 近尺长的矛锋透体而出,在这名闯军的背后透出老长的一截。 锋刃依然雪亮、杀人不沾血! 紧跟在叶建本之后,三百余京营的骑兵也撞上了闯军的这道防线。
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声、战士的喊杀声、兵刃的交击入rou声、伤员的哀嚎声......充盈了整片战场。 朱由检的耳畔,也为这些声音所充斥。 颠簸在马背上的他,既有些紧张、又满是新奇的观察着这一切。 虽然前世的他是以一级士官退役的五年老兵,但真正的战阵经验,可以说是零。 且这种战马和人冲撞在一起、冷兵器生生入rou的现场直视感,也是和前世坐在装甲车里冲击、到战位后拿着枪隔着一两百米砰砰砰的射击,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在朱由检看来,更加的血腥和震撼人心...... 但朱由检没有怯场。 努力的控制着跨下的战马跟上战士们冲刺的速度的同时,一手也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格洛克17。 虽然现在的他被保护的很好; 最前面是叶建本率领的三百余京营骑兵,前后左右是沈从文率领的一百余锦衣卫亲军,战争的残酷并没有落到朱由检的头上。 连一根游矢都还没有。 但刀枪无眼、战场上的事从来都是瞬息万变。 唯有做好自保的准备、方能应对任何变故! “陛下,一定能冲过去的!不用担心,臣和叶千总、邱把总,以及所有的将士,一定能护陛下周全!” 一旁的沈从文察觉到了朱由检的紧张,急忙出声安抚道。 “嗯嗯,沈卿不用担心,朕不紧张。” 朱由检回以沈从文一个安心的笑容。 “叶千总、可真是一员骁将啊...这等骁将,朕此前怎未听说过他呢?” 朱由检翘首远眺,看着在最前面冲杀的叶建本,疑惑的说着。 这时候的叶建本,宛如一位杀神。 一马当先、担任起锋矢阵的锋尖的他承担了最大的压力,也杀伤了最多的闯军,以至于本就艳红的精铁扎甲,此刻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就连身后那件原本艳红到刺眼、疾驰起来飘逸纷飞的披风,这会也因为溅染了过多的闯军的血沫rou泥成了暗红色、且没了方才那纷飞的飘逸。 但同时,却也多了几分更让人动容的肃杀和铁血。 让身在锦衣卫的重重护卫中的朱由检,不由的心生敬佩。 心中的疑惑,也愈发的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