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似曾相识的讯问 （3）

    王子卿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薛老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他站在薛老师的办公桌前，看着薛老师在端详自己的试卷。

    “王子卿啊王子卿，这道虚数取模长的题，你怎么会做错呢？这不是很简单吗，不就是平方相加开根吗？”薛老师说道。

    “我确实没学明白。”王子卿说道，但神色里并没有傲慢的成分。

    “是吗？我不信。”薛老师说。

    王子卿疑惑地看了一眼他。

    “这道导数大题，虽然你其实也没做出来，但你却是因为写了一半最后把数给算错了。要知道，三角换元法虽然的确是一个很常见的套路，但是我在课上从来没有讲过。而且全年级的老师都心照不宣地只在高三才开始教你们这些应试技巧。所以你看，所有其他同学都没有任何头绪。但是你——”他指了指卷子上的式子，凝视着王子卿的眼睛。

    第一次，薛老师从王子卿深不见底的眼睛中看到一丝涟漪，但很快平静下来了。

    “这是因为我在别的地方看见过。”王子卿只能这么解释。

    “什么地方呢？”薛老师诡秘地笑着。

    “额……什么杂志来着……”王子卿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

    “你觉得一个考30分，作业从来都不做，虚数模长都不会求的人会看教辅杂志？”薛老师问。

    王子卿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老师。

    “让我来说说我的猜想吧。其实你很厉害，厉害到你根本不用听课和写作业，就会做所有的题。厉害到你根本不知道哪些方法是对于一个正常高中生来说是困难的。但是你放水放得比较有水平，所以之前都没有有人怀疑。我也是在仔细看你的卷子，试图帮你找到问题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我说的有问题吗？”薛老师的笑容转变成了微笑。

    王子卿低下头，没有说什么。

    “没事，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可能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理由。我会帮你保密。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骗老师了好吗？”

    幸运的人在一生之中，总要有这么一位老师，走入他的学生幽闭紧缩的内心，点亮手中的蜡烛，让他不知为何封锁的心灵重见天日。

    一点点泪水，仅仅是一点点，从王子卿的眼角里流出。是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呢？仿佛是麻木的心灵里，一丝琴弦被拨响了。核战争之后的废墟里，吹起了一缕和煦的清风，一根小草顽强地露头。

    王子卿点了点头。

    “你的数学老师告诉我们，在开学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里，你在他的办公室里留下了一张写着‘请监考我’四个字，然后在考试的时候，果然老师来到了你的后面，然后你以令人印象无比深刻的速度，用铅笔快速从最后一道大题上写起，就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用15分钟答完了本应在一个半小时内完成的试卷。但随后你又把他们擦了。最后你的成绩是15分。我说的没错吧。”米智彬看向了王子卿，想从脸上看见他的动摇。

    王子卿的脸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