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曲沃氏 第4节 栾氏父子
啊？国君死了？这么快便得手了？潘父此人不简单呐。 曲沃桓叔狂喜，按他与潘父的计划，只要潘父杀了晋昭侯，趁晋国上下一片混乱时，曲沃桓叔立即率大军攻入翼都，然后便是自己坐上那个代表晋国最高权力的国君宝座！ 曲沃桓叔的行动不可谓不快，他立即亲点曲沃军队，杀奔翼城。 曲沃桓叔信心满满，他以为此时的晋军不堪一击。但令他没料到的是，翼城早已紧闭，城头到处都是戒备森严的晋军。 原来，晋昭侯被潘父暗杀后，晋国公族大夫们表现出了应对突发事件的超高能力！他们不但紧密团结起来，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锁定了凶手，将潘父等人擒拿归案。 潘父当然是一副成王败寇的样子，早作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但他的下属中有的人便将一切都招了。 果然是曲沃作乱啊，翼城本就传闻曲沃有不臣之心，但一直没明目张胆公然反叛，想不到他们是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杀掉了国君啊。 大家都别乱！调集军队，全民戒备，守好都城，曲沃肯定会率军来攻的。 晋国公族大夫们这次是绝对的高效率，几个动作令人不得不佩服： 一方面紧急派人向周天子报告晋国发生的重特大事件，请求周天子派王师来镇压叛乱。同时将潘父等人当众诛杀，以儆效尤，给曲沃以严重警告。 另一方面立即扶立晋昭侯之子姬平为晋国国君，这便是晋孝公。晋国自有国君在，可以迅速安定人心。 晋孝公即位后，立即动员晋军，趁曲沃桓叔率几乎全部曲沃军马进攻翼都，而翼都短期内根本无法攻陷之际，一支晋军轻装出西门，迅速向曲沃扑去。 趁你不在，端你老巢！ 曲沃桓叔本想一口气攻下翼城，但那是有一个前提的，即晋国因国君丧命而陷入混乱，从而疏于防范！ 但没想到晋国人的反应水平是顶尖的，他们不但没有混乱，翼城防备全面加强，反而自己的曲沃此时正面临来自晋军的进攻！ 曲沃桓叔长叹一声，知道这次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晋国内应潘父已死，自己攻翼城更是损兵折将，现在还是得把损失降到最低吧。 曲沃桓叔下令撤军，但你来时那么嚣张的样子难道不需要付出代价吗？曲沃军一回撤，翼城便城门大开，晋军如狼似虎扑了上来。曲沃桓叔无心恋战，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这个上计的结果却是损失惨重。 史料记载，曲沃桓叔惨败而归。 但不管如何，由于曲沃桓叔及时回援曲沃，曲沃城高墙坚，晋军一时也难以攻下，再加上晋国毕竟还面临国丧，于是，晋军也撤退了。 但这次行动，标志着曲沃公开向晋国摊牌了。从此，曲沃人正式进入了长期的与晋国为敌的残酷斗争时期，他们从战略防守，到战略相持，再到战略反攻，给我们演绎了一场春秋史上跨时最长的兄弟相残的故事。 这次行动，尽管曲沃桓叔先得一手，干掉了晋昭侯，但明显这是一个败笔。 因为晋昭侯的治国理政能力以及个人魅力都是弱爆的，你曲沃要么能够做到一击而成，要么干脆留着这样的孬种当晋国国君，这是符合曲沃利益的。 现在倒好，晋昭侯被杀后，新上任的晋孝侯可不象他老爹那样无能，曲沃桓叔你后悔了吧。 这次行动，终于印证了曲沃桓叔的担忧，他最大的担心是自己这支小宗与晋君这支大宗叫板，到底会有多少公族势力支持自己不得而知。 现在知道了，几乎全部公族势力都站在大宗一边，而且，这仅仅是晋国国内的公族势力。那接下来的周天子及中原各路诸侯的态度呢？ 曲沃桓叔的头开始疼了，是的，他已经64岁了，这个年龄在当时算是很高龄了。好好享受晚年人生不好吗？非得走一条极其艰辛且危险的创业之路做什么哦。唉，还是那个叫权力的东西，实在太诱人了啊。 这次行动，不但令曲沃军队损失较大，曲沃桓叔还损失了一位青年才俊：栾成！ 栾成是谁？栾成是栾氏家族的青年才俊，其父亲叫栾宾。鉴于栾氏家族在今后晋国的重要地位及掀起的历史风浪，我们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栾氏家族的起源。 晋国栾氏家族，到后来长期为晋国之卿，曾经一度掌握晋国中军，堪称当时春秋江湖最牛掰的大家族之一。其先祖乃晋国国君晋靖侯，晋靖侯有一个叫晋宾的孙辈，因才能出众，故被晋靖侯封于栾邑，晋宾便以栾为氏，人称栾宾。 所以说，栾氏家族本源乃天子姬姓，这种根正苗红的血统，往往是家族兴旺繁盛的基本条件。 前面我们讲过，栾宾是曲沃桓叔从晋国带来的最重要的谋士。可以说，曲沃桓叔在曲沃的所有政策措施，几乎都出自栾宾的手笔，而曲沃在短期内迅速繁荣，栾宾功莫大焉。 所以栾宾成了曲沃桓叔的最得力臂膀，几乎是言听计从。栾宾也因为曲沃桓叔的器重而对他忠心耿耿，哪怕是跟着曲沃桓叔造反，他也愿意干！ 但他的儿子栾成不愿意干！ 有着良好教育背景的栾成认为父亲跟着曲沃桓叔所做的这档子事，那是严重违背礼制为人神所共愤的大坏事。 他苦苦劝说父亲栾宾，希望栾宾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但栾宾能听儿子的吗？于是父子反目成仇，栾成一气之下，只身离开曲沃！ 他去哪里？他要去他认为人间正道的地方，翼城！那里才是晋国的正统，我栾成，将要把满腔热血化为一身报国之气！ 虽然儿子背叛父亲实属不孝，但天地君师亲，在天道这样的大义面前，此孝得靠边站了。 父亲，对不起了，儿子忠诚的是自己的国家，是晋国，而不能跟你一起了。从此，是生是死，是福是祸，那就让天道来决定吧！ 回到晋都翼城的栾成，在后来演绎了一场令人感叹的荡气回肠的英雄故事，使这位栾氏家族的早期牛人，为栾氏家族作出了青史留名的贡献，我们拭目以待他在春秋舞台上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