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碰瓷
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酒楼,拐到巷子的僻静处,楚湘一把甩开堂姐的手,冷着脸问道:“楚温温,你玩什么把戏?还当自己的初中小女生呢,手拉手结伴上厕所?” 楚温温跋扈地叉着腰,指着楚湘道:“都是你害我被祖母罚!我三天三夜没饭吃,灰头土脸的睡在柴房,你倒是几天不见越发滋润,还大吃大喝起来。” 楚湘眯起眼睛,有完没完了,把我叫出来,就为了骂我?真是罚的轻。她懒得跟楚温温吵架,百无聊赖地踢着小石子,一心想着自己的鸡腿:一只鸡就两个大肥腿,也不知她娘有没有听到她发自肺腑的呼唤。 楚温温见惯了楚湘伏低做小的懦弱样子,见她最近越发不服管教,气得脸皮发绿,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也不知你近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时时惹得我不痛快,刚刚还敢狐媚小越将军,丢人现眼!别以为祖母回来了就有人给你撑腰,祖母若不在了,看你这一身皮还会不会好!” 楚湘冷冷地反问她:“什么叫祖母不在了?难不成堂姐你诅咒祖母?” 楚温温惊的脸都涨红了:“我、我是说祖母不在家。你少装模作样吓唬我!还有我哥,一见到你就跟邻居家的哈巴狗似的,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楚湘挑眉,表示赞赏这种形象的比喻修辞。还能这么骂自己亲哥?佩服佩服。 “堂姐,免得你日后常常把我无缘无故拎出来骂一通,耽误我吃鸡腿,我今天就把话与你说明白些。”楚湘一字一句地说道,“其一,祖母和大哥为何偏心于我,你可想得明白?你若每日贴心可人,他们自会喜爱于你,奈何你张扬跋扈、欺凌弱小,没人会喜欢这样的人。” “其二,”楚湘拔高了声音,“我知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与你做好姐妹。只需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你便还是我堂姐。” 楚温温被她步步紧逼,脸色愈发难看,却见楚湘一步上前,脸几欲贴在她脸上,她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只觉得莫名有一种杀气袭来,令她寒毛直竖。 “其三,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你欺负的楚湘了。若再来与我二房找不痛快,别怪我不客气。” 见楚温温脸色已惨白,楚湘得意地张牙舞爪,“其四嘛,我并未狐媚小越将军,他对我笑,是因为我长得美,而你,就只能想得美。” 她说完,放开楚温温,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收起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恢复了往常的柔弱纯稚,微笑着指向旁边:“堂姐,茅厕在那边,你快去吧。” 楚温温再如何厉害,到底是养在深宅里的十几岁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么骇人的同龄人,吓得话也说不出一句,木头一样地顺着楚湘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楚湘暗暗冷笑,找茬?真是不自量力,看你吓得腿软掉进厕所才好! 楚湘背对着厕所,自己无聊地踢石子玩,谁知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楚温温出来。她不耐烦地叫道:“楚温温你好了没?掉进去了?” 可是半晌都没人应答,楚湘诧异地回过头,快步走到茅厕门前,拍拍门道:“楚温温,你说句话呀。” 仍是一片寂静回答了她。 楚湘有些无语,该不会真的掉进去了吧……她看看四下无人,也不再矜持,拎着裙子抬腿一脚便踹开了门。 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楚温温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让身为前金牌特工的楚湘非常恼火。 而此时的楚温温,正瘫软在巷子旁边的夹道上,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抖。 羊肠夹道上,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刃、训练有素地从天而降。剑锋如冰,直指夹道尽头那位男子的要害。 就在刚刚,楚温温从茅厕出来,本欲叫楚湘,谁知一扭头,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踉踉跄跄地朝着夹道跑去。 天啊!她认识那个男子。 孟琰——圣上成帝孟桓最小的弟弟,靖江王。三年前的上元节楚温温曾经远远地瞧见过他一次,那夜花市灯如昼,皇家的御队巡街出游,孟琰一身墨蓝的袍子,长身玉立于成帝身侧。不同于君王的不怒自威,他却是生的容色缱绻,意态风流。
只一眼,楚温温就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壮着胆子小声问父亲:爹,圣上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呀? 她小时候就讨厌楚湘,因为楚湘比她长得美。 她常常想,若是自己生得楚湘那张脸,也许就能有一些自信站在孟琰身边,或是,哪怕跟他说句话也好呢。 于是当见到孟琰浑身是血地从她面前跑过去时,楚温温的大脑一瞬间宕机了,所有的血液都冲到头顶,她瘫在地上,吓得六神无主。 楚湘找到楚温温的时候,就看见她这幅活见鬼的样子。堂姐手都抖成了筛子,脸色煞白地指着那个正在奋力拼杀的蓝衣男子,对楚湘小声哭道:“怎、怎么办……得找官府的人来救他。要赶快……赶快!” 楚湘心里那叫一个激动!这场面绝对比看将军凯旋还刺激啊。自从来到这里,她每日躺在家中,无聊的昏昏欲睡,没想到今天出门还能有幸见到古代人打架。 再看那男子,虽说看得出武功不弱,但在数十个黑衣杀手的连番猛攻下已然渐渐体力不支,衣衫之上满是破碎的伤痕。 何况在这都城大白天当街杀人,要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再拖延片刻只怕立刻就会引来官兵。黑衣人互相使了个颜色,眼见着便是刀刀致命地向孟琰身上砍去。 楚温温这边哭得那叫一个难看,楚湘一方面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的身手,一方面也觉得堂姐在这里过分碍事,索性一抬手,一个手刀砍晕了她。 也不管晕过去的楚温温是脑子砸在墙上还是身子摔在地上,楚湘已从地上随便拎了把剑,如玄鹤般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