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前兆
赤日炎炎，火辣的阳光让地面都在发烫。 然而赵宝山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凉，他看着上司曹辉阴沉的脸色，整个人恨不得缩起来，变个透明人。 “五十两，我一年的俸禄都没这么多，就这么扔出去了！” 曹辉阴沉着脸，又气又怒道。 忽然他转过身来死死盯着赵宝山： “你之前不是巡街捕快？你不知道那周家的来历？” 看着曹辉质问的眼神，赵宝山吓得一哆嗦，汗水直往下淌。 他明白，自己要是回答不好，曹辉一肚子气可都要撒在自己身上了。 仔细想了想，赵宝山道： “头儿，你何必生气呢，反正不是自己的钱，送了就送了，再找别人收上来便是。 而且周胜突然成为神力门内门弟子，必有其过人之处，您不花一分钱，便能交好于他，岂不是一箭双雕。” 不得不说，赵宝山一番话确实有些水平，既为自己开脱，又给曹辉算了一笔明白账。 曹辉原本怒气冲冲的眼神，瞬间便的迷茫起来。 似乎，是这么回事啊。 他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这么说我不仅没亏，还赚了？”曹辉道。 “赚大啦！”赵宝山笑了笑接着道： “拿官家的钱，办自己的事，天下间再也没有比这更赚的了。” 曹辉听完，嘴角开始上翘。 最终两人相视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 “赵宝山啊，你可真有一套！” 笑完后，曹辉只觉心中抑郁之气尽去，大手一挥，豪爽道： “走着，下一家！” 赵宝山用袖子擦擦汗，心知这一关又过去了，连忙介绍到： “下一家是李氏酒楼，他家可没什么背景，而且赚了不少钱，都在城西买了大宅子了。” “哦？居然能在城西买大宅子？” 曹辉脸上露出贪婪之色：“这可是个大肥羊，快走快走！” 时间流逝，中午吃饭的时间很快过去。 周家饭馆里的客人逐渐离去，店里小二开始麻利的收拾桌椅。 周父坐在柜台里乐呵呵的笑个不停，在他面前摆放着那五十两银票。 周父拿起银票，左看又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可跟儿子给的银票不一样，这是“赚”来的。 过了好一会，周父恋恋不舍的将银票收起来，放在抽屉里，还细心的用铜锁锁好。 然后他开始指挥伙计收拾大厅： “这是谁擦的桌子，上面还有汤水！” “干活麻利点，别都弄地上！” 周父年纪大了，自然干不动这些体力活，只能在后面卖力吆喝。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门进来，和周父招呼一声。 他是周胜还没搬家时的邻居刘达，曾帮助周胜摆摊卖馒头，如今在周家饭馆做工。 周父转过身来，看见刘达，惊讶道： “不是让你去乡下收些粮食蔬菜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达皱着眉头将周父拉到一旁，开始小声嘀咕。 “什么？！” 听完刘达讲述，周父一脸震惊，随即也跟着叹气皱眉。 周胜正好要下楼再要几個菜，看见这一幕，不由问道： “怎了？遇到什么事？” 周父皱着眉头，叹息道： “这些天，城里粮食价格连涨三次，已经比之前高了一成多，再这样下去饭馆可就没法开了。 我特意派刘达去乡下收粮食，这不刚回来，跟我说，农户手里也没有余粮啊！” 刘达气愤道： “都是因为南边大旱，把咱们的粮食都给运过去了，咱们这还不够呢。“ “听说南边的义军已经闹了好几场了，声势不小，就跟那火似的，越烧越旺，咱们这边情况已经算是顶好的了。 胜哥儿，我看有钱赶紧拿出来屯粮吧，就怕咱们这边也闹起来。” 周父又气愤又无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 “我看呐，大乾国这是要完啊！” 刘达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忙窜上来，捂住周父的嘴巴。 小心左右瞧了瞧，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松开手。对周父认真叮嘱道： “您可别乱说话，让有心人听见了那可是要坏事的。” 周父先是忌惮地看了一眼左右，而后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我这是爱咱们大乾国，我怕它完了！” 说罢，周父也闭口不谈这个话题，转而开始为自己饭馆生意唉声叹气。 “如今，这什么都涨价，等哪天没人来吃饭，我这饭馆算是完了。” 周胜在一旁听了一会，总算听明白了。 自己这些时日埋头修炼，还真不知道阳城内已经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不过也是，自从他开始习武，现在已经逐渐脱离底层，哪会去关心粮食多少钱一斤，馒头多少钱一个这种问题。 见周父为此发愁，周胜拍着胸脯对周父道： “有我在呢，您还怕饿着不成。” 周父一想也是，不禁又笑起来。 刘达在一旁万分羡慕，自己这老婆孩子一家子人要养，便是累死，也没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想到自己去乡下，看见田地干旱的那副模样，刘达便有些绝望。 他隐隐感觉，一股更大的风浪即将降临。 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周家的大腿。 就在这时，饭馆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原来是个拄拐的满身脏污的老乞丐。 他晃悠悠颤巍巍，嘴里喘粗气，仿佛一阵风来了便能刮倒。 还没进门槛，他便在屋外行磕头大礼。 “求老掌柜给口剩饭吃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老乞丐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的举起破瓷碗。 周父见他头发花白，也是上了年纪的，不禁心头一软，喊来一旁收拾饭桌的伙计，道： “把那剩饭剩菜给他盛两碗，让他到外边吃去。” 而后他转头对周胜刘达道： “要是放在以往，这种人只能是痛打一顿轰出去，你今儿发善心，招呼一个，明天便有一群乞子来堵门，不给吃的不走。” 说着周父摇摇头：“有时候善人也难做啊。” 刘达忽然道：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之前大街上那些相熟的乞丐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