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归宿
随着101号使徒不断的踩踏，地面已经向下塌陷了数米。随着坑中动静的消失，101号从坑中跳了上来，看着母树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母气去修复损伤。 101号也终于无法维持兽化，“看来我的大部分力量也被抽取了，都怪这只臭虫。”说完便不敢怠慢的像母树奔去。 此时塌陷的坑中只见林辉琐碎的衣物漏在外面，在衣服上口袋中别着一个黑色的小黑盒亮起微弱的绿光，然后便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同步完成”。 在88号这边。 刚才惊变直接洞穿了母树，天空之中的自称利伟的小女孩的瞳孔也是在灰白色和红色之间来回变化。 利伟心中呐喊着，“可恶，接受彼岸力量的母树遭到破坏，自己的权能也受到影响，已经摇摇欲坠快要消失，只能压榨一下这具躯体了”黑色的大幕也是明灭不定，随即利伟紧握自己的双手，眼瞳中的红色再次明亮起来，只见一缕红色光柱直刺大幕，黑色大幕也终于破碎开来，随即利伟眼中的红色彻底消失，瘦小的身躯也从空中堕落。 88号见状，赶紧伸手接向他们的王。“简直就是一个废物，该死的101号，好在大幕还是成功被打破。”在刚开始101号和林辉对抗时，88号就有所察觉，但出于对力量的自信，并未担心什么，却没想到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一般的力量根本无法损毁母树分毫，只会被来自彼岸的力量破坏，现如今母树暴走开始无差别吞噬回收母气，王也被干扰导致再次沉睡。 片刻，等到101号回归，88号意味深长的看了101一眼，并未恼怒，随即身后便出现便一道黝黑的裂缝，两人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黑幕的破碎，被困在大幕之中的探索队一行人顺利的与即将撤退的大部队汇合。 林辉的助手在一行人中扫视一遍却不见林辉身影，着急道：“林所长，所长在哪里，林所长出什么事情了吗？” 此时众人都低头不语，在短暂的沉默中，王忠率先发声，语气中充满了哀伤：“林所长可能，出不来了，但是在大幕破碎后，林所长通过记录仪上传了一份资料，他可能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真相。” 作为林辉的助手这两年吕叶欣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林辉身旁，她每天看着拼命研究的林辉，作为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肩上扛着调查华京事件的重担，不曾有过一丝懈怠，为了一个真相殚精竭虑，林辉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真正无私的人，这种精神让吕叶欣无比的向往。慢慢的林辉对于她变成了如同路标一样的存在。 听到王忠的话语，吕叶欣呆愣在原地，此时她就像迷了路的孩子，眼中的悲恸和迷惘无法掩藏。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愣在原地，王忠嘴里因为安慰的话在口中吞了又咽，始终无法说出，也就在王忠不知所措的时候，吕叶欣默默的转过身，她没有听林辉的话立刻撤走，而是一直拖到最后等来的确是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吕叶欣漫无目的朝前走着，然后王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所长说过，逝者已去，弥留者应该负重前行，现在轮到我们了。” 听到王忠坚定的话语，吕叶欣暗淡的眸光慢慢亮起，作为助手，每天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路到底该如何来走，没错，逝者已去，但是他一路走来的脚印并不会消失，它将继续由我来印证开拓，这才是我的归宿。 然后吕叶欣的脚步渐渐变得坚定沉稳，伴着一声轻轻的“谢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华京市中心的母树暴动的越来越猛烈，母树根部长出大量的白色细丝不断向外扩长，面对着这等诡异景象，探索队也跟随着善后部队登上直升机迅速撤离。 往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他们唯一确信的是这个世界要变了。 福利院中 两年的时间，小林渊褪去了婴儿肥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深潭般沉静，挺拔的鼻梁，与父亲一样刀削般的眉毛。落日余晖透过树叶缝隙照在林渊脸上，静静坐在树荫下椅子上不知在看着什么。 安静的气氛没有维持多少时间，张策便从椅子后面嗷嗷乱叫的扑向林渊，林渊并没有如愿的被吓到，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切，你倒是配合一下，就一次也行啊。”张策失望的说着。 随后李卓便从树后慢慢的走了出来，“我就说你不会成功吧，都试了这么多次，哪有一次成功。” “哼，那下次你来，你成功的话，我这个大哥的位置就让给你。” 李卓并没有去接张策的话，显然他也没有这个本事，然后便走向林渊，说道：“你怎么每次体育课都偷跑，肖阿姨知道肯定会生气的，想想我的耳朵就疼。话说肖阿姨对你真好，每次都是说一两句，耳朵跟着我俩真是受尽困难啊。” 面对这俩年朝夕相处的同伴，林渊也是调侃道：“可能我比你俩长的可爱也说不定。” 不由分说张策率先出击，三人便打闹在一起，经过两年的相处，林渊也没有一直在封闭着心房，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的故事，或被抛弃，或向自己这样在意外中变成孤儿的。 在林渊所处的福利院中，一直以来都是半封闭的模式，只有二十来名孩童，最大的也就十四五岁，福利院内也专门设有学校，工作人员也都大多身兼数职，像肖阿姨便既要当老师还要负责小家伙们的宿舍的各种问题，就连门口担任保安的中年大叔偶尔会来客串一下体育老师。至于福利院的经济来源大多是政府救济，还有一部分便是从这毕业的前辈们定期募捐。总是生活过的也算可以。 叮叮叮~下课声音响起，打闹着的林渊一行人急忙跑回cao场，一般室外课下课后都要核查人数，要是被发现，肯定又要挨骂了。 然后三小只便在集合队伍中气喘吁吁，作为今天的最后一节课，随后便是晚饭时间，在这里每个饭点都是要按时到达的，不然就要饿肚子了，比较小的孩子则会有像不同的负责人负责照看。不知不觉林渊已经马上要十岁，变成大孩子了。 吃完饭后，天色已晚。在林渊宿舍里，三个人便又吵吵闹闹起来。因为看起来比较胖就被评选熊孩子代表的张策嚷嚷道：“竟然说我因为太胖，才被父母抛弃，气死我了。” 身边林渊和李卓安抚着张策的情绪，在这里没个人身上都有故事，这也是每个孩子的禁忌存在，不巧今天食堂的时候，张策便和另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孩童起了争执，争吵中俩人没了顾及便戳中了痛处。 其实李卓记事起便呆着了福利院，据说突然有一天还在婴儿车里的他被放在了福利院门口，然后被老院长亲自抱了进来。至于李策则是三年自己跑到福利院门口，在福利院住下后不管是谁来询问来历，也是绝口不提。然后在相关部门介入调查，或是发放公告，至今也未有人来找寻。每当张策打破砂锅问到底时，得到的结果也只是我忘了三个字。 林渊的情况则是刚来的两个月妥妥的自闭小孩，他俩也很默契的没有过多的询问林渊的过去。 两年的时间里，林渊也已经习惯了这里平静的生活，但是华京市发生的一切至今无法被冲淡，他知道自己一定要走出去，重新回到那里去寻找答案。然而在福利院每三年都有固定的开放日，每年的开放日都会邀请地方的居民，在这一天，福利院的孤儿都有机会被收养。距离开放日也就还有半年的时间。 经过两人的努力，张策也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时张策忽然想到什么“等到明年，我们这会举行开放日，看看谁今年会有好运气会被收养，听说别的城市好玩的好吃的多着呢，虽然等十八岁了也能自己出去。”半封闭模式下的福利院，虽然也时常有机会出门，但是每次都不会离的太远。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还是会有很大的吸引力。 张策自顾自的说着话，李卓此时也是眉毛微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随即便以阴沉的口气说道：“外面的世界可不一定那么好，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感觉挺好。” “算了，有兄弟在的地方，就算吃不到好吃的也是最好的”听着李策没心没肺的发言，三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只是林渊的笑声中参杂了淡淡的忧伤。 随着夜色愈来愈深，三人也是相继进入梦乡。 梦里林渊再次来到熟悉的梦境，这样的梦境已经陪伴林两年多了，林渊在梦中睁开眼睛，还是躺在清澈的湖面上，周围依旧白茫茫一片，熟悉的模糊黑影安静的站在林渊旁边。 “呦，又见面了老朋友”，黑影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林渊也习惯了这一切，自从黑影出现到现在，从未说过话，说不定他根本没有可以说话嘴巴，林渊站起身来，看着身边的黑影。依旧是空洞的五官，空洞中还是白茫茫一片。但是今天黑影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多模糊，似乎更加凝实了些。 “我已经等不下去了，马上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你说我能被选中吗？”林渊面对着黑影说道： 黑影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低下脑袋注视着安静的水面。 顺着黑影空洞的眼框，看到在水面的倒影中，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棵和华京市的母树一样的植物，只是在倒影中的母树顶端多了一棵待开放的花苞。 林渊此时并未发现水面上的异象。只是抬起恬静的眸子看在苍白虚无的梦境世界。 两年前的灾难让他变成孤独的漂流者，那么在这个狂浪怒涛的世界怎么才能找到安稳的落脚点，浮萍般的命运，归宿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