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光
向柒柒眼泪鼻涕直冒的哭了很久，自顾自的抹在手上，回过神来时，见大半个网吧的小伙伴都站起来盯着他俩时，薄薄的脸皮瞬间涨得通红，哭也不是，停也不是。 “诺！”袁英递过早已准备好的纸巾，不知是哪个时候的常识，告诉他常备纸巾是男人的温柔。 向柒柒低头默默接过纸巾擦拭。 “啊！”刚等她擦完袁英就拉着她准备出去。 自讨没趣的网管已经回到吧台，见他们要走大声问了一句：“喂，你东西拿不拿走。” “能晚上来取吗？” “行！” 刚出门，他俩又回来了，不是东西没带，是踏出门的瞬间，黑压压的天空突然下起牛毛似的倾盆大雨。 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大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又回到角落里，向柒柒全程如同提线木偶，紧跟在袁英身后。 领头气质沉稳的袁英，背后唯唯诺诺的向柒柒，加上处在网吧的环境下，若是忽略两人的年纪，此刻任谁也会觉得是大人抓到了自己来网吧偷玩的小孩。 角落的沙发上，向柒柒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脸颊的烫红消退之后有些苍白。 “你前天被人欺负了所以没回家？”袁英率先打破平静，盯着她冷冷的问道。 向柒柒欲言又止，低下的小脑袋反复偷看袁英的脸色，最后小声的说：“我，不是，我就是觉得上网很好玩，不想去上学。” 袁英没理会向柒柒的说辞，又问道：“你怎么跟你奶奶说的？” “我说我和同学一起学习。”() “你在这待了两天还是一天？” “一天。”(ó﹏ò) “昨晚上的通宵？”(｀ェ)つ “嗯。” 袁英(。ˇˇ。)，实锤了，就是这货打扰自己睡觉。 “吃没吃饭？” “额，还没。”向柒柒声音越说越小，袁英差点没听见。 无奈的叹了口气，袁英没好气的喊：“老板，泡桶面。” 这时候袁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最后平静的问了句：“是不是王雅珍她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柒柒身体下意识的微微颤抖，长久的恐惧深埋在记忆之中，内心不想把袁英牵扯进来，于是轻轻摇摇头。 袁英不再说话，泡面很快就端过来了。 袁英第一时间递给向柒柒，向柒柒默默接过面吃起来。 就在向柒柒内心放松了些，以为可以在沉默中蒙混过关时，袁英突然说道：“待会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家。” 顿了一下，向柒柒第一次主动开口说：“我，我不想回家。” 见袁英面无表情，她又说道：“我不想让我奶奶知道，她已经很辛苦了，我，我不想让她再cao心了。” 说着说着，语气再次哽咽起来，豆大的眼泪划过睫毛掉到泡面中。 袁英在一旁等着，哭够了，让她喝点水，及时递上纸。 可能是积蓄了多年的委屈太过沉重，向柒柒哭了很久，袁英在网管那再买了包纸巾，一瓶水。 等她真正平静下来是沉沉睡去的时候。 …… “爸爸……mama……”推开门，正对着一张破碎的全家福，中间是向柒柒小时候天真无邪的笑脸，两边却不是破裂便是被时间摧残的模糊不清。 向柒柒站在门口，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一双满是皱纹的温暖的大手临近环抱住她。 “宝，不要去想你那个拿了赔偿款跑了的妈了。”奶奶微弱的声音响起。 “奶奶会一直陪着你的……”向柒柒闭眼静静感受着奶奶的温暖。 “永远……” ………… 明亮的小房间里。 “在学校生活怎么样？”奶奶显得很高兴，频频给向柒柒夹菜。 向柒柒顿了一下，然后大口大口刨着饭，闭着眼睛支支吾吾的说：“还行，能活！” “那就好！” “奶奶呢？” 奶奶和蔼的脸上笑意盈盈，“哈哈，现在老年人生活挺有意思的，出去干活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有意思的老头老太太。” “诶，怎么了？宝？咋哭了？”奶奶发现柒柒紧闭的眼角泛起点点莹光。 ………… “砰！” 突然飞过来的抹布砸到向柒柒的头上，将她打得一个踉跄。 “我知道你哦！” “你爸爸死了……” “你mama和人跑了……” “你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 讨厌的声音响起，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耳朵，哪怕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我奶奶说过，我不是赔钱货。”她握紧拳头向四周挥舞。 ………… “解释一下。” “什么情况？这是属于恶性事件了！”讲桌被拍的啪啪作响。 “我也不清楚，她突然就上来打人！” “是的老师，就是这样。” “当时她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太过分了，道歉，写检讨。” “可是…老师，我真的没有打人！” ………… “不要，不要！”黑色的光线慢慢占据了所有视野。 一道阳光忽然透过黑暗照射到向柒柒的头顶，尤其是后脑勺的部位，格外的温暖。 猛的睁开眼，一条胳膊率先引入眼帘。 随着胳膊的左右晃动，像有电流流过自己的全身，非常舒服。 “醒了？”袁英有些嫌弃的收回手臂。 向柒柒几天没有洗头，又在网吧通宵，头油的味道非常明显。要不是听她突然“不要”“不要”的大叫，袁英是绝对不可能摸上去的。 “啊，啊！”刚刚睡觉，向柒柒脑袋里还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呆呆的点了点头。 “醒了就走吧，雨已经停了。” “额，去哪？”向柒柒站起来看了看大门外，光线有些暗淡但又没完全黑下来。 “送你回家！”袁英提起她的书包和破烂的校服外套。 “可是，我……”向柒柒话说到一半，突然眼前视线一暗，一顶黑色毛线帽盖在她的头上。 Σ(°△°|||)︴ “走了！”给向柒柒戴上帽子后，袁英转身就走。 向柒柒就像夜晚的猫头鹰，瞪着眼睛跟在后面。 在回去的路上，向柒柒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仔细回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家门口。 “到了！”袁英停下来，向柒柒一个躲闪不及，差点摔倒。 “哦，哦！” “我回去了。”将东西交给向柒柒后，袁英告辞道。 “嗯。好…”向柒柒抬头看着袁英轻轻说：“谢谢你，袁英！” “没事，记得周一来上课！”袁英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月光下影子拉的老长，一直延伸到某人的心中。 “好！”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回应。 袁英摆摆手，面庞却带着些许疑惑，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