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市

    屋舍内，木桌上点着蜡烛，周苍右手停在眼前，无名指和小指弯屈，令拇指压在此二指的指甲上，食指中指并拢伸直，不断比划着什么，渐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死死盯住手指。

    “明明就是这样，可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周苍喃喃自语，眉心皱成了一个小疙瘩，左手使劲揉着额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自从来到杂役处第二天，周苍就开始琢磨考核时领悟到的剑光，其实在他脑海中，也只有三个简单的手势，至于口诀则是一句没有，对此他当然只能依照三个手势比划，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修炼方法。

    周苍练过剑，不难知道这手势叫做“剑指”，是以手指代替长剑，可以用来比划剑招，但若没有利器在手，招式是发挥不出任何威力的。然而这招式实在很普通，即使以软剑施展，也根本没有任何出奇之处，若以此与人比试，恐怕用不了几下就会被人轻松击败。

    既然软剑发不出这三招的威力，周苍所幸放弃不用，只是以剑指比划，经过长时间的熟悉比较，周苍现在的手势，与脑海中丝毫区别都没有，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威力可言。

    “据说江湖上内力高深之人，可以用手指代替长剑伤人，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却不知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周苍也有如此想到，但那种以指代剑的方法他从未见过，自然无从学起。

    周苍十分郁闷，很想找个人问一问，心中不免有所顾忌，他不知道是否只有自己一个人领悟了这三招剑指，若有其他人一样领悟，他问出来没有什么，可若只有他一人呢？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好东西，千万别拿出来让人知道，否则很容易被眼红之人抢走，这种事情他经历过不少，有时候是一个玩具，有时候仅仅是一个馒头……

    而如此一来，周苍就犹如闭门造车，除了每日比划之外，便只能没头没脑的苦苦凝思。

    不过尽管不能随便询问他人，却倒是可以旁敲侧击，这一个月来，周苍不动声色的多次问起关于考核之事，他当然不会直接询问是否有人从石阶上领悟出什么厉害绝学之类的白痴问题。

    一般来说，他也就是问问，以往那些通过考核的弟子中都有哪些比较出名？有没有什么较为值得津津乐道的事迹？等等这类不会有人去怀疑的问题，或者在别人谈论相关事情时，在一旁默默的听一听，众人只会将之当做对强者的羡慕和崇拜，这在刚刚入门的弟子当中，都是十分常见的现象。

    最终自然是没有打听到什么，甚至连石阶上的“剑痕”都几乎没有人提起，所有人竟然都将其忽略。

    周苍不得不放弃继续打听的想法，他只能暗暗留意，也许不经意间某个人的话语，会让他有所收获，但谁说的准呢？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周苍现在的工作速度，已经可以让他两天就能吃上一顿饱饭了。这天傍晚，他清理完了垃圾，回到杂役峰时，正好赶上了饭点，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立刻到执事处交接工作。

    马大为坐在青石上吐纳，对于周苍的到来，双眼只是微微睁开一条缝隙，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没有理会于他。

    周苍毫不在意，两人早已撕破脸皮，他才不会去看这麻子脸的嘴脸。

    随着人群，他来到饭堂，排着长队等待打饭，四周杂役窃窃私语，不时的瞄过来一两眼，薛浩对他的疏离，如今谁还看不出来，连“疯狗”都选择屈服，众人也意识到杂役和外门弟子之间的巨大差距，即使有所不忿，终究没人再敢和马大为对着干了。

    现在任谁见到周苍，都是一副厌恶嫌弃的模样，有多远就躲多远，生怕被马大为看见，找他们的麻烦。

    轮到周苍打饭，他要了两人份的馒头，那厨师抬眼瞅了下，倒没说什么，直接就给他拿了几个馒头。

    由于经常都是打两人份的食物，厨师已经认得这个杂役弟子，也早便听说此人得罪了马大为，不过他只是一个煮饭的，来人要打多少饭，他给多少就是，其他事情一律与他无关。

    周苍端着食物，刚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句对话隐隐的传入他的耳中。

    “听说今晚要开市了？”一个压得很低的声音的说道。

    “嗯，这个月早了两天，据说有一场大雨快来了，所以才提前的。”另一个人嘴里咀嚼着食物，很随意的说道。

    “哼，也就是我们杂役弟子开的夜市还要考虑天气，若是外门弟子，只要法器一罩，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这回是一个女声，语气带着不满，同时还传来用筷子自戳碗的声音。

    “得了吧，你也知道那是外门弟子，就我们的身份，说的好听点还带个“弟子”的名号，其实根本不过是给门派工作的杂役罢了，而且以我们的实力，就算给你个法器，你能用？”第一个声音自嘲的又说道。

    “行了行了，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努力修炼，没准有生之年，还能混个外门弟子当当……”

    周苍从这三人身旁走过，他们瞥了眼周苍，交谈渐渐停止，吃完饭就匆匆离开了。周苍坐在角落里，静静扒拉着米饭，眼神带着思考，那三个杂役弟子口中的夜市，他从薛浩那里曾经听说过，说白了就是一个杂役弟子开办用来交换买卖物品的夜晚集市。

    只是上个月周苍初来乍到，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交换之物，而且灵石作为修真界用来交易的通用货币，他身上更是一枚也没有，因此便没什么兴趣，但现在他突然对这夜市产生了一些好奇，当然此刻他身上依然是身无分文的，今晚只是去看看而已。

    吃完饭，将碗筷收拾还了回去，周苍揣着几个馒头，信步走出了饭堂，若是明天赶不及吃饭，这几个馒头也可以勉强对付过去了，他也不是没想过多要几个，只是那样势必会引起许多人不满，到时候传到马大为耳中就不好办了，而且馒头放不了几天就会馊掉，拿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说起来，修炼之人，一天一顿饭其实便足以填饱肚子，这才令他的处境稍微好一些，若是还像以前那样每日要吃三顿饭，他不饿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