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何为战
“大家以为该如何应付？” 敌众我寡，而且敌人都是精兵，己方却有不少还是从没上过战阵的年轻人，要说如何应付，现在当然不会是个定论。不过这是五德营的传统，每次前敌会议都由众将提出建议。 现在的五德营仍然分仁义信廉勇五营，只不过一营只有一千五百人。五德营以仁字营为首，仁字营统领名叫李茂。听得罗牧轩发问，他率先站了起来，道：“罗帅，兵来将挡，方才我们也商议过了。虽然难了点，但趁他们后继未至，分而破之，不见得会输。” 说不见得会输，这意思也就是说赢面并不大。虽然不好听，但这是实话。罗牧轩沉吟了一下，道：“如果多斯拉克人合兵一处，又该如何？” 卓戈卡奥不是等闲之辈。以寡之众，分而破之固然是上策，可是卓戈卡奥会轻易上这个当么？ 李茂道：“虽然不容易，终要一试。”他一说，另几个统领也随声附和。 五德营精英丧尽，现在五大统领都是从士兵中提拔上来，听着李茂这等言谈。他在众将中已经算是精通兵法了，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罗牧轩脸上没什么异样，心中也不觉有些失望。五统领固然不是弱者，可是敌人却是更强的强者，这一战，究竟要如何应付？ 他看了看一边一直不语的行军参谋道：“张参谋，你可有什么看法？” “战事变化莫测，但行军之道，却是万变不离其宗。一般是出奇兵偷袭，如果有地形之利，也有可能借助水力、风力之类。像雨夜偷营可以事半功倍，一来可以掩去马蹄之声，二来雨夜敌方多半不备，像我军有许多强弓劲弩，一旦下雨便难以使用。” 罗牧轩笑了起来：“所谓兵法，原本就是势强用正，势弱用奇。而奇兵正是要料敌所不能料。十二诡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张子帆看了罗牧轩一眼。李茂见他们打了个眼色，肚里雪亮，心知张参谋定然是与罗帅已经定好了主意。罗牧轩一定是觉得自己资格尚且不够，所以故意定好了主意，却把功劳全归于这个资格很老的张参谋，再故意先危言耸听，不至于让人大意。罗牧轩作为大帅，只是这几年的事。他几乎是在军中成长起来的，明智，清醒，能忍。李茂是个老将了，在这个年轻大帅身上，他又依稀看到了五德营第一位元帅，楚帅的影子。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当即接口道：“张先生，请不要再卖关子了。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您有良策，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能够更加完备。” 罗牧轩见李茂看了一眼，面上再无忧色，心知他已看破自己的用心。他定下此计不无行险，关键就是五德营五统领这执行者的能力。本来有点担心，但此时却暗中舒了口气。 以前，自己一直是个冲锋陷阵的将领，现在却是一个决策者了。系统的《兵法心得》中就说过，为将者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善用精兵者不是名将，真正的名将就是扬长避短，用好每个人的能力。这几句话的意义，他现在才算真正理解。 罗牧轩听着张子帆侃侃而谈，目光却仿佛透过了屋顶，看着远方。虽然李茂说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可是他不相信这些老行伍能对自己这条计做什么补充。势强用正兵，势弱出奇兵，《兵法心得》中的这句话倒是不易的真理。他不是个脑子一热，就脱光了膀子冲上去的莽夫，以现在这点兵力，想要从正面击败老于用兵的卓戈卡奥，那是绝无可能。可是卓戈卡奥只率领一万铁骑这一举措，却也让他看到这个大敌的一个小小破绽，那就是轻敌。在卓戈卡奥看来，一万兵要对付周边的自由城邦和佣兵便已足够，后面的三万兵作为补充，只是用来作为威慑的。 张子帆轻声道：“罗帅，此事不可等闲视之。” 他还要再说，罗牧轩已道：“张先生，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在潘托斯处的斥候也飞书来报，卓戈卡奥确有精锐四万。” 他正从腰间一个皮囊里摸出几根鲜rou条喂那信鸽。那信鸽啄了一根，仰头正吞着rou条。 罗牧轩淡淡地道：“卓戈卡奥也算是深谋远虑了，只是此人毕竟已有暮气，其人颇为傲慢。虽然一统多斯拉克，却一定有部下心怀不满。而我只能从这两处求胜。《兵法心得》上说，兵者诡道，远者交，近者攻，示强以弱，示骄以谦。只消这一战得胜，多斯拉克人将来一定会为我所用。” 罗牧轩说得不响，但话语中却自信之极。张子帆看着他的侧脸，心中忽然一热。 此时罗牧轩说来，事无巨细，几乎都在他掌握之中。这些年来五德营休养生息，此间气候也不似红色沙漠般恶劣，营中又以妇孺居多，人口增长得很快。再过十年，当下一代长成之时，也许就是五德营的复兴之日了。 在穿越之前，罗牧轩不仅看过电视剧，他也拜读过冰与火之歌的原著，而且，他还是经常上维基网站查阅冰与火之歌世界设定的考究党。 这些本来只是出于兴趣的行动，没想到在他真的遇到穿越这回事之后，就成为了他的优势。 就好比现在，他能够提前做出准备，毕竟在原著里，潘托斯总督伊利里欧的牵线搭桥之下，韦赛里斯把自己的meimei嫁给了马王，结果最后因为自己半疯半癫还没有耐性而送了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样做的话，脱离了原作发展，丹妮莉丝就不可能从伊利里欧那里得到龙蛋，也不可能在嫁给卓戈卡奥之后，因为那个女巫的血魔法而完成以命换命的仪式从而孵化龙蛋了。 那又怎么样？ 就算没有龙又怎样。 他看着那信鸽越飞越高，直入云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战，必将震动数千里之外的维斯特洛。而对于瓦兰提斯的广袤土地而言，大概不下于一次天崩地裂了。五德营必将在血与火之中崛起，将来的五德营也必将走出楚帅的阴影。