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幻觉

    我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而且我还不知道，这样的一种结果，究竟是对还是错，或者说，是真还是假。我直到此刻，我都感到一丝的恍惚，这一切，竟是淡如凉水般，这么自然，而且没有一点颜色，让人觉得，这不象是真的。

    小俏还是那样的神情，一幅似乎洞穿一切的样子，反倒是让我觉得，我就他妈地生得贱，正如她所说的一样，不要掺和，偏是要来搅到一起。

    我真的不相信，小俏做了这么多事，还就是她所说的这种原因，或者说，仅就是为了什么她的哥哥，还有，她自己所谓的前程。老子再二，也不至于简单到这个样子，放着花江好好的家族产业不是继承，偏是弄了这许多的阴诡，来争一个什么总监。

    这他妈地现实吗？就算是总监再怎么牛逼，那也是逃脱不了是打工仔的事实，还有什么事，能够让你宁愿做打工仔，甚至用尽心思，阴诡连连，也要做这个打工仔，而却放着现成的这么大的公司不是钻热被窝。妈个比地，我他妈地是傻比，也不至于连这也不会想吧。

    小俏的自如，恰恰是不是说明，这样的事情，本来确实，就是一种游戏，而在这个游戏中，或许，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是一个个游戏的棋子，在里面无奈的争斗时，却于事无补，完全妈地屁也不是。

    我不知道我的瞎想对我的思路有没有帮助，而我此刻只是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大出我的意外，我没有想到小俏说这些复杂过程时的自如，我没有想到，明明白白的目的，会催生出这样的一些结果，而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小俏，会这么自然把一切说清楚，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或者哪怕一点愧疚的表现。

    是我想多了，还是事情本来就变化太快了，我不敢再把一些事情，加上我主观的意向，那样，我真的怕我万劫不复，我害怕一种折腾，一种纯粹的感情纠结的折腾，让我们身处其间，生不如死。

    我对小俏说：“你说得明白，我也听明白了，我是把你没办法，我是怕花江的工程出问题，或者更直接说吧，我怕陈香出问题。”

    小俏歪着头看着我，笑着说：“向哥，其实人与人之间，有时侯，没有必要拐那么多弯的，我很喜欢你最后的一句话，说明，你开始相信我了。”

    草他妈地，老子一个大男人，在这个女人面前，我简直就如一个傻比，任何话，都似乎被她安排好了一般，我哑口无言。

    是的，是小俏逼着我说出了我真正的心里话，我真正的内心，就是怕陈香出问题。我隐隐地感到，正有一张无形的网，在罩向我的头顶，而陈香腊黄的脸色，还有那显得异乎寻常累的身体，都让我的头疼欲裂，是的，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加忆一种过往，我害怕如宿命般地一种残酷重演，那样，我不仅是亲人的罪人，而且，我是花江的罪人。

    小俏看着我，脸上重又变得风轻去淡。

    我说：“小俏，直说吧，我怕陈总出问题，是的，你说对了，我这个时侯之所以叫陈总，是因为我想你念在往日的情份上，陈总对你的照顾，不管林全那个时候的纠结，究其实质，陈总对你不错吧，所以，你说，这件事，最终怎样做到和我花江的工程没有关系？”

    小俏哈哈大笑，直直地看了我，大口地喝了一口酒。或许是一种兴奋，或许是一种冲动，那口酒真的太猛，小俏猛烈地咳嗽起来。抖索着掏出烟来，我从桌上拿起打火机，给她点上，咳嗽的间隙，小俏猛吸了几口。看到这个情形，我全身发冷，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小俏小小的身体里，会藏着这样的一些复杂和阴诡。

    “男人都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不逼到死角，总是不会说实话，总是用一些看似高大尚的话，在表面掩饰着，空给你一个美丽的风景，而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种虚幻，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如肥皂泡一般的破裂，而在破裂的那一瞬，撕开的，只能是女人滴血的内心，和无可挽回的青春，而男人，往往这个时侯，像上卫道士一般，又会迎上来虚情假意一番，那能填得了女人那脸上的皱纹，还有内心的刺痛吗？”小俏说着，更多的象是自言自语，我真的接不上话，也不懂怎样去接话。

    “这个时侯，向哥，你才说出了你的真心话，你先前的担心王妙呀，担心赵劲呀，担心张路呀，甚而至于，想到王妙以后怎么办呀，其实都是一种假话，归根到底，你是担心你自己。”小俏看了我一眼，吐出一个烟圈。在穿上烟酒交杂的地方，我又咳了起来，而小俏看着我的咳嗽，却是笑个不停。

    我不知道这样的一种直白，会不会让人尴尬，但现在，我却是从开始进来小俏的爽直开始，就一直坐立不安，我不想把自己标榜得多么高大上，但小俏明明白白的话，真的如刀一样，剖开了我内心里最隐密的部分。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真的还就是这样想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些想法，让苏小禾觉得我来花江变了，连王妙也说过，我来花江，变得她们快不认识了。我自私吗？我是为了自己的那种利益不管不顾的人吗？

    不！我是害怕！真的，我真的害怕！

    从小城走到花江，太多的事，让我害怕。在这所有的事情中，有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下了，而走了的，留下的，都觉得生活的不易，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这是每个人想要的生活吗？对比林全的阴阳两隔，或许我应该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但现在，我真的脑子一团乱，而我清晰的浮上心头的，真的不是自私，而是害怕。

    王妙因为一个局，而受了太多的伤。而这个局，几乎是改写了我所有的人生。是的，苏小禾在这个局里，差点丢了性命，而最终弄清楚的结果，关于她父母的，关于李萌的，关于她周围的，至今，我相信，都是她心里的伤。特别是她父母的形象，在她的心里，一直高在，而却是在王妙所设的这个局里，最后血淋淋地揭开，却原来，让她哗啦碎得莫明。我怀念我们那段亲密无间的日子，我怀念她蹦上我后背的那种快乐，但现在，我到哪去找，我又该怪谁？

    所以，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陈香，还有四儿，还有林兰，却都是在这个局里，沉浮一片。正如小俏所说，我和陈香结婚了，我能说是幸福还是不幸福？放在心里最真实的那个境界处，我对田芳时不时地把陈香错成苏小禾，我其实心里明镜似的。我和苏小禾，还有陈香，难道不是在这个局中，被彻底改写了人生吗？还有四儿和林兰，或许没有这样的一些事，他们本来，会有另外的一种幸福的生活，但至少，不会背负一些感情因素，而活得很沉重。

    而刀子和李承，是的，那在茶吧里哗地脱下上衣，而露出的累累的伤痕，那一样，不是刻在我们的心里，我能平静吗？现在一至阴天，刀子和李承的身上，疼痛难奈，时刻都在提醒着那段不可回首的人生，这注定是一辈子的伤，谁能来抹平，或者说，谁能来给补偿，或者更准确地说，到底是刀子和李承该为过去的一切买单，还是这个固执的设局者，应该为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负责？

    我无法找到答案，真的。

    还有赵江几乎叫鬼门关里死里逃生，还有陈母那过去的前半生，生不如死的生活，在一辈子的长河中，有那么一段不幸，不能不说，这是人生的一大劫，偏是被这两位赶上了，你能说，这样的一种结局，是应该的，不可避免的吗？

    所以，我说我不是自私，是害怕，是真心话，我的心里，再听不得风吹草皮动，再见不得你纠我结，我只盼着，能有一份平静就好，可偏是这样的一份平静，却是无法得到，面对此时小俏的平静，我能准确地感知到，有一场风云，正在她看似满不在乎的外表下，疯了般地搅动不停。

    而更可怕的是，我还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何。不是小俏这么平淡地说的原因吧，或许，我们都该为一些过错来买单。

    我突地笑了，是的，我觉得，先前我之所以端着，还是缘于，毕竟先前，小俏还在我们的公司工作过，再怎么说，我都是她的老总。所以，我得总有点气度吧。而我一开始就错了，证明，我在气场上，根本不是这个姑娘的对手，她能把一些事情说得没事人一样，我成吗，我不成，我背负太多，只能是看着她的风轻云淡。

    我说：“小俏，你哥和王妙，你觉得能成吗？”

    小俏看着我，突地吐了一个烟圈在我的脸上，我眼一闭，一睁，看到小俏近乎鄙夷的眼色，突地反问我：“你觉得你和李艳还有结合的可能吗？”

    老子心里一轰，我他妈地脑子在花江真的退化了，我真的无法直视小俏的一种聪明。

    小俏见我愣着，突地哈哈笑了说：“怎么样，我又说中了吧，你问的话，不是你真心问的，也不是应该这样问的，其实你本身就知道，我哥和王妙，那是绝不可能，那只能是我哥的一种单相思，屁呀，那还真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之所以这样问，是想让我透个底，那我告诉你，一开始，我就明明白白地知道，不可能，不是我哥追不上王妙，是压根这两个人，不在一个档次上，王妙连这样想的心都没有。”

    我草你妈地，老子彻底再次零乱。妈个比地，你既然知道不成，我确实开始也是觉得这万不可能，但你做下这么多事，把所有的人都搅进去，是几个意思呀。

    小俏突地又是一笑，看着我说：“挺奇怪呀，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在心里想，这个小姑娘，怎地这般地阴毒呀，明知不可为，却是想着还帮着办一些事情，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此时，反倒是心里平静了。我其实想到，这个小俏，事事都料得那么神，好象是什么都知道似的，没有任何问题能够瞒得了她，总是我还没开口，她就知道了一切，妈地，这鬼得厉害呀。

    而老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从理来只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种看似咄咄逼人的背后，这种看似料事如神你还未开口她却把你所想说得清清楚楚的背后，这种看似把你最隐密的内心，也是剖得清楚明白展露无遗的背后，她一定在掩饰什么，是的，一定是的，而且，这个原因，我们都知道，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是哪一个原因。

    她在掩饰什么？

    要这么大费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