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不一样的朱由检
“臣王永吉、臣黎玉田，拜见陛下......” 两位披红挂紫的显赫重臣在一众人员的簇拥下快步从营门外走进，看到走出营房的朱由检，急忙上前拱手行礼。 大明对官员其实还是很不错的，除非重要场合、重大事项，又或者是请罪等等，一般官员面见皇帝时都不需要行跪拜礼。 古代的人权。 这一点，比它之后的那个王朝，做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平身吧，两位大人带来了多少大夫？” 见到两人后，朱由检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 倒不是还在因为营房的事情生气，而是看到两人身后、那稀稀拉拉的不到二十名大夫！ 二十人？ 自己的勇卫营加叶建本带回来的人，足足有八九千人呢！需要救治的伤员病患起码大几百上千人！ 二十人这是要治到过年吗？ 而且这二十人，一看就只有七八人是真正的大夫，其余那些个面庞稚嫩、眼神慌张的，一看就知道只是些提着药箱打下手的随从而已！ 这是觉得自己少不更事糊弄自己呢？还是就没把自己的旨意当回事？ 朱由检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火气。 “陛下，臣等二人带了八名大夫过来，此外还在从伤病营中抽调，估计一会还会有几名大夫赶到。” 朱由检不是太好的语气、阴沉的脸色，王永吉和黎玉田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两人虽能猜到八成是因为大夫的原因，但却对朱由检为何面色不悦语气不善，着实有些费解。 明明昨晚就已经派了五名大夫前来呀，这生的是哪门子气呢？ 难道嫌少？ 天地良心，能有大夫给这些大头兵治病，就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了。 每个伤兵都要大夫亲自医治的话，大明哪有那么多的大夫？就算是有，也要优先给大臣富户们医治呀，大头兵而已，死了再招、甚至是再抓就是了。 而且自己一人是兵部侍郎、加右佥都御史、蓟辽总督，一人是辽东巡抚； 为了区区大头兵，一贯温良恭谦、对大臣和颜悦色的陛下，此刻竟然要对自己二人这等重臣横眉冷眼？ 身为文臣特有的傲气，让两人心中也生了点情绪。 但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表露出来。 谁让面对的皇帝，且是在军营之中，还是在讨论这些大头兵的医疗事情的时候呢？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不是个和陛下顶撞、彰显自己气节的好时机...... “到底是几名？” 不等两人想明白，朱由检继续冷着脸问道，语气中的寒意、比方才更重了几分。 “呃...伤病营那边大夫也吃紧，估计最多也就还能挤出三五人来...要不臣让人去催促下，让伤病营多派些大夫来？” 朱由检继续的冷言冷语、加重的语气，以及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话方式，让王永吉察觉到了事态好像有些严重，不由的有些压力了，语气都有些迟疑了起来。 “不用了！既然伤病营也缺大夫，那如何能从伤病营调用？关城内的大夫呢？可有从民间调用大夫到军中？” “这...应该尚未有，此前军中大夫一直够用，再加上军中乃要地，百姓岂可轻易出入？”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一二大夫能对军队有何影响？严加管控便是了，速去安排吧，征调民间大夫临时至军中为将士们医治！如有征调不至者，以通敌罪论处！” “臣遵旨...但要征调多少呢？若是尽数征调的话，怕是民间就没大夫用了。” “这些事也要朕来安排吗？先征调一批大夫救急、同时统计军中有多少将士需要医治，再视情况确定到底要征调多少大夫！若是要的大夫多，那就先紧着军用，民间留一二应急即可！” 朱由检已经要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这点小事还要自己教？ 怕是王永吉此时，连军中到底有多少随军军医都还不知道吧？自然，有多少伤员肯定也不知道； 至于有多少将士有其他疾病、也需要医治，那就更是不用说了...... 这些个官僚，真就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 只知道关起门来之乎者也、玩弄权术，勾心斗角、贪污腐败，做自己的清贵官！ 自己现在需要这种清贵官吗？ 不需要！ 自己要的是能做实事的官！ 等自己腾出手来，一定要好好的整治一番官场、好好的整治一番这种务虚不务实的风气！ 朱由检看着脸色虽然凝重、但却依旧满眼都透露着对此事浑不在意的王永吉和黎玉田，心中阴沉的想到。 若是按照朱由检之前的性格，此时这个蓟辽总督以及辽东巡抚，可能都已经被撸了。 不然崇祯一朝，也不会走马灯一般、出现光首辅就换了十九任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况。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朱由检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朱由检了。 现在的朱由检不但知道在李自成和多尔衮即将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冒然裁撤总督和巡抚会造成山海关的动乱； 还知道任何政绩都是需要时间去打磨出来的，深知大明现在面临的诸多问题，不是换一位官员就可以解决的。 起码不能快速解决。 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时代，非军情急递的话，单从北京到琼州岛，或许都需要一年的时间。 指望一任首辅、一名官员一年内就要在任上做出多大的政绩、解决多大的问题，只能说是不谙世事。 所以虽然朱由检现在气的想骂人，虽然王永吉、黎玉田这等官僚在朱由检看来都不合格； 但朱由检依旧在尽力克制，可以、也愿意给时间让他们去学习改进，去调整自己的做事方式和风格。 要是这样还不行，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 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后世开国时期，单是红安县一个地方就出了六十一位将军，可见人才从不稀缺，缺的只是机会和历练而已。 “陛下息怒，臣明白了，臣这就遣人去办。” 朱由检一连串的质问以及越聚越多的军士不善的眼神，让王永吉此刻已经额头见汗，原本想发扬下气节、做个诤臣的想法，此刻已经当然无存，不自禁的完全顺起了朱由检的意。 “去吧，半个时辰内，朕要见到成果。” 看到王永吉总算要动起来了，朱由检脸色这才好了些，但还是给两人限定了一个时间。 “臣明白......” 王永吉和黎玉田再次行礼应道，随后便赶紧安排人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