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化茧（二）
八年了，林渊不断的找寻华京的真相，但每次稍有头目，线索便会愕然而止，这让作为普通少年的林渊感到无力，有时他也会觉得要不就这样平凡的生活下去。可十年前的梦魇确不会离他而去。 作为被领养的孩子，林渊并未对这个新“家”有过分的期待感，但是随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渊冰封的内心，被一道温馨绚丽的眸光渐渐融化，林渊喜欢这样的眼睛，干净明亮，让他的黑夜从此点缀上了万千星辰。 “林渊，林渊快起来周末了，说好的陪我出去逛街。”银铃的声音在林渊门外响起。 “知道了，知道了。”林渊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慢慢坐起身。 门外的就是自己现在这个家里的原住民，自己名义上的jiejie，实际上自己要比这个jiejie大上半岁这个样子， 房门再次被敲响，“别敲了，叶沁涵，已经起来了，再敲们都坏了。” “哼，谁让你跟猪一样，我先下楼了，一会刷好牙过来吃饭。”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渊也已经换好衣服便准备去洗刷刷。 洗漱完毕后，林渊走向餐厅，抓起桌子上的包子啃了起来，坐在客厅无聊摆弄着自己的长发的少女看见林渊后，脸上便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可爱至极的虎牙。 “多吃一点，今天有你累的了，专门给你买的早餐，一定要吃光。”叶沁涵开心的说道。 嘴里塞着包子的林渊含糊道：“知道了，无非就是多拎几包东西而已。” “怎么，不喊一声jiejie，表达一下谢意吗？” 对于少女俏皮的言语早已习以为常，林渊依旧自顾自的埋头吃着，这样的对话不知道在这几年里发生过多少次，刚开始他还会斗几句嘴，现在他只会沉默，至于原因，要从两年前偶然听到的养父母的对话开始，他知道叶沁涵之前是有一个弟弟的…… 林渊吃完早餐迅速打扫好战场后，看见叶沁涵已经穿上了可爱的粉色连衣裙在门口等着了，明媚的眼眸带着醉人的笑意，乌黑亮丽的长发上带着黑白格式的蝴蝶结，青春的气息满溢而出。 八年过去了，林渊已经也已成为萌动的少年，相比刚来到这个“家”，林渊长高了许多，接近180cm的身高，在同龄人中也算上游水平了。林园不紧不慢的穿好鞋子，穿着一身白色短袖，黑色短裤便走向叶沁涵，见林渊终于出门，她也是毫不客气的便挽上林渊的胳膊，兴高采烈拉着朝着小区门口离去。 在温暖的阳光中，矮男孩一头的女孩一路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的计划，林渊也是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齐眉短发，相比孩童时期的自己，现在整个人消瘦了些，多了干练。眼神变得凌厉，秀气的脸庞愈加坚毅。 不管怎样，对于自己的这个“jiejie”，林渊可谓是十分宠爱的，当然不会是因为美丽的外表。想起每当自己处在孤独的黑暗中时，她总是像一个狡黠的小狐狸般找到自己，也正因为这不间断的不期而遇，慢慢的稀释了林渊内心的痛苦。 至于自己，她星辰般的眼眸就像是驱散周边黑雾的明灯，不管如何，能这样呆着他身边，对于林渊来说就是幸运的，这慢慢产生的眷恋让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到市区后叶沁涵说开心道：“我们先去买衣服，这个夏天还没买新裙子，你要帮我好好看看，知道吗？” 林渊微微的点点头，对于这种事情显然已经很多次了，林渊也是轻车熟路，只要是看中的，都说好看，很适合你，保证小丫头一样的林沁涵开心的找不着南北，然后自己的胳膊就要酸疼了，也幸亏自己有常锻炼身体。 到了闹市区。 现在的京南市重新恢复繁华，灾难没有在发生，对于母树的来历的秘辛也只有政府高层知晓，自从自己从福利院出来后，世界上便不断涌现出一群神秘的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人类，但很少显露山水，林渊能知道这些也多亏是因为发达的网络，但绝大多数人都还以为是无聊的网络把戏。对此林渊却是深信着，这些东西一定和华京市的毁灭有关，突然变得人畜无害的母树不会永远沉寂，自己迟早要回到那个地方。想到这里，林渊的眼神愈发凌厉。 一两个小时过后，林渊双手已经提满了东西，女孩子的战斗力也只有逛街时才能彻底展现出来，对此，林渊深有体会。看着前面慢悠悠的走着东张西望的林沁涵，琳琅满目的店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传入耳朵路人的嬉笑，还有女孩脆生生的呼喊着自己名字，林渊的眼神中也多了份满足。 京南市的某一处幽暗的公寓中，阴暗的室内，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阴森的说道：“一个月内，找到十年前华京市的幸存的孩童带来见我。” 对面存在黑暗中半跪着的一名中年男子恭敬道：“信徒常暗遵命，使徒大人。” 说完发号施令的男子便化作烟尘飘散在了空气中，半跪着的男子看身前人消失后，便站起身来。只见一双细长的眸子中露出残忍的光，细瘦的身影慢慢离开了房间的阴影。 “狩猎开始，惨剧之宴的幸存者。” 在陪叶沁涵从早上逛到中午，叶沁涵也似乎终于得到满足，便来到附近的小饭店准备吃午饭。随着两份香喷喷的盖浇饭端上餐桌，两人便沉浸在了干饭模式中。 在林渊埋头消灭盘子里的食物时，透过叶沁涵，看到正对着他的饭点门口来了一个靓丽的短发少女，当少女看见叶沁涵的背影后，便主动靠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沁涵真巧啊，你也来逛街吗？平常周末也不见你陪我一起出去玩，原来是有人陪啊。” 叶沁涵这时也放假筷子，讪讪的笑道：“思露，挺巧的啊，别误会啊，这是我弟弟了。” “你原来有弟弟的啊，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么帅气的吗，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被盯着看的林渊也是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便听见叶沁涵捎带急切的话语：“我弟弟还小，不能早恋。” “啊，看着也不小了啊，你不会骗我吧，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啊。” 眼看糊弄不住这名短发少女，林渊开口说道：“我长的有点着急，我才十五岁。” 面对林渊主动的解围，叶沁涵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眼中的狡黠一划而过。 至此短发少女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抓起叶沁涵的手便向门外走去。 “既然被我半路抓获，现在就陪我，先给你的弟弟说声再见咯。” 说罢，叶沁涵便在无奈中，留下了还在干饭的林渊。 没等叶沁涵离开一会，林渊手机便想起，猜猜就知道，肯定是“jiejie”解释半路撂下自己的措辞。 “不好意思，我很快就回家，你先走一步吧，回去给你带你爱吃的布丁” 稍稍的撇了一眼信息，林渊便收起手机，走向柜台结完帐，提着大包小包离去。 走在街道上，林渊不禁想到自己是从什么喜欢吃布丁的呢，是在自己夜晚被过往束缚倒快要窒息时，有一个女孩拿着一个布丁来安慰自己，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的林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打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自己的养父母可谓是职场强人自从前些年开了一家公司后，便常常白天无法在家中看见他们的身影。但也多亏如此，叶沁涵和他也完全不会担心零花钱的问题。 林渊进入屋内后，大包小包的衣服放在一旁，便躺在了沙发的客厅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沉浸在沙发的柔软中，不免思绪万千，他走出福利院已经八年，已经十八岁，他本以为走出来自己便会接近真相一部，但即使做过无数努力，真相却始终无法靠近一步，果然还是自己太过幼稚。 没等林渊继续思考，困意确突然袭来，梦中林渊再次出现在了熟悉的梦境中，还是白茫茫的空间，不同的是黑色的影子蹲在地上不知道摆弄着什么，当林渊想靠近时，梦境里一直保持平静的水面泛起偌大水浪，林渊下意识伸手去挡，水浪并未击倒林渊，反而直接穿透了他，就像空气一般，巨大的波纹扩散到目光所及之处，当林渊放下挡在脸前的手掌，他愣愣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巨大的树木突然出现，光秃秃的树干，只是在顶端有硕大的花蕾，淋雨再期面前渺小如同虫子一般。 “母树？”不知为何这颗诡异植物的名字从林渊脱口而出。也就在他还在诧异之中，他看到熟悉的模糊黑影咧开空洞的嘴巴站在母树庞，似乎在嘲弄着自己。 对梦境的异变，林渊还沉浸在麻木之中时，母树根部蔓延出的枝条慢慢交织并像他靠近，直到蔓延到他的脚边，犹如藤蔓编制的桥梁出现在林渊面前，桥的尽头是母树硕大的躯干。于是他慢慢的抬起脚，走在桥上，缓缓的向前移动着，他见过这棵树，这和华京市的那棵简直一模一样，仿佛被召唤一般，他已经忘记是在梦中世界，开始加快脚步，最后便狂奔起来，就在慢慢的逼近母树时，桥下平静的湖面变了，变成血液般的颜色，纯白的梦境像是拉上了红色帷幕一样，狂奔的脚步猛然停止，林渊看向湖面，他看到了七岁的小孩模样的自己在痛哭流涕，他看到了十年前母亲躺在自己的怀中的样子，看到了走廊尽头父亲的尸体，这一切都前所未有的清晰。 “事到如今，还当我是被被噩梦吓破胆的小屁孩吗？”愤怒的话语在响彻整片空间。 这时湖面的景色再次变幻，他看到了那星辰一样的眸子再缓缓熄灭，这是林渊最不愿接受到景象。 愤怒的林渊看向母树旁的黑影：“是不是你搞的鬼，让我看到这些东西，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话语并未激起黑影的波澜，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就像舞台剧下的观众，湖面上的影像依旧进行着，藤蔓的编织的桥梁慢慢长出尖刺像林渊袭来，林渊的脚掌被无情的刺穿，他全然不理，只是看着湖面上的脸颊，想伸手触碰，慢慢的那双美丽的眼眸只剩一道缝隙，这时越来越多的尖刺刺穿挣扎的林渊，林渊再也不能动弹分毫，渐渐的随着水面瞳孔的闭合，林渊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林渊痛苦的呐喊着也跟着深陷于黑暗中。 这时沙发上的林渊猛然坐起身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周围，此时已经快要日落西山，黄昏的光透过窗户照在林渊的脸上，留下来两道干涸的泪痕，林渊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短暂的沉寂后，便走向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洗着脸庞，好像如此就可以冲掉噩梦带来的阴霾，随即他默默的抬起头看着洗手池镜子前狼狈的自己自语道：“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但此时林渊的双手却还在轻微的颤抖。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缓过神来的林渊从洗手间走出，这时黄昏的光芒已经从客厅悄然移开，只留下一大片的阴影和乱糟糟的客厅。 林渊这时震惊的看着乱成一团的客厅，倒地的花盆，散落一地本来我在茶几上的杂物。 “不会吧，我在洗手间的时候，来贼了吗？” 自言自语的林渊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洗手间离客厅也不过数十步路，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听不见，在边思考中，他也是开始整理，看着花盆里的土散落一地，林渊便想要拿扫把打扫，他记得扫把应该在正门口，也就是身后的位置，这般想着林渊鬼使神差像背后伸出手，扫把便出现在了他手中，这时林渊感受到手掌中的扫把以为恰巧被自己碰到，等林渊转过身，他无声的看着离自己还要几米远的门，默默的伸出了另一只手对着散落一地的苹果，下一秒苹果出乎意料的像是被磁铁吸附一样朝着他的手飞去。 这时他确信了，不是自己梦游搞破坏，而是他获得一种无法解释的力量，最大的可能就是从那个令人生厌的梦境中。 然后便是一系列的实验，这突如其来的能力似乎是一种意念力，可以影响周围一片空间的能力，至于到底多大空间，整个两百多平方米的两层别墅的家里都能够影响，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能力，林渊内心总是在抵触，就没有在过多尝试，因为在一个小时的不断练习实验中，林渊总感觉自己在失去着什么。 林渊自己也是下定决心，在没完全搞懂之前，还是要慎重使用。 等林渊心情平复，周围的环境也彻底暗了下来，林渊便打开客厅的灯，门口这时也被悄然开启，一脸歉意的叶沁涵从门口探出头，手里提着一袋子约好给林渊带的布丁。 “实在不好意思小渊，保证没有下次这次是突发情况，没办法了，本来也要毕业了，就更没法推脱了你不会生气吧，这里有各种口味的布丁哦。” 自说自话的叶沁涵便提着满袋子的各色布丁充满歉意的走向林渊。 林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问了一句“想吃什么” 没等叶沁涵感动，以为林渊要亲自下厨。 “我点外卖，赶紧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这该死的期待，叶沁涵轻抚着额头。不满的情绪出现在小脸上，重重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各式各样放在茶几上的布丁，林渊也是默默的拿起一个品尝着这总能令人安心的味道。 看见已经开始吃自己买的布丁的林渊，叶沁涵眼神中亦有不一样的色彩浮现。 他就和弟弟一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