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晋献公 第17节 调虎离山
当时的公子申生，其实是很难撼动的，因为他已经是晋国上下公认的、合格的、贤德的世子，是将来晋国的君位接班人。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展现了这个接班人的风采。晋国共上下两军，上军由晋献公亲自率领，下军则由世子申生率领。兵权在握，再加上历年来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有地位、有兵权、有战功，麾下更是聚集了一帮人才，申生自己更是年富力强，雄才大略，自信将在不久的将来，将晋国带上一条称霸诸侯的阳光大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女子一步一步将他带入了地狱。 这个女子当然是骊姬。在当上晋国夫人后，除掉申生已提到了她复仇计划的议事日程。 欲除申生，须先让他失势。所谓申生失势，首先是失去晋献公这个最大的势。 骊姬的手段便是“阴”申生一把，使申生离开晋国朝堂。阴一把的手段，则是捧申生一把，把申生捧成是做某件事非他莫属的模样。 骊姬的目的就是让申生离开晋献公，申生便很难展现他在父亲面前的智力谋略。 骊姬知道妇人不得干政，但要干政，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自己已经有了代理人，那便是梁五和东关五。这两人，本来便深得晋献公信任。这一次，他们带着骊姬的指示，去见晋献公。 东关五对晋献公说：“主公啊，曲沃可是我们晋国的要塞，更是我们晋国的祖上发家之地，可谓是我们的晋国的陪都，非常重要，但现在那里防备很松懈，微臣是非常担心啊。” 晋献公一听，有道理，便点头道：“大夫所言甚是，寡人应该派人镇守。你们看，何人能够胜任？” 梁五道：“现在绛城由主公亲自镇守，固若金汤。曲沃是我们晋国第二重要城池，必须要派您最信任的、能力出众、信服力强的人去镇守。世子申生英明神武，甚得民心，且是晋国储君，派他去，是最令人放心的。” 晋献公想起当年自己随父亲从曲沃起兵的往事来，心头一颤：对啊，如果派其他人去，万一来个造反，那还了得？ 于是点头道：“嗯，大夫的提议正合寡人之意。事不宜迟，那便派申生去曲沃吧。” 就这样，正如骊姬计划中的一样，申生便赴曲沃上任。 要除掉的第二个势力，是拥护申生的公子党，那便是重耳和夷吾。他俩作为申生的兄弟，虽不是同母，但感情深厚，紧紧团结在以申生为核心的公子党周围，成为晋国牢不可摧的柱国力量。 但骊姬的力量，是一种柔能克刚的智慧之力，骊姬在心中冷冷一笑：“既然你们仨这么要好，那便不要怪我了。我既能够让申生离开君主，还怕没办法让你们离开君主吗？ 如同调离申生一样，她指使梁五和东关五去见晋献公，对晋献公讲了蒲城和屈城是晋国的边防重镇，必须派人镇守。 晋献公便分别将重耳和夷吾派往两地。于是，国都绛城只留下了骊姬姐妹的儿子奚齐和卓子。 这叫什么？对，调虎离山。山中无老虎，猴子才可称大王嘛。骊姬的计划，正按照她的意愿在顺利的实施着。 现在便只剩下除掉那些同情、支持仨公子的势力了。这个需要一个很牛的办法：大造舆论。 骊姬指使人在都城不断造谣，说国君疏远了这三个儿子，看来，申生的世子之位将不保了。这一招杀伤力非常强大，一下把那些左右摇摆的大臣不得不将自己摇摆到晋献公剩下的两个儿子那里，奚齐和卓子。 其中奚齐最引人注目，因为他比重耳和夷吾有一个身份地位的不同，他是嫡子，即夫人所生，而那两位哥哥则是庶子。如果申生被废，唯一的继承人便是奚齐。 站队永远是最重要的嘛。就连大将里克这种原来是申生坚定的支持者的人，都举棋不定起来：主公将申生三人赶走，应该是某种信号吧？ 此时，骊姬觉得争取里克的时机已到，再派人去说里克，希望里克看清形势，正确站队。 里克心想：罢了，看来申生是靠不住了。但此时明确表态支持哪一方，万一有变，那便惨了。 老jian巨滑的里克把心一横把脚一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咱老里，只知道忠于主公，谁是君主，老里便支持谁，听谁的话。 骊姬听说后，心里暗笑：好吧，老里同志，那就不难为你了，只要你不来阻挠也就随你了。等到奚齐成为晋君，一旦稳定下来，必将你们这些当年侵略我骊戎一族的人，献祭父亲和族人！ 为了配合这种舆论，骊姬还亲自对晋献公要求为奚齐安排一位老师，希望在老师的教导下，奚齐成长为一位对晋国有用的人才。 晋献公本就喜欢这个儿子，指定了荀息作为奚齐的老师。众臣一看，原来德高望重的荀息也公开支持奚齐了，那看来，申生迟早是要失宠的。 于是，不少大臣都来讨好骊姬。骊姬的势力，不断得以扩充，此消彼长，世子申生在朝堂的力量得到了严重的削弱。 骊姬小心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她看在眼里，心里却很冷静：此时，尚未到时候。因为她太明白了，申生的地位虽然貌似有所摇晃，但马上让他倒下台来，绝非是朝夕之事。 必须要让申生犯点错，最好是大错。在申生犯错之前，自己必须要冷静，必须要给晋献公一个贤德夫人的形象。 随着大臣们开始拥护起奚齐来，晋献公耳边听到关于奚齐贤能的消息也多了起来。 连晋献公也心头一动：申生这个儿子，虽然有些才能，但这些年总是有些不大听话的样子，对寡人的一些举动时时有忤逆。要不废了申生而改立奚齐为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